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江湖日志

作者:秋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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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查案


      方月怀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不过出师一年,就被官府通缉了,一世偷名毁得这样早就算了,还是被强行扣上的屎盆子。
      想到这,她冷冷地笑了,腿上的步子只是比刚刚更快。
      方才刘亚听了这消息一刻不停便要去找县令,这事他应该参与不多。他勉强比吴三富清醒一分。
      跑在屋墙间的方月怀远远看见一处小院里戴着面具数钱的朗鹤昭,几步飞跳来到院墙上,衣摆一甩纵身跃下。
      方月怀拍上朗鹤昭的肩头:“看样子赢钱了?”
      “是啊。”朗鹤昭掂量手中的钱串,“可以饱餐一顿。”
      言语间几个新进院内的赌徒看清了方月怀的面目:“这不是,那个通缉犯吗?”
      方月怀闻言莞尔一笑,拉起朗鹤昭:“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就在浮阳县城里飞檐走壁,肆无忌惮。惹得一方百姓都惊恐注视。
      “喂,怎么搞的?孙子通缉爷爷了?”
      方月怀清脆大笑几声:“是死人抓活人呢。”
      不多时,县衙就被摘了通缉令来提供线索的城中百姓踏破了门槛。五十两悬赏银子对于大富大贵之家或许不过是随手打发的赏钱,对于普通百姓可是好多年的全家花销。
      “我看见她了!我也看见她了!”前来揭发之人挤满了县衙,熙熙攘攘,逼得何县令躲回了后堂。
      “我就说你们不该惹她!”刘亚早就料到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你们能从她手里保住我兄弟二人性命都不容易,还妄想抓住她?”
      “三弟。”吴三富喊住口无遮拦的刘亚,连忙向县令道歉,“他也是怕了。”
      “贼人的信息是二位所提供,本官下令通缉并自掏腰包加赏是相信二位,到头来竟是本官不对?”何县令捋着海须。
      “舅舅,哪里的话,刘掌柜自不是说您不是。”何春满又跑到县令耳边嘀咕几句。
      “事到如今,便如此吧。不管怎么说,保护二位掌柜是本官承诺了的。”何县令摆摆手,表示允诺,又让师爷向外传话捉住贼人或是有确凿消息的才算,否则算作扰乱公务一并缉拿。
      “月波千里好歹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居然被这种小卒害了?还杀的什么早了大半月的吕绪良。”朗鹤昭把烤红薯递给方月怀,然后坐在一旁说起风凉话,“连买个烤红薯都得我代劳。”
      方月怀大口大口吹气给烤红薯降温,没计较朗鹤昭的玩笑:“现在也好,晚上我去给他俩一人一针杀了,咱们就走。”
      “那你不是从假通缉犯成真通缉犯了?”
      “无所谓。有本事就抓到我。”方月怀终于剥下了第一块硬壳,“而且,何县令应该不会为了他俩上报朝廷全国追捕。”她先前从少年到话里隐隐约约听出何县令被派来此处和京中有关,而且似乎时间紧迫。他们应该无暇顾及她这个替他们除去潜在危机的罪犯。
      “那你不和家里那个说一下?我俩惹一屁股债是没关系,他介不介意?”
      “我也在想。”方月怀咬一口红薯,烫得张开嘴连连用手煽风,“但是,烫,嘶呼,但是,他肯定讲究证据。”
      朗鹤昭耸耸肩:“算了,麻烦。还是一刀宰了好。”
      官府抓人才要这些,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
      “诶,对了,你别出手,这债背我身上。”方月怀要和朗鹤昭事先约定。
      “好,我就护送你。”
      “我武功有这么差吗?”
      “万一他们找来什么高手呢?”
      方月怀笑了笑:“谢谢。”
      朗鹤昭摆摆手:“不客气。”
      少年仍在院中,自从方月怀和朗鹤昭走了以后,他便有不好的预感。他暂不知方月怀找到了凶手,只是觉得这事会和何县令有关,和夏琼有关。因为都太可疑。
      何县令替中书令夏琼办事,夏琼与渠州刺史陈茂政见上确有不和,却也不是处处不同,算不到宿敌,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君上的亲兄弟姐妹所剩无几,和堂姐,安明王之女平博县主却格外亲厚,尤其在郡主父兄接连战死后,陛下想恩典安明郡一脉,此时的郡主夫婿,出自名门望族的陈茂居然自请入赘安明郡府,可谓解陛下心中难题,陛下先是加封平博县主为安明郡主,后来史无前例地特封其为四等郡公封号,其嫡长子世袭安明郡公。虽然圣眷如此,赘婿身份对陈茂官场之路或多或少有不好的影响,因此年过半百,陈茂仍不过是一任中州刺史,圣上心明,这些年对安明郡公府圣恩一直不减,多有照顾,怎会突然将陈茂革职?夏琼又何必大张旗鼓非要扳倒陛下眷顾之人?
      之中到底有何关联?
      少年等了很久见二人未归家,思定起身,拿起斗笠,向屋内密道走去。
      待他从买礼物的商店中出来,已是黄昏,他拎着大包小包再一次路过公告榜,站住脚步。榜前拥挤的人潮因何县令的新命令散去。丹红的夕阳如果一团火烧在天边,染红了眼前的悬赏令,画上丹青虽娟丽却不及本人的一半神韵。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日红日一如今日。
      “您好,找哪位?”看门的家丁听见扣门声开门来看。
      少年拢了拢外衫:“我是吕先生的朋友,从吴州来,特来拜访他。”
      “老爷的……您稍等。“
      过了好一会,家丁再次归来,接过少年刚买来的拜访礼物请少年入内。
      “小兄弟,冒昧一问,我见屋上挂白,可是有谁故去了吗?”
      二人前行,家丁向少年解释:“先生,正是我家老爷啊。”
      少年满是震惊:“什么?怎么会?吕兄身体一直很好啊。”
      “是啊,事发突然,我们也……”
      堂上迎接的是吕绪良的夫人,李夫人。李夫人身材苗条结实,不似平常人家的小姐夫人,反倒霸气十足,应当也是多有阅历之人。李夫人见少年到来,站起身来迎接,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神色却镇定端庄。
      “嫂夫人,在下王平。”少年规规矩矩向李夫人行礼,“节哀。”
      “生老病死是常事,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李夫人微微叹气,“倒叫你白跑一趟。”
      “夫人。别这样说,是小弟来晚了。”言罢,少年眼眶也湿润了,侧过头轻轻拭泪,“吕兄走了有多久了。”
      “二十多日了。”
      “哎。就差一点点。”少年哀叹,“本人靠医吃饭,倘若早来些日子还能照顾一下。”
      “王兄弟,不必自责,家夫的病一直由城内最好的大夫邵神医照看,已是尽力。”
      少年点点头:“是。”
      “王兄弟从吴州来,路途遥远,天色渐晚,就在我家歇下吧。”李夫人尽待客之道,客气邀请。
      “嫂夫人客气,我已在外盘下客栈。今日本是,本是想要同吕兄对月畅饮几杯的。”
      李夫人抿了抿唇,苦涩地吐言:“还是用个晚膳吧,续良虽不在了,月亮还在。”说完她便向随从吩咐,“让顺子带王兄弟四处转转,晚膳马上就备好了。我得先回后宅陪幼子用餐。恕不能奉陪了。”
      “多谢嫂夫人。嫂夫人珍重。”少年款款一礼,目送这位通情达理的夫人。
      也多亏了夫人,少年才得以在府内行走打探。
      “邵大夫医术很高明吗?”少年向顺子打听。
      “那当然,我们城内的人多靠他照拂,好几个重病之人都被他救回来了。”
      “原来如此。”少年点点头,“但是那几日吕兄病重,邵大夫如此繁忙能左右不离吗。”
      “能啊,邵大夫都住在这了,特别尽心,几乎是寸步不离。”顺子回答。
      “那药方呢?药也都是他亲自煎的吗?”
      “是。甚至药材都是他叫济世堂的弟子每日送来的。后来没能留住我家老爷,他还特别自责,想少收些银两来着。不过夫人宽厚,还是给了很多的。”
      少年点点头。
      “药方的话,夫人那可能有的,但夫人性格果决,见了伤心烧了也不一定。您是想看看他的药方是否好吗?”
      “哎,算了,斯人已逝,再纠结也无济于事。我也是关心则乱,太伤心了。”说罢,少年扶额。
      “能理解的,别说是朋友,我们做下人的都伤心。夫人、小姐、少爷就更不用说了。”
      少年点点头,对月举杯。
      “对了,我在外面看到通缉令,我赶时间没近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年还想打探一下吕家对于方月怀通缉令的看法。
      “啊?有这种事吗?”顺子一脸震惊,“小的也好久没出门了。”
      顺子还在疑惑,少年便听见环佩相鸣,后响起清脆女声。“王兄弟,那是官府贴的杀害绪良的凶手。”
      “什么?吕大哥不是病故吗?怎么又?”
      “我也是纳闷。所以,要么是有人不放过我家老爷,要么就是把我李玲玉当傻子!”李夫人怒气冲冲,满眼杀意。
      少年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连忙发问:“嫂夫人,若是这样,我也觉得蹊跷。吕大哥去世既已说明原因,怎么又会突然蹦出来个杀人凶手呢?还是说,有人根本就知道,吕兄弟不是因病故去。”
      李夫人咽下一口气,与少年对视:“王兄弟,你是如何想的,但说无妨。”
      “我想查一查吕大哥的真实死因。”
      从一开始少年会想要登门吕宅一探究竟就是因为这张通缉令,对手并不高明,亲手将好不容易掩盖下去的凶案翻出来,明眼人都会感到蹊跷。李夫人本就不信自己的丈夫会一病不起,但苦于邵大夫医术高明、德高望重,自己又一直侍疾左右,没发现不妥之处才只能接受病故事实。从前无人质疑的事实非家属提起报案却突然改了说法,还有了悬赏通缉的凶手。除了对方蠢就只有一个原因,对手内讧,不是一条心。
      有人想借悬赏令惹怒方月怀,借刀杀人,杀人灭口。
      “好。你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李玲玉虽然不是江湖人士,但是当地大户出身,与吕绪良青梅竹马,早早结亲,吕绪良年轻时闯荡江湖常留李夫人独自主持吕家内外之事,故比一般内宅夫人更加雷厉果决,遇事沉稳霸气。
      “邵医师的药方您可还有保留?平日用药可有验过?”
      “药方我这有,至于验药,家中大夫一直协助,问题应该不大。”李夫人示意少年和她去后院一趟,“我去给你拿药方。这些都是我亲手保管的。家医我也给你叫来。”
      “多谢嫂夫人。”
      堂内,少年细细看过每一张药方,吕绪良病倒的八日内药方共四方,变换并不多,开的还算高明。多用半夏、天麻、葛根、决明子等。
      “吕大哥当时如何表相吗?”
      家医如实回答:“老爷从酒楼抬回来时已是昏迷不醒,后就再没醒来。”
      “再未醒过?”少年思绪飞转。
      “也不是,中途有短暂醒过一会,但神智不清、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语。我们立马就去请夫人了,但是夫人还没来,老爷就又昏过去了。”
      “是这样,我到的时候他又昏过去了。”李夫人点点头。
      “看来是眩晕之症?”
      “是,邵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家医点点头。
      李夫人闻言眉头锁得更深了,却也没有急忙开言。
      “那凭你自己多见呢?”少年放了药方看向家医。家医年纪不大,莫约三十,平日里就负责主人家的风寒小病和滋补调理。
      “在下,在下也是这么觉得的。老爷身体表相都符合眩晕之症。”
      少年颔首,他仍觉得蹊跷,可是现在药渣无处寻,病体无处看,他凭何妄下结论呢。
      “嫂夫人,在下如今所见太少,不敢妄自猜测。或许吕兄真是病故,继续求证或许只是荒谬无果,但我仍不安心。”少年站起身向李玲玉弯腰鞠躬。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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