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他

　　第二十章
　　绽放

　　虽然满心都是回去见盖远鸟的想法，但是明朝还是认真完成工作，等到周末才乘上回去的动车。
　　想了想，闻着泡面的香气，明朝拿出手机。
　　「我们谈谈吧。」
　　盖远鸟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拨打电话。
　　“明朝，你想和我谈什么？”
　　听到明朝这两个字从对方口中传出，明朝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盖远鸟这样喊过他。
　　沉默几秒，明朝深呼吸一下，尝试露出笑容。
　　“我之前说过，等我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完成那幅画，现在还可以吗？”
　　明朝清晰地感受到常青和盖远鸟一直以来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自己的，他从来不知道等待对方的回应原来是这样难熬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心里早有预期的答复时。
　　大概是应得的吧，因为他前半生做的所有事情。

　　在明朝等待宣判时，盖远鸟无声地笑了笑，回复的声音却是平淡的，仿佛不为所动，又像是早已做好决定。
　　“可以，我等你。”
　　“好。”
　　然后是沉默。盖远鸟没有直接挂断电话是出乎明朝意料的，没有准备的他只能握着手机，各种思绪在心中盘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直到盖远鸟的笑声传到耳中，心口莫名开始发热，仿佛是在寒冷的冬日喝上一口温热的汤。
　　明朝试探性地开口。
　　“你不生气吗？”
　　“本来是生的，但是难得看到朝哥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舍不得了。”
　　“对不起。”
　　“朝哥在为什么道歉呢？”
　　“让你有了不好的经历。”
　　“确实，是非常不好的经历。但最让我难过的不是朝哥决定做这件事，而是朝哥在决定这样做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明朝咬了咬唇。
　　“在的。”
　　“而是没那么重要。”
　　“……嗯。”
　　“按理来讲，得到这个回复，我应该更加生气。但是前几天我和朝哥爸爸聊过了，知道他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了。毕竟，朝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只是之前不像这次一样直白地把问题摆到眼前。”
　　“你跟我爸联系了？”
　　“嗯，我带那么多人过去总要和警局打个招呼，留了联系方式，是你爸主动找我的。”
　　“又不是一定要留你的联系方式。”
　　“什么？”
　　“我到车站了，一会儿打车去你那儿，快到的时候给你电话，别提前下来在门口等。”
　　“我在车站。”
　　“什么？”
　　“我并不准备放弃朝哥，当然会害怕朝哥一走了之。”
　　倒不是不开心，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只是心情多少有些怪异，毕竟，一直以来，明朝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我先上往上走，你在出站口等我？”
　　“嗯。”

　　时隔多日，只带了必需品的明朝背着背包，走向站在闸机口吸引众人目光的盖远鸟，不着痕迹拉着对方的袖子往外走，离开人群的视线。
　　盖远鸟抬手挣开，顺势抓住明朝还停留在空中的手。
　　“叔叔说朝哥想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在安慰我，所以，看到朝哥买车票的时候，我非常开心。”
　　一个吻落在脸颊上。
　　明朝抿了抿唇，思考一下，也在对方脸侧回一个亲吻。
　　“我也很开心能够见到你。”
　　“朝哥最开始跟我说‘当时死掉就好了’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只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什么都说的出来。之后偶尔回想，又觉得朝哥那个时候的表情非常诚恳，就像是现在仍旧那样认为。而果不其然，朝哥确实是那样认为的。”
　　“失望吗？”
　　“失望什么，朝哥是个想死的人吗？”
　　“差不多吧，没能经得住生活打击之类的。”
　　盖远鸟开心地笑起来。
　　“朝哥不正是因为无所谓生活的打击，只是纯粹地追求死亡，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明朝抬眸望一眼盖远鸟，神色莫名。
　　“弄得好像你比我更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能说是还算了解。”

　　开车回到家中，一进门，不等明朝换鞋，盖远鸟便不管不顾地吻上对方的唇，像是要把大半个月的时光都弥补进去。
　　注意到客厅坐着一个人，明朝的反应很大。
　　咬着明朝的唇，在对方激烈反抗时嘟囔出一句“不管他”，盖远鸟继续这个吻。
　　明朝的体力比不过盖远鸟，最后只能发狠用力咬住对方的舌尖，盖远鸟却像是被戳中了一样，顿一下，吻得更加投入。
　　等盖远鸟的吻从唇舌落到颈侧，鲜血沾满下巴，背包掉到地上，衬衫被扯得七零八落，瞥一眼笑意盈盈在一旁看好戏的盖远山，明朝用力抓住盖远鸟的头发，有些想抬脚踹人。
　　盖远鸟的嘴唇终于离开明朝的身体，双手撑在对方腰间，呼吸声十分急促，但终究慢慢安静下来。
　　见盖远鸟的理智回笼，明朝松开手，忍不住回想起上一次这样做的场景。
　　他们每次肢体接触似乎都要见血。
　　忍不住笑一声，明朝揉揉盖远鸟的头发，语调温和。
　　“起开。”

　　盖远鸟转身靠着墙壁，仰起头，舔舔嘴唇，血珠顺着脖颈滑落，落在已然鲜红的衣领上。
　　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盖远山身上，语气算不上和善。
　　“你来干什么？”
　　“本来想看你笑话，倒也不差。”
　　想了一下明朝刚才多少有些意乱情迷的模样，盖远鸟脸色微凝，他并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那样的明朝。
　　听到盖远山话语的明朝则忍不住脸颊泛红，低下头，想把自己变得小小的，小到谁都看不见才好。
　　心情不错的盖远山懒得跟盖远鸟说话，将目光投向明朝。
　　“跟他在一起很不容易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感慨。
　　明朝不是很认同，但也明白盖远山这样说的理由，只是明朝从不认为那是麻烦，反而觉得挺开心。
　　“挺好的。”
　　明朝对盖远鸟的一切都感到满足。
　　盖远山并不意外明朝的回复，有人愿意爱盖远鸟是很正常的，但是盖远鸟爱的人同样爱他，是盖远山一直在等待的。
　　“我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
　　和盖远山对视一眼，知道那句话的含义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明朝留在你身边’，盖远鸟开口。
　　“不用你管。”
　　“最好是。”
　　但盖远鸟带去白山乡的人是盖远山的人。
　　这是盖远鸟当时非常不爽的另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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