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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与奖励
阿克蒙翻到“魔法法阵”相关的奖励图鉴,找到改良后的“月光焦点法阵”绘制方法,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别的需要,西伦给的“源血”资料已经足够他学上大半年。
于是他拿起羽毛笔,在空白的地方写下“改良月光焦点法阵”这几个字,几乎同一时间,书页上对应的奖励记录自动消失,他的字迹也被抹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卷在细长铜管里的羊皮纸,不偏不倚落在他伸出的爪心。
阿克蒙把爪子变回人手,展开羊皮纸,上面分别记载着基础法阵的原理、绘制方法和发明背景,更大的篇幅被用来记录能够适配100多种不同魔纹的法阵变体。
他试着找了一下“源血”,竟然真的有。
——王说,卡戎的智囊对法阵进行了简单改造,让它可以适配我的魔纹,以及亡灵族的各种常见魔纹。
阿克蒙微微皱了下眉,无意识地收紧手掌,捏碎了一枚憨态可掬的神奇月光蘑菇。
蘑菇汁水带着一点青草的涩味和冰雪的冷冽,阿克蒙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哀鸣……
他冷静地擦干自己,准备今天下班之后再尝试种植,现在,他要继续兑换“首次任务的随机抽取奖励”:
羽毛笔划动,一块直径两米的虚影圆盘投射到空中,圆盘被分成大小不一的8份,表面有银色的魔法咒语缓缓流转。
最小的一份几乎只有线条粗细,上面写着:一张地图;
最大的一份几乎占据了整个盘面,上面写着:一颗月光草的种子。
阿克蒙:“……”
他拨动转针,浮动的银色咒语加快流淌,最终停在了“一颗月光草种子”和“一张地图”的交界处。
而那几乎难以分别。
最终,在阿克蒙虔诚地祈祷下,他获得了一张东大陆的详细地图,以王庭为中心向外辐射,记录着整个血月平原所有待修复的城邦、城镇、朝圣所和哨点,以及周围能够走通的线路。
按照使用说明,他在泛黄的地图上滴了一滴鲜血,那地图就自动消失,转而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不同的区域被标注成不同的颜色,可以任意放大缩小,触碰还会浮现注解。
比如他现在所在的王庭浮岛一共有9所宫殿,根据修复程度和用处不同,英灵王殿是略微凝实的淡紫色,修复进度50%,而其他宫殿、比如王庭主殿,仍然是浅淡飘忽的灰色,修复进度0%。
围绕着王庭的朝圣所同样被清晰区分,比如亡灵的“神圣海”就是灰蒙的萤蓝色,半人马的“战争地狱”是更加阴沉的黑紫色,堕天使的“阴流殿”则全然一片漆黑。
异种散布在平原的聚居地和朝圣所的标识一一对应,一眼望过去就能知道目前不同的种族主要分布在哪里、状态怎么样、周围有多少城邦和城镇的遗址。
这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拼图,每完成一次任务就有不同的区域补充完整。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可以任意放大,例如触碰英灵王殿就会放大到主厅,继续放大就会进入阿克蒙之间睡觉的坍塌书房,画面伸缩到极限,可以看到每一件家具的注解——一张残破的金石硬木书桌,打造于蔷薇之战前2年;一副几乎损毁的画框,内嵌油画《远星的倒影》已经丢失;一株枯死的蔷薇兰草,维希安每天都会浇水……
此外,王庭的每一个角落曾经几乎都生长着不同的魔法植物,整个王庭恢宏层叠,色调多为黑灰色,材料多用玄铁黑石,格局不怎么对称,开放式的结构特别多,很多地方一睁眼就是花海或者树景,殿堂的流水穿堂而过,依靠魔法法阵维持四季适宜气温。
从前殿通过主殿的路上,左边原本有一个小型的流水花园,草坪上有两把木质秋千椅,那里生长着繁茂的水仙精灵草,花卉以“月塔山茶”和“银叶莲车菊”为主,偶尔会有魔法灵芝长在树下……
现在则只剩一片光秃秃的废墟,地图中展示的也是虚影,修复后才能凝实。
阿克蒙在虚幻的地图中游荡了一会,王庭需要修复的地方太多了,不知等他走的那一天,有多少块拼图可以被还原。
他感慨一句,脱离出来,继续兑换最后的奖励:一则《规则》制作者的秘密、对话或日记。
书写过后,纸张无声翻动,很快停在了其中一页。
那看上去只是随机的一页,边缘有烧焦的痕迹,隐约的魔法符文被拓印在书页内层,外层又覆盖了一张薄薄的草纹纸。晦涩的文字在书页上浮现:
【这是一段发生在雨夜的对话:
某夜暴雨,雷和闪电交错不息,犄角的生长痛剧烈到难以忍受。昏暗的寝殿,轻薄的纱帐,他独自陷在松软的羽毛垫之中,单纯从画面来看,他似乎十分热衷于把自己裹成一只笨拙的蚕蛹。
这时,维希安敲响寝殿的门(这位执剑者大概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王正以什么样的姿势躺在里面):“王,卡戎派来了亡灵巫医,艾丽娅娜也派来了血族治疗师,据说很擅长放血疗法,您要试试吗?”
他没有睁眼,眉心微皱:“不需要。”
于是执剑者走了。
卡斯蒂安在他之后过来(他为王的痛苦而感到担忧):“王,您需要魔法热水袋吗?”
他依旧说:“谢谢你卡斯,我没事,所以不需要。”
瓦霍利尔隔着石门(智者坚信,知识能解决任何问题):“王,你可以尝试念诵我告诉你的那道咒语,它应该会有一些用处。”
他没有回答,因为终于在疼痛中进入了睡眠。
臣属们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夜半,他再一次因为生长痛而苏醒,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从身后抱住,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他的犄角轻轻揉动。
他放松下来:“怎么来了?”
身后的人类答非所问:“东大陆一直下雨。”
(寝殿内安静片刻,对话继续)
“瓦霍利尔今天说,熬过生长期的犄角会蜕换一次,到时候我会变成秃子。”
“…没有犄角,不算秃子。”
“在恶魔的审美里,就是这样。”
“…重新生长的过程难道不好么?”
“…你在笑。”
“我会喜欢。”
“温图斯和瑞文的犄角从不会脱落,形状也很完美。”
“的确。”
“……”
“…对了,你过来多久,什么时候走?”
“不能太久,等你睡着。”
……他没有听清人类最后的回答,疯狂的雨声里他悄然睡去,醒来时,身后的人类已经消失不见。】
阿克蒙对着一段王的“风流艳史”愣了片刻,没来由有点尴尬。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心想把这个卖给维希安和瓦霍利尔,似乎也太不合适啊。
既然不能卖,也没其他用处,那就只好自己再读一遍。
毫无困意的恶魔硬是顶着尴尬,几乎把这玩意读的要背下来,似乎这样就能挣回本,不算亏了。
读完他抬头看了眼时间,目光突然一凝。
——他竟然坐在这里,从凌晨一直坐到太阳初升,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份“正式工作”。
“……”
温图斯探头探脑地等在殿外,想叫他又不敢。
阿克蒙飞快收好《规则》就往传送法阵冲,温图斯不明所以,但跟着他一起跑——他要回去收拾一些日用品,以后每周一到周五住在王庭打工,周末再回十字路镇。
进入传送法阵,阿克蒙缓了口气,看向温图斯:“…对了,十字路有帽子工匠吗?”
“哦,黑、黑贤者对面凑有,或者泥去找、欧文,他会治疗,”温图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同情的目光在阿克蒙头顶扫了一下,凑过来扭捏地安慰道,“别担心,秃了…不、不歧视。”
治疗什么?治疗恶魔无角症?
阿克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哽死。
原来这段“艳史”并非无用。
在东大陆来往恶魔的眼里他一直是个“秃子”,而且还秃的十分干净;他顶着这样一个脑壳,在平原人口最密集的城镇晃了整整两天……好啊,那些奇怪打量的目光终于得到了解释。
他有气无力地拉紧斗篷。
城里恶魔的审美让这只土鳖感到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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