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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4)
和亲公主的队伍早已浩浩荡荡的向草原边境靠近,青勒在瓦剌的部族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爱戴。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和他低声谋划怎么悄声无息干掉和亲公主给中原皇帝一个教训,更有人直言不讳道可敦之位不稳。
青勒心里郁气,表面上他笑着送走了这些人,实际上拳头硬的能徒手打死一头狼。
格日乐塔娜的心思很好猜,她只是想要瓦剌不受他族欺侮,吃饱穿暖,不生恶病,牛羊安康长寿。而朝廷的举动则是想要镇住瓦剌,再表达善意。虽然方法是老方法,甚至少了点人情世故的考虑,但是确实有效。
青勒不可能在节骨眼上毁了他家可汗的心血,打落了牙齿混血吞,安慰自己哪个位高权重的没有几房妻子妾侍,格日乐塔娜已经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他们结亲四年,连亲吻都没有过(但是撸过),他作为大正室,一定要拿出些气度。
一连给自己绞了几块带回来的兽皮制衣芯,想好好捯饬自己,不在那所谓的中原贵女身上被比下去。
才出了制衣帐子,他才走没两步。
天气都已经开始寒凉,这些兽皮都是顶好的,纹路漂亮的做皮草,不够漂亮的做内芯,暖和又好看。
他柜子里前几天才新添了几件大袍。
青勒脑子里已经没有自己艳压和亲公主的场景了。
他知道她常年征战,一年四季都是黑色,穿的磨了边也察觉不出。
别人不上心,他这个做妻的怎么能不上心,都是当可汗的人了,一年就那几条氅子。
脚步顿了顿,转身回去把尺码都换成了她的,思来想去加大了一些,给加了款式,又细细交代细节后才满意的离开。
做完这一切,青勒莫名有些自信。
没有人比他更会当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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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谊公主,前面就是瓦剌的部落城邦,还请梳洗打扮。”
男人斜靠着马车,低沉慵懒的声音中透着漫不经心,略显怠惰的清俊眉眼间满是嘲弄,“伺候的婆子可得多看着点,别把妆哭花了。”
谢玲早早便被驾着换上了一身罩着纱的火红锦绣并蒂凤长鸣嫁衣,行动之间恍若烈火盛开卷卷折折生花留香,正在被几个婆子压着扣上了凤冠,深蓝色的霞帔上纹着凤翊长羽,她身上的绳束是父亲和继母亲手绑上的,但是坐上马车的第一天就被身为锦衣卫头首的男人卸下来。
他随手拨弄着绳子,露出一张好比恶鬼的森冷笑容:“想跑倒也可以跑,回京面圣就说是被野岭的狼给叼走了。”
和亲公主远嫁是何等大事,这种大逆不道,助纣为虐,欺君罔上的话语却叫他正大光明当着一百多号人的嘴里说出来,随行的言官连连制止,笔端沾了墨却不知如何下手。
使者大臣也厉声叫他住口,转而宽慰了谢玲两句。
谢玲苦笑道自己不会跑,再三保证下算是真正拆了绳子。
三月有余的快马加鞭,她身子娇弱,更是恹恹的没了活人的生气,怕是上了再多的胭脂,看上去也是一副死人的青白像了。
再观随行的官员们和随礼伺候的,也都大多精神不振。
偏生沈靛一如既往的叫人害怕,绵茵年纪小,在谢玲耳边还念叨过这锦衣卫头首生了这样一张俊脸,怎么性子宛若恶鬼,她见到他便想发抖。
如此出了神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色惨白,柳眉蹙起,显得弱不经风,仿佛被这沉甸甸的小凤冠压垮了似的,她朝正在配荷包玉环的婆子摇了摇头。
三四个宫里派来的嬷嬷却不许,给她在瘦弱不堪一握的腰间坠上玉佩。
像是被精心装点好的礼物,她艰难地踏着步子上马车。
百余箱嫁妆跟在艳红的马车后面,浩浩荡荡地进了瓦剌的城邦。
沈靛坐在马车前面,使臣倒是面上露了喜色,这一来他再过些日子就能回国都,不必留下来受苦。
绵茵悄悄掀开了点帘子往外看,看见了大官员们嘴角的释然笑意,也看见了瓦剌人高大健壮,凶猛泼辣的模样,牛羊可在城邦中漫步,却也有人管辖,市集不少,规模却不大,这里不必他们那儿,男女都在街上走着,互相打闹嬉戏也无人多嘴什么的。
她闻到了鲜浓的奶味,腥膻的叫人有点反胃,挥之不去的酒味和着一点草原上特有的鲜气。
瓦剌似乎是比鞑靼那干净的,起码味道没有想象中的脏臭,水是缺乏,但城邦依河流而建,有人打水储水。
她该下了帘子,缩回来看着精致人偶般萧然的主子小声道:“小姐,要不要饮点水?”
谢玲摇了头,双手叠在腿上,垂下眼,模样弱美惹人怜惜。
马车突然一震,她微微睁大了点眼睛,有些失神地向前倾了一下,琉璃和金链在冠配间叮当作响,落在她眼前,凌乱的短暂纠缠。
绵茵反应快扶了她,才避免那沉重的冠冕和嫁衣将她压下去。
她动了动唇,抹得鲜红如残血的唇微张,“怎么了?”
没人理她,她便也安分守己地阖眼,不再说话。
沈靛一把扯开碍事的大臣,语气冷凝阴沉,“瓦剌的待客迎亲之道?”
他一手扶上刀鞘,另一只手揉转着刀柄,绣着春兰扑团的纯色飞鱼服衬得身姿秀长,格外俊美。
为首的瓦剌青年并没有蓄胡子,穿着精致的云团曵撒,腰间斜着一个光亮的牛皮壶,英俊深邃的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愕然,开口竟然是十分规整的官话:“怎么还有一个男的?”
他话语间简直咬牙切齿。
沈靛挑了挑眉,猜测他将自己也当成了给那女可汗的玩物,心情不佳道:“我是护送乐谊公主和亲的看护,锦衣卫沈靛。”
那瓦剌青年神色还是不怎么样,却也勉强了应了声:“我是阿赫赤,东西带去清点,公主送去主帐。”
他吩咐完身后就有人陆续上前搬迁陪嫁的宝物,一番拆卸下来,只剩下中间那辆马车,言官和大臣们等则是被安排去了其他地方。
沈靛站在马车前,阴沉沉道:“还不快下来,等着我上去拽你么?”
阿赫赤站在他附近也不动,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偏要看看新可敦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才配得上可汗垂青。
马车的门帘掀开,凤冠霞帔的柔弱美人在丫鬟的扶持下缓缓下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上是隽丽牡丹,盛大的卷放,她眉眼间满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美丽,周围看到的瓦剌人不得不承认这位中原贵女的美貌。
但是她实在太瘦弱了,而且即使再美也难以让人不迁怒。
沈靛就这么看着她牵裙向前走,身后的婆子嬷嬷们收拾霞帔和冠冕,坠着胭脂佃花的脸上,平静又悲悯。
他啧了一声,双手落在侧边,率先走向主帐。
后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跟上来,追的甚至有些急促,还是多了些狼狈。
瓦剌的人们此刻也像是市井百姓似的四五作一团或者一群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外邦语,神色也不甚和善。
主帐在最靠北的位置,说是帐其实也和中原建筑差不远,但是防风皮子镶了很多,帘上有字,他也是看不懂的。
阿赫赤昵了他们一眼,率先走进帐子里,似乎禀告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出来。
“进去吧。”他语气冷硬道。
沈靛后退一步,让谢玲走前,下人们都被驱退了,绵茵咬着唇站在外面,他不耐烦地催促了一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谢玲并未想躲,只是满脑子想着这位满赋神话传奇色彩的“女”可汗究竟是如何模样,是何等的粗糙丑陋抑或是凶神恶煞,她都是该认的。
闭了眼进去帐子,帐中有一股极好闻的花香,清苦的甜香让她有点恍然,在京城中也不曾闻到过这样清雅贵气的香。
沈靛跟在她后面,见她顿住脚步,用刀鞘触了触她的背。
谢玲缓过神,有往前走,垂下的金链子在眼前晃荡,有些阻碍视线,但她还是清晰看见了帐子里案后的人影。
竟是发了愣。
绵茵害怕的女蛮子生的极好,眉眼深邃,像是靡丽华贵的花,那双眼冷又清,奇异的掺着蓝色的色彩,像是夜间坠着星子的天,初入草原她见过多次,薄唇红艳至极,一张脸就已经赛过她所见所有富贵。
周身是叫人有些惧怕的气势,像一柄杀伐果断,饱饮鸠血的的长剑,鸣声歘歘,是在草原上肆意翱翔的雄鹰,展翅高飞,持长槊饮马血。
漂亮的黑银皮草在肩上披着,她抬眸望来,这样一个自由强大清明的灵魂,几乎将谢玲罔得痴了。
“可汗。”她福身,美眸还是盯着她,唇角却消了几分忧愁。
说不出是因祸得福还是有些欣喜。
沈靛却愣在帐子外,看着里面的人,脚再也迈不动。
怎么,是她。
新帝十七岁随先帝征战边疆,与鞑靼有过冲突战,沈靛是是他的小副将,骑着枣红的高头大马,十四岁的年龄,连脚都蹬不住,却举起长刀,在最前面厮杀。
血迹溅了他满脸,稚嫩的脸上还没由现在这样浑然天成的凶相,鞑靼的靼蛮各个力大无穷,身材高大,马匹膘肥体壮,他挥刀的手甚至累得再也提不起,主子和先帝也在不断后撤。
没人顾得上他。
沈靛从小大到就知道,自己没有人护也不需要人护。
他咬着牙砍下一个鞑靼男人的头颅,带着嚣张笑颜,满是络腮胡和刺青的脸掉在马背上,眼睛睁着,正在看着他。
他畅快地想笑,但是刀剑无眼,伤痕累累早已不良于行。
瓦剌部族正是在游猎换扎地的时候,恰逢老对手鞑靼,自然是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踏踏的马蹄声成了沈靛当时唯一的活路。
但是太远了。
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小沈靛费劲抬手擦了血,心里想着谁杀他,他就要拉着谁一起去死。
一把利刃迎面要将他劈成两半。
不迟了。
却是一柄长槊锵锵挑开,迸溅的火星子炸开在他脸侧,他全身鸡皮疙瘩立起来,叫嚣着兴奋和劫后余生的本能喜悦。
抬眼,持朔的人回马一甩,高挑纤细的背铺着如瀑黑发,浅回首,是一双清冷威严的黑蓝眼。
长睫颤颤,无悲无喜。
漂亮的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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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土味人设了属于。
什么...反正现在是上学还没有一个星期就停课了的作者
又要过上卷来卷去的生活了qaq
我以为的停课:偶尔上网课的轻松生活吖~
我同学的停课:早上六点半,已经进行完背诵正在上第一节课。
希望今年中考体育取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小公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