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落而眠

　　有一种暖，是在初春清晨，当你起早送完母亲去机场，回家，看到有个人在冷风中守在你家楼下。他缩手缩脚，红着鼻子，见你朝他走来，他灿烂地笑。
　　“怎么自己过来了。” 玦影原本想先补个觉，再去还钥匙，却没想到居夜宸竟然先来了。她跟着笑，很自然地归还了车钥匙和公寓备用钥匙。
　　“想你。” 居夜宸接过钥匙，牵起了玦影的手。他是疯了，这么早，管理员都还没上班，他就在外面等了半小时。
　　玦影心里暖得很，但她什么都没说，乖乖跟着居夜宸上楼。
　　一进屋子，居夜宸直接抱住了玦影，感觉在撒娇：“我冷。”
　　“都冻红了。我去开暖气。” 玦影轻抚着居夜宸的脸颊，的确冷得很。只是，当她还没够到暖气遥控器，却被居夜宸直接拦腰抱起，直奔卧室。
　　一进卧室，居夜宸用脚带上了门。他放下玦影，顺手打开暖气，脱下了外套。
　　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居夜宸又念了一声冷，却开始不老实地脱起了玦影的衣服。
　　只是，他明明嘴上说很冷，肌肤相贴时，玦影却感觉他的身体在火烧。
　　小别胜新婚，是没错了。

　　（此处省略768字）

　　那个清晨，他们一次又一次相拥相缠，难舍难分… …
　　咔擦——
　　“门没锁?” 玦影拍了拍还在奋战中的居夜宸。居夜宸一脸懵。
　　“丫头，你怎么不锁门啊？你说我倒霉伐，遇到航空公司罢工，航班取消了。”
　　卧槽。是我妈的声音。我妈回来了。
　　他俩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跳了起来。他们全身脏乱不堪，整个房间的氛围都不对劲。
　　“快穿衣服，快穿衣服，不对，不对，快去锁门，卧室的门。” 玦影慌得语无伦次。
　　居夜宸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头发凌乱，上半身还有一层薄汗，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迅速捡起西装裤，连内裤都没穿，直接就往里塞。下一秒，他又火速套上了衬衣，扣子也来不及扣，就直接冲到卧室门口。
　　然而，眼看他就要触到把手了，卧室的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打你电话都不接，睡回笼觉啊… …” 老母亲一边吐槽一边打开了卧室房门，然而她的眼前却站着一个高个小伙子。他五官俊美性感，眼神迷离，胸肌紧致，八块腹肌线条分明。
　　“啊。” 门外的人吓得又关了门。“死丫头，都和你说了，约那个别约家里，不安全！”
　　居夜宸立马将门锁上，他回头看向玦影。他说不出话，外面那个人可能是他未来的岳母啊。他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妈，我一会儿出来和你说。” 玦影啧嘴，眉头紧蹙。她穿上了单衣后，立马去安抚正在整理衣衫的居夜宸。她踮脚，拨弄着居夜宸的头发，满脑子都是出去后的各种小剧场彩排。
　　“影，我要以后不行了，我赖你一辈子。” 居夜宸这次真的是在慌乱中硬生生压下了生理上的难受。
　　“行不行，都给你赖。”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处理？” 居夜宸戴上了金链眼镜。
　　“你要做我的男朋友，还是做我的炮友？”
　　居夜宸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好。”
　　“你… …以前经常约？”
　　“别听我妈瞎说，她夸你长得好看。” 整理完居夜宸的头发，玦影将手移到了他的领口。她一边顺着领子，一边继续说：“你听着，我妈等下可能会支开我，单独和你说话。记住，我在维也纳伪单身三年和我前夫是基佬的事，她都不知道。我妈喜欢念我的往事，你适时制止。还有，如果我妈说了让你觉得不舒服或者被冒犯的事，你忍一下，听过就听过。记住了吗？”
　　玦影的语速非常快，她很怕自己说漏了什么，巴不得在这一刻将老妈所有雷区尽数告知。
　　“记住了。” 居夜宸点了头。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居夜宸摇头，没再说话。他牵起了玦影的手，直接打开了门。
　　“妈，这是我男朋友，我本来想… …下次再带给你看。”
　　老母亲一副“你行你可以”的表情，直勾勾盯着玦影，吓得玦影不禁退后几步：“丫头，你老娘前几个月担心你担心得要死，就怕你在德国一个人太孤独，你过得如鱼得水，还不打算让我知道。”
　　老妈好像恢复正常了？玦影反倒松了口气。
　　“妈，您别气了。人不就在这里。”
　　“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老母亲没再理会玦影，将头转向了居夜宸，心想着女儿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小伙子帅得有点过分。
　　居夜宸见老妇人端详自己出了神，还特地微弓了弓身子：“伯母，我是居夜宸。”
　　“妈，你这样看人家，会吓到人家的。”
　　“居先生方便中午一起在家吃个便饭妈?” 老母亲还是没有理会玦影，她见居夜宸点头，才将视线转回到自己的好女儿身上：“丫头，去帮妈买些食材。”
　　果然，一切都在玦影意料之中，然而她还是愣了愣，慢了半拍才回了个“好”。
　　临走前，居夜宸又将车钥匙递给玦影，说外面很冷，要慢点开。
　　玦影走后，空气一度凝结。老母亲憋了半天，才吐出一个“请坐”，但真坐下，还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刚才那个赤身裸体的画面太过香艳，一直蹦出来，明明已经想好的话却总被这香艳画面拦腰斩断、欲言又止。
　　人长得美，果然是老少通吃。
　　“伯母，很抱歉以这种方式与您见面。” 居夜宸坐在沙发上，身体轻含。他双腿微张，双手搁在腿上，十指相交。只是，没过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姿势太过随意，于是，他又挺直了上身。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副画轴，缓缓展开，又渐渐挂起，流畅而俊美。
　　他终于恢复到一位37岁大学教授应有的样子。
　　只是对面的老母亲还是沉默不语，这要怎么办？难道互尬撑到玦影回来吗？
　　“我和玦影是同事，我们在一起，快… …八个月了。” 居夜宸语气平和，也不管对面长辈是否喜欢自己，自报家门总是没错的。
　　八个月。这臭丫头抱着个美男子爽了八个月，老娘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见老母亲依旧未语，居夜宸有些犯难。他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呀。
　　“我父母住柏林，他们也都是教授，只不过现在不在学校教书了。” 居夜宸一边缓缓说道，一边搅动所有脑细胞，想着老人家还喜欢听什么话题。
　　“你是教授?” 老母亲终于开口了。
　　“是的。”
　　应该看上去可以被信赖了吧。
　　“教什么的？”
　　“法学和心理学。”
　　老母亲终于点了点头。居夜宸松了一口气。
　　“影儿脾气倔，有劳你照顾她那么久。”
　　“不会。她很好。” 居夜宸浅浅一笑，好看死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但是，请您和影儿在一起时，真心善待她。人与人的缘分来之不易。有时，很长，长如一世，有时又很短，短如一霎。珍惜便好。”
　　居夜宸微怔。这和玦影刚才描述的不一样。他微微点头。
　　“对了对了。” 老母亲伸手去够一边的包，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居夜宸，“刚刚航空公司给的，字密密麻麻的，你能帮我看看吗？有个会说中文的小伙子告诉我可以住酒店等明天其他航班，我就想女儿还在，也不用住什么酒店。只是，这丫头电话不接，所以我就打车回来了，没想到… …”
　　居夜宸接过了纸。因为是科隆到法兰克福的国内航段，所以上面没有中文。他看了会儿，说道：“新航班时间是明天一早，您今晚可以住这里，明天早上我和玦影送您去机场。我平时没有在这里住。”
　　等到玦影拎着菜，气喘吁吁冲入家门时，居夜宸和母亲已经在闲话家常了。他俩见玦影大包小包的，便不约而同起身，过来帮忙。
　　“丫头，你买的都是些什么呀？”
　　玦影没有立马回答。她先瞄了眼居夜宸，见他朝自己浅笑点头，这才说道：“妈，你要留人在家吃饭，可我们两个都不怎么会煮呀，所以… …我就买了我男朋友拿手的食材。”
　　居夜宸笑得开心，他接过了玦影手上的袋子，轻语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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