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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er20
一生的诺言
使金刚钻化成水银
梦浅情深
蹚不过去的河留给来生
繁华错落有序
我被一页一页地误伤
而窥视我的人
转眼便立地成佛
终究做不了那个自私的角色,我的心还是不够坚韧,致使我用我的爱伤你伤得更深。有太多的如果,有太多的假设,当往事成为回忆,我已无能为力。
虽然生病对于我来说,需要恢复的时间较常人更久,可是它总有康复的时候。虽然小冰的背影,在每个孤寂的夜晚,都会悄无声息地浮现于我的梦境,但我已努力地过自己的生活。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在钟教授的工作室里安静而繁忙的工作,享受着井然有序的生活规律。我和雷诺的感情和谐得平静如水,这样我已很满足。
自从生病那晚的陪伴过后,我就再未见过钟子期,心雨妈妈说他回美国了。那句谢谢,终究没能回馈。男人的世界终究与女人的世界大相径庭,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与亲情、友情、爱情有着不同的衡量标准,又或许这是生存的游戏规则,天平的砝码必然地倾斜。
危机来了。我曾相信只要同舟共济、同心协力就可以渡过难关。雷诺说,我单纯得可爱。我说,我单纯得白痴。我从未设想过,也从未轻信过,这场战争是因我而起。红颜祸水,何德何能,我怎担得起?
钟教授智慧的结晶地,我钟爱的避风港,我怎可能眼睁睁地让它轰然倒塌、付之东流?可是那个罪魁祸首,却是我最敬爱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入“天华”集团的大厦。楼下服务大厅前的小姐问我有没有预约,我摇头,她微笑地告诉我如果没有预约,那么他们就不会让我见董事长。我站在陌生的人流中,突然听到有人说他们要去董事长的办公室。眼看那一批人已经走进电梯,我心急如焚,疾步追赶,可惜还是晚了,电梯门被关上了。
当我灰心丧气的那一刻,站在电梯门前自怨自艾时,那条通往康庄大道的大门,带着光明与曙光,竟为我敞开。一个熟悉而又凌厉的眼神,正自上而下地俯视我。
“不进来吗?”
我尴尬地走进去,背过身,站在雷云廷的前面。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都会心惊胆战,仿佛小白兔遇见老鹰般。可是我不是他的猎物。锃亮的银色金属门,像一面镜子,将每个人的身影倒映。
突然,电梯剧烈地晃动起来。灯熄灭。
当我以为自己会与铜墙铁壁必死无疑地亲密接触时,一个坚定有力的臂膀将我紧紧地固定于他宽阔的胸怀中。电梯中一片哗然,可是漆黑的空间内,我却未曾感到一丝的恐惧。当我再次站稳脚跟,想要挣脱身后的怀抱时,竟无能为力,他坚决得不容拒绝。借着黑暗,我乖乖地靠在这个短暂安全的怀抱中,身后灼热的目光与律动的心跳贴着我的耳膜,我莫名其妙地脸红。
当天明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恢复如初。当他温暖的臂弯抽离我的身体时,我用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不会给每一个亲身经历其中的人留下任何痕迹。我听见他身后的秘书亲切地问道:“雷总——,您没事吧。”他比了个手势,表示没事。下了电梯,我毅然选择了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
偌大的楼层,无数的房间,我不知所措。每一个忙于工作的人,竟连停留一刻的时间都没有。我失望得一个一个房间的寻找。总有找到的时候,我想。
当看到精致的桃木大门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六个烫金大字时,我感慨功夫不负苦心人的同时,更多的是一鼓作气的勇气。我握住门把,可是门里的人却先我一步将门打开了。我吃惊地看着眼前人,他也是惊喜地一怔,很快便泰然。当我看到小冰外公之后,我的目光再未滞留于雷云廷的身上。外公见到我,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或许他早就预料到我会乖乖地回来,求他高台贵手。
“晚霞——,你来了,坐啊——”
“谢谢。王董事长——”
他听到这个称呼,微微皱眉,似乎很不高兴。
“晚霞——,我不是有意为难你们,我想这一点你是明白的。”
“嗯。我明白。撤销官司的条件是什么?”
外公看着我一脸冷淡的表情,展颜。又是这般慈祥的笑容,又是这般亲切的感觉。
“晚霞——,我只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帮我工作。至于钟楚良那边,我很抱歉,他太固执了,说什么都不放你走。我只好走这一步诡棋。”
“好。我答应您。请您马上撤诉。”
“当然。这件事会有一个圆满的落幕。”
“但愿如此。”
外公为我倒了杯水,亲自递到我的手中。
“晚霞——,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关系。除了小冰外,你是我最爱惜的人。我是个商人,或许是职业通病,我的竞争手段有些残酷,但我不想你把我看成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看着外公染上白霜的双鬓,爬上皱眉的眼角,真挚温和的眼神,我还心软了。
“外公——,对不起。”
外公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来,慈爱地拍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晚霞——,有空去看看小冰。这丫头嘴硬心软。”
“可是她不愿意见我。”
“你们呢,这么大了,还要让我这个老头子操心,嗨——”
我的心,像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独的扁舟。密密麻麻的心事,随着翻滚的波涛被一层又一层地推至浪花的顶端。明明很快就要看见天明天晴,可是潮退的时间终究太过短暂。我短暂的勇气,终究没能在这白色浪花里得以解脱。
走出“天华”集团大厦,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蜗居于象牙宝塔里。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午后的眼光,闪耀得刺眼。我伸出右手,想要遮住他们。可是已经不需要了,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形为我遮住了灼眼的阳光。雷诺,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我曾一次次的害怕,我会眷恋他的温度与舒适,最后连自己都无法将他放开。我的坚强与固执在此刻溃不成军、毁于一旦。我主动伸出自己的双臂,环住雷诺坚实的腰际,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他的心房,听着他的心跳声。安全的,有力的。
“霞儿——,没事了。”
雷诺将他的下巴轻靠在我的头顶,手掌轻柔地抚顺着我的长发。
“我的小刺猬——,怎么成大花猫了?”
雷诺温柔、宠溺地看着我泪水纵横的脸孔,用指腹轻轻地为我拭泪。
“雷诺——,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他的眉头突然皱起,挤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霞儿——,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好吗?”
“好。那你的衬衫自己洗吧,就不用麻烦我了。”
我赌气地嘟起嘴,坏坏地看着他。雷诺突然哈哈大笑,惩罚般地用手指在我的鼻梁上重重一刮。
“啊——,我的鼻子。”
“霞儿——,好想穿你给我洗的衣服,吃你给我煮的饭啊。霞儿——,嫁给我,好吗?”
我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右手还不停地揉着受伤的鼻子。
“想得美,让我做你的保姆。”
曾有那么一刻,不是不心动,不是不愿意。嫁给雷诺,就不用参与勾心斗角的黑暗争斗,就不用在孤苦无丁的黑夜独守空房。他就像我生命中的小太阳般,给我无尽的光和热。可是我的患得患失,终究信不过,放开他,只不过是为了放过自己的荒谬借口。
我没有遵守对外公许下的承诺,我希望与“天华”从此再无瓜葛。
我不知道雷诺通过什么方法与途径打赢了官司,使那个诬陷钟教授工作室剽窃“天华”内部最高机密的案件,不了了之。可是在这之后,我与工作室也从此缘尽。或许钟教授会原谅我,工作室里的每个师兄、师弟会体谅我,可是这个心结,这个因我而起的祸端,让我无地自容。
无所事事的一个月里,我陪心雨妈妈过起了家居生活。每个星期除了上插花课、烹饪课、服饰课,还要陪心雨妈妈做定期的SPA。心雨妈妈说,女人的肌肤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只有像呵护婴儿般地用心,才能拥有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的肌肤。可是我却知道这并非我所期望的生活,成为男人关在大屋子里的金丝雀。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会去雷诺的公寓帮他整理房间。虽然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我做,因为每天都会有钟点工人定时打扫。可是我却固执地做了,或许我只是为了求得心安,或许我已把这些视为回报雷诺对我的爱的一种方式。
我总是匆忙地将东西归拢整齐,垃圾稍稍清理,衣物送到楼下的干洗店之后,就离开。不会多逗留一刻。可是今天手中的活还未忙完,就听见钥匙旋开门锁的声响。我以为,是雷诺回来了。我继续忙着整理床上凌乱的衣物,没有回头。只听见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雷诺——,你等一等,我把衣服叠好,我们就吃饭。”
可是靠在门边的身影,并未应声,也没有再靠近。这时,我才警觉到进来的人不是雷诺,而是他的叔叔,雷云廷。他侧身倚在白色的墙壁上,满脸的倦怠,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您吃过饭了吗?”
他盯着我说话的嘴巴,仿佛没听清楚,微微惊诧。我尴尬地咽了下口水,继而又说。
“我是说,我做了饭,如果您还没吃,可以——”
“我没吃过。”
原本这是为雷诺准备的,因为他最近工作越来越忙,连吃饭的时间都似乎挤不出来,我微微担心他的身体。雷云廷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看着厨房、客厅两头跑的我,淡淡地笑着。不一会儿,桌上摆齐了四菜一汤,一碗米饭。我把筷子递给她。
“你不吃吗?”
“我不饿,您先吃。”
我傻傻地笑了笑。我说过要等雷诺一起吃饭,断然不会自己先享福。还好雷云廷只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追问。
“您先尝尝这个,枸杞吨白鸽,今天的主菜。”
他拿起勺子,喝了口汤,皱了皱眉头,随之一脸漠然。我一怔,以为是自己的手艺太差了,入不了他的口。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做菜,所以可能不太可口。算了,您还是不要吃了。”
他却没有听从我的建议,继续喝鸽子汤。然后笑着竖起大拇指,对我做了一个“赞”的手势。
“很好喝。”
“真的?”
听到好评,我的心里其实美滋滋的,可是依然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把勺子递给我,让我自己尝试。我欣然接受,舀了一勺,细细地品尝。
“真的很好喝。”
他温柔地看着我心花怒放的笑脸,兴高采烈的模样,安静地做着我一个人的听众。突然,我看着手里握着的勺子,我和他共用的勺子,不觉脸红。
“我去给您洗洗。”
“不用。”
他不容我回绝,自然而然地接过勺子,继续吃菜。
这难道又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和雷云廷莫名的相遇。或许这一刻我还未预知自己与他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因这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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