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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四号早上,六七百米的金袍山,四人连走带停到了山顶。
“我天,终于上来了!”左星野喘着粗气,神情却很兴奋。
位于顶端,看山下的竹林汹涌澎湃,感受宇宙浩然。山顶一左一右各自有一石像,高约两米。
左侧一人着一件素袍,手执一把长剑,满面寒霜:右侧一人身披铠甲,手中拿有一件锦袍,面带微笑。
想必这就是小姑娘口中的苻坚和慕容冲。左焕容看着身侧冷着脸的苏岩生不仅头痛。这一天多了,两人好像和好了,又好像没有。左焕容感觉他在排斥自己,每当自己挑起关于那个小狗的话题,他就说有事,然后逃得不见踪影。
“哥!我们下去吧!我看得差不多了!”不消片刻,左星野就对风景和石像失去了兴趣。
“哥,我不想爬下去了!我想坐电缆下去!”
张扬立刻接话茬:“大佬,我也不想走了!”
左焕容挑挑眉,他和苏岩生现在需要一个独处且无法躲避的机会,将误会说开:“可以,你俩坐电缆下去吧,我走下去。”
“苏老师,你呢?”
“阿岩,你呢?”
虽然两人的关系还有些别扭,但左焕容知道,苏岩生会跟着自己。果然——
“我走下去。”
左焕容勾了勾唇。
与张扬左星野两人分开后,左焕容他们也进入了下山的小路。路有些窄,两人不经意间会蹭到。左焕容刚想开口,见苏岩生往旁边偏了偏,几乎贴着路边走,但是两个人碰不到了。
就这么想躲着自己?左焕容人前很严肃,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但是以他的相貌和家世,再加自身的能力,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和追随者。被人这么嫌弃倒是头一遭,是自己给了他自己很好惹的错觉吗?
左焕容一瞬间有些生气,余光见到苏岩生被石子绊得趔趄了一下,气又全都消了。算了算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小心石子。”少年冷冷淡淡的声音。即使是关心的话语,因着这种语气,关心不见半分。
左焕容盯着旁边的石子若有所思。
“哎呦!”左焕容脚一歪,往旁边倒去。
“怎么了?”苏岩生反应很快,一把扯住了左焕容,脸上带着显眼的着急。
小屁孩!我多吃那么多年的饭是白吃的?左焕容在心中偷乐,面上却咬着唇,好像有些痛苦:“好像扭到了。”
“我不是让你注意脚下了吗?”苏岩生眉头皱得很深,颇有些责怪的意味儿,一下子蹲下,去抓左焕容的脚。
“你干嘛!”左焕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苏岩生低着头深呼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左焕容,笑得很僵硬:“我就看看,扭到了不好走路 。”
现在知道看了,“那你不是躲着我吗?”
这句话像是在撒娇,“我现在很生气,你需要哄我”,可是看着左焕容理直气壮的样子,苏岩生知道他就是单纯地在阐述事实。
苏岩生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没有,我没有躲着你。”
“昂。”才怪!左焕容见苏岩生又把手伸了过来,倒也没管他。
“疼吗?”苏岩生按了按左焕容的脚踝。
“不疼……”左焕容有些汗颜,他是假摔,怎么可能会疼。
苏岩生又按了按别的地方,眉头皱得很深:“这里呢?”
戏演到这里,左焕容也不好收场,硬着头皮装下去:“嗯……一点点——没事!没有扭伤,就是猛地那么一下,脚踝有点受不了!”
苏岩生又试了别的地方,见左焕容反应不大,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于是站了起来:“我背你吧。”
“不用不用!”左焕容摆手拒绝,先不说自己本来就没有事,小孩这身板也背不动他啊,到时候累出个好歹,反而得不偿失。
看着左焕容忙着拒绝的样子,苏岩生脸色也不好看。
左焕容心中一叹,又坏事了,连忙试探道:“要不你扶着我吧,山路不好背。”
“好。”苏岩生点点头,直接上手。
“阿岩?”走了一段路程,左焕容轻轻唤他。
“怎么了?”苏岩生肩膀一用力,把左焕容往上顶了顶。
“那天,哥对你说话挺重的,哥要向你道歉。你别生哥的气了,也别再躲着哥,好不好?”
左焕容侧着脸,语气很诚恳,呼出的气息全都撒在了苏岩生的脖子上。其实,左焕容是觉得两个人都有错,但总有一个人要先打破僵局,毫无疑问,那个人是他。
苏岩生揽着左焕容的腰的手不由紧了紧,声音低沉:“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我做的不对。我觉得,你会讨厌我。”
“所以你就躲着我?”
“嗯。”
“什么你觉得?整天想这没用的!”左焕容用力敲了苏岩生的头一下,“我觉得,我不会讨厌你。”
“对不——谢谢。”苏岩生抬头与左焕容对视一眼,而后低下。
“谢什么谢。”左焕容小声嘟囔一句,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了,你能告诉我,你动那个狗干什么吗?”
苏岩生沉默片刻,就在左焕容以为气氛又陷入死局的时候,他开口道:“我看到他想咬你。”
“嘶!”左焕容忍不住扶额,笑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误会了你!”
“我想说的……”苏岩生声音有点闷。
左焕容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小孩张嘴好像确实想说什么,但自己当时在气头上,没等他开口,就说上他了。原本左焕容还有些不服,现在是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反而有些心疼苏岩生。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第一时间没有相信苏岩生,连道歉都夹杂着别的感情。但是,小孩一直都在关心他,以为自己讨厌他,小孩就自动离远,遇到事情也让着他。
左焕容用搭在苏岩生肩膀上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不起,哥真的错了。”
苏岩生脖颈有些红,微微偏了偏头:“不怪你。”
这两天苏岩生想了很多,想起幼年在孤儿院的时光,他总是一个人,院长妈妈和老师们很喜欢他,但是小朋友们却不愿意跟他玩。想起爷爷奶奶最开始的样子,还有这不到一个月与左焕容相处的点滴。
事情有些杂,闹得苏岩生有些头痛,但他唯独确定了一件事:他喜欢这个人。说来好笑,两人相识的时间那么短,就时长来说,彼此不过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他,却喜欢上了这个很温柔也有点傲娇的人,不会嫌他烦,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转头看向左焕容,他正在对自己笑:“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遇到事,我会相信你的。”
“嗯。”
“对了,你那天下午去干什么了?别说逛街,你都没买什么!”
“就是到处走走。”苏岩生眼神有些闪躲。
“好吧!”既然两个人已经和好,左焕容也没想刨根问底。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两人突然听到近处的草丛中一阵“呜呜”声,伴随着不断吹过的凉风,有种凶杀现场的既视感。
临近中午,不热,就是有些累。远处的村镇传来人的喧闹声。
左焕容将手臂拿下,抖了抖手,将苏岩生护在身后:“你站在这,我去看看。”
苏岩生看了一眼护在身前的手:“不用,我们一起过去。”
“听话,你——”
一扭头,左焕容便看见苏岩生倔强的面庞,似乎还有些委屈,左焕容妥协:“好啦,我们一去过去还不行嘛!这小孩!”
左焕容找了根木棍,挑开草丛一看,竟然还是老熟人!不,老熟狗!
苏岩生眼神亮了亮,划过一丝无奈。
许是认出了他们,小土狗没有躲闪,甚至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苏岩生走去。
左焕容有些好笑:“这小狗不记仇啊,明明是我喂得他,怎么朝着你去了,不会是要咬你吧!”
“这小狗怎么也以貌取人啊!你就这么好看吗?”想到昨天遇到的歌歌,左焕容语气酸酸的。
“正常。”苏岩生嘴角带着笑,盯着地上的一团干瘪肉,没有动。
突然,在距离苏岩生只有一两步距离的时候,小土狗停下,皱着鼻头嗅了嗅,然后猛地调转方向,颠颠地冲向左焕容,拿狗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哈哈哈!”看着苏岩生变僵的脸,左焕容忍不住大笑。看看,骄傲早了吧,这小土狗,最后还不是选择了自己。
“阿岩?”左焕容看着不停蹭他的小土狗,产生了一些想法。
苏岩生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想养他?”
“对,他跟我们挺有缘的。”左焕容犹豫着要不要蹲下。
见状,苏岩生率先蹲下,试探性的摸了摸狗脑袋:“应该没事,那天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手往回撤,小狗大概以为你抢了他的食物。”
“阿岩,懂得很多啊!”
“不多,碰巧知道。”见小土狗没有反抗之意后,苏岩生将他抱了起来。
“我来吧!”左焕容跃跃欲试,
“不用,”苏岩生躲过,看着小狗脏兮兮的毛发,很坚持,“我来就可以。”
“行吧!”没想到小孩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小狗,见小土狗乖乖地窝在苏岩生怀里,左焕容很开心,两个小狗崽圆满地会晤了。
快要进镇的时候,苏岩生突然叫了左焕容一声:“哥。”
左焕容猛然听到,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怎么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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