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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阿莫斯，给我西瓜。”
“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我，我……我要酸奶，还有别的吗？你至少得介绍介绍吧？”
阿莫斯站起来，走到冰箱前面，先是蹲下去拉开冰冻层，拿出来了三瓶酸奶，又站起来，从保鲜里面拿出来半拉西瓜，老麦在早上离开家之前就已经切好了，就等着三个孩子当零嘴儿吃呢。
“叔叔肯定是从商场里面买的，这不好，西瓜嘛，”内斯塔大口啃着西瓜，虽然他并不经常吃，但还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就得去菜市场那边的小摊。”
托蒂不说话，埋头苦吃，抬起头来灌一口酸奶，也不怕自己拉肚子——或者说，三个人，不，四个人，谁也没去管食物混着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是，老麦是成年人不假，可是别指望一个连养活自己都得靠外面饭店的男人去记得这些东西，这对于老麦是要比方程式难上一百个码的东西，对于阿莫斯也是同样的道理。
阿莫斯把吃的拿过来，眼睛还在往电视上看，心里暗暗庆幸放的是录像带，假如是现场直播，他就很有可能会错过球员各种各样可能会出现的精彩操作，到时候他就只能听见托蒂和内斯塔的叫好声，自己忙碌而焦急地问“什么？什么”了。
他看向了在角落里的足球，还没说话，就看见内斯塔和托蒂两个人不约而同在胸口摆叉，表情的确有些凝重，看的阿莫斯忍不住勾起来嘴角，笑的挺开心地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是什么默契？”
“外面这么热！”托蒂夸张地张大了嘴，“你什么也别想干，罗马的太阳已经快把外面的柏油马路给晒化了，你是准备我们也出去跟着被晒化吗？这不行，哥们儿，我还得留着自己的身体给罗马踢球呢！”
内斯塔的情绪也挺激烈，并且和托蒂持有差不多的观点，“放过我，阿莫斯！我妈今晚说要做面条，你可以来我家吃面条，可我还想活着吃今晚的面条！”
阿莫斯撇撇嘴，没说话，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往自己嘴里投了块柠檬糖，继续瞅着电视，看着电视里面的贾尼尼纵情地奔跑，耳朵旁边还要听着内斯塔不住的抱怨。
“为什么我们就非得要去看罗马队的带子？没有别的吗？就算是尤文图斯的我都能接受，但是我真的不想看罗马。”
“那你就别看，或者自己去借，这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这叫……这叫磨练自己的眼力！他到底是怎么看见后卫在那个地方的？这个解围实在是太帅了！”
阿莫斯坐在那里，就想拿着遥控器往回调，结果托蒂以为他要换带子，内斯塔以为他要调大声音，两人一边一个，压着阿莫斯的手，就是不让他动。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的电视！”
“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在这里，电视已经属于我们三个人了，因为我们的眼睛里有电视，所以电视属于我们……我知道，我知道，老师叫这个叫做唯心主义！”
阿莫斯才不管托蒂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懂得那些奇奇怪怪的哲学思想，只能凭借自己最朴素的三观，大声喊叫：“电视是我爸买的！”
“你爸买的，电视就属于你了吗？”
“桑德罗，你刚刚不还在喊着要换带子吗？”
“什么？你要换带子？”
内斯塔眼神一凌，原本控住阿莫斯的手往托蒂那里挥，托蒂早就预料到了，嘿嘿一笑跳起来，手上已然是刚刚在阿莫斯手里的遥控器，得意地说：“你还慢了一点，谁让我是前锋呢？罗马的前锋！”
剩余两人听了这话都有些气恼，但也知道托蒂说的是实话，板上钉钉的大实话——虽然托蒂现在还没有被罗马看中，但是两人明白那一天不会太远。
其主要原因并不是来自罗马城内，而是距离有些远的米兰城，AC米兰的球探来到托蒂家里，希望托蒂能够成为AC米兰的小球员，未来能够去米兰踢球，为此许下了极其丰厚的条件，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点卑微：他现在可以不去米兰，只要未来，十六岁左右的时候去就行了。
但是，一句俗话说得好，“意大利人都恋母”，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并且这个机会代表了很多，不仅是未来的道路，还有大俱乐部对托蒂足球天赋的欣赏，对托蒂一家来说，后一点甚至更加重要。
米兰离着罗马实在是太远了，无论是对于一个九岁的小球员，还是对于一个十六岁的球员，这似乎都是一个过于遥远的决定，托蒂曾经偷偷问过阿莫斯和内斯塔的意见，两人并不很统一。
阿莫斯本身就不是罗马本地人，他是佛罗伦萨来的，自然对旅行，或者说离开家乡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母亲已经去世了，唯一的亲人就是老麦，所以老麦在的地方就能算得上是家，罗马还是米兰，这看起来像是差不多的决定，而AC米兰在赛绩上看的话，也是要比罗马更加诱人的存在，所以阿莫斯对于这个没有什么抵触的情感，甚至还挺赞同托蒂去米兰接受更加好的训练，虽然还有一些遗憾的情绪，但是比起来好友的前程，那都不算是什么。
可是内斯塔的意见就不一样了，托蒂也更加赞同他的想法。
“我觉得你不想离开罗马，米兰的天气有罗马那么好吗？那里的夏天下雨下的可多了，我们的心情在下雨天总是很糟糕，你说是不是？下雨天，我可不喜欢在室内场地里面踢球，或者是冒着雨，在草坪里面踩上一脚泥——还有，你舍得你妈妈吗？你妈妈难不成还能陪你去米兰？不可能的，你去到那里就得住宿舍，我不觉得你能住的惯宿舍，衣服还得你自己洗，哎呀，阿莫斯倒是挺适合——至少俱乐部里面有食堂！”
阿莫斯盘算着，发现内斯塔说的还真是对，自己如果去住宿舍，说不定生活品质还能往上上一个层次，不用天天陪着老麦啃面包片，但是要想的还有自己在家养的一大群姑娘，这就又是一个问题了，阿莫斯总不可能带着一堆花去住宿舍。
“所以还是得留在罗马。”
“所以还是得留在罗马。”
“所以还是得留在罗马。”
三个人异口同声，托蒂立马从自己的备选名单把AC米兰划掉，盘算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进罗马的法眼。
阿莫斯和内斯塔死活不敢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他们俩早就已经收到了罗马的offer，并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罗马。
要让托蒂知道这件事，他得多难过多伤心啊？
两人这么盘算着，交换了口风，一起封锁了消息，这个时候又在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了。
“拉齐奥还没有消息吗，你们等了那么久，就算是拒绝，也得给你们来个消息吧？”
“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拉齐奥那边是怎么想的？我爸跟我说，当时拉齐奥那边主要在管这事的是帕塔卡教练，就是，阿莫斯，你记没记得一直站在咱们俩旁边的那个教练？”
阿莫斯坦诚地点点头：“我当然记得，我还有点害怕他呢，他似乎有点凶，我总是在想，假如我们能进拉齐奥，那么帕塔卡教练得怎么训我们？比起来皮奇奥尼教练还要凶吧？”
“你以为哪个教练都能像霍勒斯教练那样吗？就算是霍勒斯教练，对别人的时候，也会凶巴巴的，所以……”
阿莫斯不是不知道这个理，但是接受事实总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挠了挠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是谁？”
“小偷吗？”
“这小偷是脑子不太好用吗？在偷窃的时候先礼貌地敲敲门，看看房子里面有没有人？”
“说不定这是个笨贼呢？”
阿莫斯没管正在斗嘴的两个人，跑到门口，没开门，大声地问：
“你是谁？”
“报上名来！”
“要不然别想我们开门！”
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三人等了半天，听不到那人说话，托蒂正忍不住想开门，就听见门口慢慢悠悠的声音说：
“梅尔洛先生的信件……不用开门，我已经放在了门口，请你们自己找时间出门拿吧。”
外面没有了声音。
三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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