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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buff
一声清越刀鸣,刀身随着出鞘而轻颤。
刀身如一汪流淌的东水,澄澈凛冽,冷光无声地掠过对面高穆的眼睛。
高穆认出这把刀绝非凡物,但他没认出这是四水刀。因为直面过四水刀的,都已成了亡魂。
世人只知道四水刀的名字,却并未有人真正见过。
“你这把刀倒是不错,在哪偷的?”
韩家世代经商,并不习武,这小子就算从丧家之日开始练武,也绝不可能有太大成就。更何况,这面相看着就跟他爹一样,是个短命鬼。
高穆并未把对方放在眼里,这把刀多半也是看着唬人罢了。
“待你人头落地,我就告诉你。”
话未落,杀意起。
赵谏衣手中长刀化作寒芒,没有花哨的起手式,直取高穆面门!
“大言不惭!”
高穆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右臂猛然横架于前,刀刃砍在小臂上,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刺耳炸响。
这正是他的倚仗,无坚不摧的“金蛊罩”,寻常兵器根本破不了防。
此地不宜久待,要尽早解决掉这个麻烦。高穆狞笑着出掌,内力震得狂风四起,帷帘乱舞。他速度极快,掌风浑厚刚猛,是他成名的另一套绝技“裂石掌”!
快被卷入掌风的那一瞬,赵谏衣猛然侧开身子,用力在地上一蹬,脚下地板“咔”地裂开几道细纹。他两脚生风,踩上高穆的肩膀,又是猛地一蹬,在空中飞旋转身。高穆只觉得方才肩上那一脚竟如千斤般沉重,心底一惊,来不得细想,凭直觉躲过背后一道凌厉的刀锋。
还未站稳身形,一刀快过一刀的攻势如疾风骤雨,将他吞没。高穆用金蛊罩硬抗,衣袖被割得四分五裂,不断叠加的震荡力令他手臂发麻。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功法?!”高穆又惊又怒,厉声喝问。
这诡谲狠厉的刀法,带着刀刀毙命的杀气,就像是……像是……
赵谏衣无声,抓住他露出破绽的瞬间,挥出全力一刀斩向他的胸膛!
噗。
高穆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眼神震颤,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持刀少年。
赵谏衣勾起嘴角,语气里满是嘲讽:“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什么?”
“三年前胸口的伤,你养好了?”
高穆眼神中难以置信的意味更甚,“你……你是,”
三年前武林大会结束后,赵谏衣偷偷溜进武林盟找新任盟主云清卿下战书,死活没找到人,倒是迎面撞上了二庄主高穆。
他满心期待的来,结果没找到人,最后把气全撒在倒霉的二庄主身上。
在他胸口留下一道刀痕。
“怎么可能?!”
高穆双目圆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他心已乱,可赵谏衣没给他细思的机会,刀锋悄然而至。
生死关头,高穆狂吼一声,将金蛊罩催至极限,双臂交叉向上奋力一架,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涌向双臂,淡金色光芒大盛。
刀锋深深嵌入气劲当中,两股内力对冲剧烈波动、扭曲。
赵谏衣额头冒出冷汗,眼神却寒如玄冰。
他握刀的右手稳如磐石,继续下压,左脚悄无声息地勾起旁边一条被震断的帷帘,随着脚往上一踢,帷帘宛如一片暗红色的云,翻卷而上,遮挡了两人视线。
同时,赵谏衣空着的左手,快如闪电般在腰间一抽——
刀光如暗夜流星,一闪而逝。
高穆的全部心神和内力都用于抵挡胸前那开山裂石的一刀,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只觉脖子一凉,下一秒视角天旋地转,视线里出现一具无头躯体,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被飘然落下的帷帘尽数挡住。
帷帘落下,露出少年一双阴沉的眼神。
他只有脸上溅着几滴血迹,血珠正顺着他手中的双刀缓缓滑落。
“赵……”
高穆只吐出这一个字,便嘭地一声头颅坠地。
死不瞑目。
赵谏衣站在原地未动,喘着粗气。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消耗甚大。
窗外隐约传来的楼下喧哗,和室内灯笼被风吹动、灯芯噼啪的微响。
他闭了闭眼,对着暗处冷声道,“看够了吗?滚出来。”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低低的、带着几分玩味笑意的声音响起:
“啧啧,当真精彩。”
一人从廊柱后的暗处悠然踱出。
来人身形瘦高,戴着面纱,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室内的狼藉与尸首,最后将目光落在赵谏衣手上的双刃,以及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正是罗殷的心腹之一,无双。
“早就听闻南疆有种秘术,能与人互换魂魄,占据他人躯壳。”无双倚在门框边,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话家常,“今日一见,果非虚言。”
赵谏衣面对着他,神色不动,目光锁向无双自然垂落的左手。那只手看似随意贴着身侧,但手臂不自然的微僵,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你左手经脉寸断,肩井穴残留阴寒指力,是‘千丝引’造成的。”赵谏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罗殷的独门手法。看来,你是彻底背叛她了?”
无双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脚尖随意地将高穆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轻轻踢向赵谏衣的方向。
“是啊,但我也没想到赵公子你把我找的下家给杀了,这下是两头都不讨好,走投无路了。”
“怎么,你是打算擒了我,去罗殷那里将功折罪,换一条生路?”
“哪敢呢?”无双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变成无头尸体。”
“那你想做什么?”赵谏衣耐心将尽。
无双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我对你身上的秘术挺感兴趣的,想跟你做个交易。”
赵谏衣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弃,“我没兴趣跟死人做交易。”
“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无双挑眉。
“就算我现在不杀你,罗殷也绝不会放过你。”赵谏衣的声音像冰冷的刀子,毫不客气地捅对方心窝子,“你不可能走得出八角楼。”
无双盯着他许久,目光一寸一寸剜剐对方的身躯,而后忽然笑了,“赵谏衣,希望你不会后悔。”
赵谏衣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寒潭似的眼睛漠然回视。
无双也不再多费口舌,扭头就走。
确认对方气息远去,赵谏衣一直紧绷如弦的脊背骤然一松。
“咳——”
压抑已久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狼藉的地面上。
他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跳得厉害,刺痛感深入脑髓,浑身乏力。他踉跄一步,勉强以刀拄地,才没有立刻倒下。
他没料到反噬竟如此严重。
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什么样的后果都该担着。
赵谏衣抹去嘴角的血迹,将双刀擦拭干净收入刀鞘,对着一直焦躁不安在窗边盘旋低鸣的黑鹰低声道:“大黑,带走。”
黑鹰通灵,立刻俯冲下来,利爪小心而稳固地抓住刀鞘,但它不肯飞走,只是用头不断蹭着赵谏衣冰冷汗湿的脸颊,发出哀切的咕咕声。
赵谏衣想推开它,手上却已无力。
他在原地放空地站了一会儿,倚着墙缓缓坐下。又抬头看了一眼石台消失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他闭上眼睛,心底竟出奇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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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赵看起来像是快死了,但是离死遁还早

是的,咱们还有死遁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