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之欺

　　进入RE时7不在家里，联络人界面有她的信息，说在炙城飞行站旁边一个名为‘Lapin rose’的咖啡店见。
　　步行到飞行站附近，这里的店铺各式各样，以饮食休闲为为主。最近一直被各种事情烦扰，都没有机会好好观察这个世界。炙城这样的现代风大都市，人是不少的。街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或三五成群地嬉笑，或独自匆匆而过。他们的衣着装备也风格迥异，有西装革履的，也有仗剑而行的。而他们有些戴着腕带，有些则没有。我始终对没有戴着腕带的人觉得好奇，他们与现实中的人无异，也似在凭自己的意志过着生活。RE世界的关卡也十分奇妙，不知道何地何时，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触发关卡。也许就像在现实世界，我们无法预知何时何地会有怎样的命运在前方等待。
　　凭着自己粗略的地图转了一会，终于在一个巷子发现了那不起眼的招牌。店铺门外的装饰低调，走进去是暗黄的灯光深色的雅致桌椅，一楼没见7的身影，我便顺着窄小的楼梯登上二楼。二楼有一片小阳台，阳台的深色栏杆上点缀着一些红色尖刺状，好像是一种叫Atenia cordifolia的花。而那外面是小巷里排列得毫无章法的店铺装饰。就在这各色繁杂的幕景中，7安静地坐在阳台的座位上，束起着马尾露出笔直细长的脖颈，即使她的制服并不衬这咖啡店的风格，但她静雅清淡的气质还是很好地将这一切融为一体。她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蔷薇花形咖啡杯，已经没了热气，是否已经等待多时了。
　　我走过去：“久等了。”
　　7微侧了头：“坐吧。”
　　我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心底就会丝丝愉悦，像是被柔软而细腻的东西充满一样。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我喝点什么，在现实我也极少来这类地方，最保险的还是学她比较好，便说：“和她一样。”
　　服务生没有离开。“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
　　7转向服务生：“请给我们一个有战斗的D级关卡。”
　　“请稍等。”服务生离开了。
　　7刚刚居然点了一份D级战斗类关卡，咖啡店竟还可以拜托这种服务。
　　“可以的。”7又似读了我的想法。“RE里有种人叫关卡猎人，他们自己极少闯关，而是在世界各地寻找关卡，能带回的就卖给这样的店铺，带不回的也可以将情报卖给各大公会。”
　　原来是这样，这个世界能赚钱的方式真不少。
　　服务生又走了过来，从托盘上取了和7面前一样的花形咖啡杯摆在我面前，接着又取了一个盘子放在桌上，盘子中间躺着一把银色小钥匙。
　　“这个关卡名叫‘三关’，不能推算有没有战斗，但现在可能有战斗的只有这个了。”服务生道。
　　7看了那钥匙，道：“就这个吧，谢谢。”服务生点头一礼，退了下去。
　　“今天请你来，想陪你做一些训练。”7淡着：“在RE多少都要有些战斗能力，不然会很危险。”
　　我一听是战斗训练，心里顿时犯难，如果知道是为了这种事，我一定是不想来的了，所以7才没有事先告诉我，有种掉进她陷阱的感觉。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那液体自舌尖入喉，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瞬间蔓延。我顿时皱眉，勉强吞了进去。
　　7望了我一眼，虽然没有表情，但我已经想象出她在心里如何笑我了。
　　“可是，如果RE是个游戏，那是如何增长自己能力的呢。”我问。
　　“你是说，像普通游戏的等级属性一类。”
　　“是吧。”
　　“没有的，唯有锻炼自己的技巧技能，借助各类武器或魔法，在就是增强VI中的身体素质。”7低着目光，又说：“或，在某些机缘下，获得属于自己的独有能力。”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7抬手用手指轻触了那把小钥匙，我和她的腕带上弹出了界面。‘是否开始D级关卡，三关。条件：2人。’。
　　“走吧。”7说完点了是，她瞬间化成白光消失了。我也赶紧点了是。

　　我进来时7站在身边，这是一间装饰得五彩缤纷的房间，积木堆着各种造型，墙上是花草和卡通图案，就像个嘉年华游戏室。
　　墙一侧悬浮着一些字，上写：‘欢迎来到三关，两个小时后没能通过三个关卡自动失败。第一关，飞镖。黄线后命中三次红心即可过关。命中次数：0。’
　　字的对面，果然有个台子上面放着一些飞镖，侧边墙上是个圆盘，黑色，中间只有一个红点。
　　不是战斗训练吗，却是飞镖。我大概只有过一次经验。小的时候，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飞镖盘，我试着朝它丢了飞镖，不想却落在鱼缸里，被斥责小孩子不要乱动之后，便再没尝试过了。
　　7的样子似乎对关卡内容略感失望，接着用眼神示意我，我只好犹豫着拿起一只，站在黄线后。
　　扎中红心，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金属飞镖有些重量，我学着电视里看到过的姿势拿着它，用尖对准那红点丢了出去---那飞镖就像没睡醒一样虚弱地扎在距离圆盘1米下的墙上。
　　好像，应该更大力一些。我又取一只，这次用了较大的力气丢出去，却不想那飞镖咻地一声扎在了房顶上。我不敢回头看7，一定是被她取笑了。
　　又取一只，这次力度要适中。我屏气凝神，心里一直默念，中吧中吧，仿佛这不需要技巧只需要祈祷似的。而后那只镖承载了我的期望，顺利地扎中镖盘，虽然只中了圆盘的边缘。
　　“中了！”我忍不住笑着看向7，而她微挑着眉，全然没有替我开心的神色，只道：“你真的需要训练。”我顿时丧气。
　　她走过来取了只镖，我自动让位。只见她两脚一前一后，秀美的腰身自然直立。她轻捏着镖，手腕灵活一抖，那镖仿佛有了灵性，直接寻找到了红心的位置，稳稳地扎在上面。她将这件事做得轻松容易，理所当然，我却只因为扎到了镖盘就欣喜万分，确实差得太远了。
　　“你来。”她过去取下正中红心的镖，叫我继续。
　　悬浮字显示命中次数1。
　　我想我是没办法做到的，接着投了几次，即使中了盘，也并不能控制它的位置。
　　在我又一次准备投掷时，7走上前来，忽然一手抚上我的后腰，一手抬着我的手肘，突然袭击的肢体接触让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她大概并不知道我极不习惯这种事，可我刚刚一直集中在投掷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意图。
　　7的手在我的腰上轻柔一推，我甚至结巴起来。
　　“这，这样，行吗。”

　　7微蹙着眉：“你的身体要放松一些。”
　　是谁让我不能放松的！
　　接下来也并不顺利，消耗了很多时间，后面还有两关等待破解。7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她左右手各拿一只镖，以极优雅的正手反手接连投出，那两镖先后划出漂亮的线条直中红心。我只有呆呆望着她的份。
　　悬浮字显示，第一关破解成功，请站在房间中央方框内。
　　不知何时地上显现了一个白色方框，我和7先后站了进去。房间里的飞镖等物品化作白光消失，接着白光一现，新的东西又出现了，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袋鼠。仔细看去，并不是真的袋鼠，而是一个人偶。
　　悬浮字显示：‘第二关，击中袋鼠头部三次，即可过关。击中次数0。’看到这样的提示，我已经觉得不妙，那袋鼠的架势相当威武，而就在下一秒，它动了起来，端着拳头迈着步子朝我们过来了。我惊得立刻后退，而7却躲得更快，眼看我就要迎上那拳头了。
　　“试试。”她轻巧闪到一旁，不打算插手。
　　好吧，既然RE世界怎么都需要有些武力，我若是连D级关卡的战斗都无法应付，以后更会拖7的后腿了。
　　下定决心，摘了眼镜放进兜里，就朝那袋鼠过去。大敌当前，我握紧拳头就朝它的脸挥了出去。不想，袋鼠的头忽地一偏，紧跟着拳头就朝我的脸而来，我被打了个正着。那力道打得我后退了几步，却不觉得很疼。袋鼠的拳击手套甚是柔软，多亏是D级关卡，这在S级，我大概已经惨兮兮地化作白光消失了。
　　眼前虽是模糊，却也可以确定它的头在什么位置。这次我没有急着出拳，想看看它会使什么招数。果不其然，袋鼠靠近我，一个直拳打了过来，模糊中我也看得真切，在一瞬间心里也做好了躲避的对策。本来自信满满，不想却还是被一拳打在脸上，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思维，它还是慢了半拍。
　　7在一旁似叹了口气：“也许你需要从基本的体能训练开始。”
　　我不断地被袋鼠揍脸，即使是软绵绵的也开始觉得气愤。袋鼠又一记拳头过来时，我瞬间蹲下一拳打在它的身体上，它的身体也是软绵绵的，拳头丝毫没有痛感。就在我以为得手时，袋鼠的拳头从自上而下又打在我脸上，直接将我打倒在地。接着它居然蹲在一旁不停地用它软绵绵的拳头铺天盖地地朝我的脸打来。
　　我完全没了对策，两手胡乱推挡。“唔~！7……7……。”我的样子一定是极滑稽可笑的，就像被一个小孩子用毛绒玩具欺负了一般。
　　终于，那拳头雨停了，我拿出眼镜戴好，看到袋鼠朝7的方向去了，7一直保持着挺立的站姿，不着一丝慌乱。
　　袋鼠到了她身前，刚准备出拳，7忽地抬起拳头，以我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打了一记，袋鼠瞬间踉跄后退。
　　我从心底由衷佩服那一瞬。
　　优雅，迅捷，漂亮，潇洒。无数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她。可她的身手为什么这么好，她不也和我一样是大学生而已，这种程度没有长久的训练一定是无法达到的。所以……她为什么会接受这种训练。
　　袋鼠调整回了站姿，又一次朝7而去，但结果也可想而知，在还没挥出拳头之前，已经被7嗖地一下打中了脸。
　　“还有一次，你不想再试试。”7立在原地看着我，一侧头，轻易地就躲过了袋鼠的攻击。她步伐灵活地来到我身后，轻推了我一下，我的背又僵硬了。
　　“身体放松，不要光靠眼睛。”
　　我也很想放松身体啊……，我窘迫地想。
　　这一次结果也是一样，我被打倒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想我可能应该从F级的战斗关卡开始。
　　最后还是7结束了最后一击，第二关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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