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澄

　　休息了半刻钟，第二场比赛开始。
　　这第二场一开始，成烨便被两人防住，陆怀绮也是，跑到哪里都有两个人似尾巴一般甩不掉。
　　球落到了左军这边，一红衣人把球牢牢守在脚边，面对来夺球的蓝衣人，一脚把球射了出去，又传到了另外一个红衣人脚上，又是几个稳稳的闪转腾挪，球又飞了出去，往成烨方向直直射去。见状，两个蓝衣人飞快跑到成烨身前，把他围在身后，球也没能成功的传到他脚上，而是被成烨身前的一蓝衣人踢到了代嵘身边，几个灵巧的传球，球就到了右军本营。左军见状，几个红衣人立马跑进右军领地，开始抢夺球。安墨澄也在其中，可他追着带球人跑了好久，硬是没有机会踢出一脚，趁那人准备踢出时，他也横插一脚，却没成想踢了个空。球还是稳稳的落到了代岑身前。他脚尖一踢，球飞起，落入风流眼中。右军在第二场中率先拿下一分，总分十九。
　　在场上奔来跑去好一会儿，成烨好不容易突破那两人的封锁，脚才碰到了球，便毫不犹豫的朝那球使劲一踢，把它往陆怀绮那送去。接到球的陆怀绮，带着球跑了几步，便又遇到了两人来包围。陆怀绮见状，把球往身后踢，球高高飞起，他一个灵巧的转身，球又落在了他足尖。球又落到脚上后，他便带着球从那两人的侧边跑过，找到准确的角度后，平地一踢，球飞过风流眼。左军十九分。
　　可这样的情势，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越来越难以见到。成烨身旁的右军，对他的防御越来越厉害，每次有人想要传球给他，却见他被挡在右军身后，便又不敢把球踢给他了，只好自己带着跑。但无一例外会被半路杀出的代嵘截杀，被他抢走球后，那球不出三传，便会落到代岑手上，他几乎没有一次失误，每射必中。而右军每领先一分，左军就如被霜打一次，气势越发低迷。陆怀绮在艰难中得到几个球，拼尽全力，也把它们踢进了。但他一人挽回不了局势，比分差距越拉越大，这球愈发踢得艰难，形势愈发向右军那边倒去。安墨澄累得大口喘气，汗水大颗大颗的滴在地上。意识到情况危急后，他便站着不怎么跑动了，仔细观察着场上的动静。此时左军二十二分，右军四十分。
　　看台上的陆衔琷跟司南乔也看得如芒刺背，紧张不已，都紧紧捏紧了双手，沉默不语。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动向。
　　“这左军怎么不行了呀，再这么下去，右军就要赢了呀。”
　　“看来今年的胜者要变了。”
　　“代大公子真是敏捷如燕，百发百中。”
　　“唉？那人怎么站着不动了呀！都要输了，这难道是放弃抵抗了？”
　　“这还有下一场呢！此时便这个样子了，下一场怎么追呀！”
　　此时的看台上都充斥着这样的话，支持左军的人满脸郁闷，发牢骚，有的甚至嘴里骂骂咧咧。而右军的支持者则是春风得意，心里的喜悦快要跃出天际。代峰焘此时更是得意，尚还有一场未开踢，便对着陆衔琷说：
　　“今日是我家岑儿承让了。”
　　而坐在另一边的周百仁眯着眼看着场上，开口道：“这还有一场未开始呢，不过，今日这陆公子是怎么了？看起来有点力不从心啊。”
　　顾妧此时心里窃喜，也说道：“这墨澄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站着不动了呢？”
　　坐在另一侧的安洵此时也悬起了一颗心，静静看着站在场中不动的安墨澄。
　　锣声响起，第二场结束，左军二十六分，右军五十五分。
　　锣声一想起，左军的队员们全都垂头丧气的走到休息处，就连平时面无表情的成烨，此刻也皱紧了眉头，嘴角紧闭。陆怀绮稍有些气馁的走到安墨澄身边，背后因为汗水，湿了一大片。陆怀绮见众人都心灰意冷，便开口鼓励道：
　　“还有下一场，左军还有机会。各位不要气馁。”
　　“可二十九分啊，怎么追啊，况且他们现在势如破竹，下一场肯定还是像这场一样对我们围追堵截。”一人没好气道。
　　说完这话，十几人中便没人发声了。
　　沉寂了好久，安墨澄眼神一亮，打破了沉寂：“刚刚我观察了他们的计策，他们专门使两人围截成烨，然后迫使其余人自己带球，而这时善于截球的代嵘便会紧跟着，找准时机便把球传到代大公子身边。而怀绮也一样被两人牢牢牵制着，使得就算是躲过了代嵘的拦截，球也传不到怀绮脚边。”
　　“那知晓了他们的计策又有何用，还不是……”
　　还不等那人把话说完，陆怀绮便道：“你先别说话。”
　　安墨澄又开口继续道：“既然知晓了他们的策略，那么我们便要出个对策。首先，成烨被围，那两人就是他们专门安排来防御成烨的，所以只要成烨跑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想要摆脱他们不大容易，但是，如果成烨带着他们满场跑，那么他们累了，可能就有机会传球了。”
　　成烨是习武之人，对自己的耐力甚有信心，所以严肃的点点头。
　　安墨澄继续道：“怀绮，你是场上最机敏灵活之人，速度也是最快的，遇到了堵截，只要你稍微多耍他们一会儿，对于你来说便会轻松突破了。”顿了顿后，他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便是代嵘了。我仔细观察了他，他截球时多从带球人的左边切入，擅用右脚。如果大家得到球了便尽可能的传到成烨那边。但如果那时成烨还没有突破那两人的封锁，便要尽全力自己带球，利用他不擅于用左脚的短处，躲过他的追击，例如保证自己时时都在他的左侧。而且尽快把球传出去，使得代嵘疲于奔跑。最后，他们既然懂得把怀绮拦住，那我们让两人把代大公子拦住。代大公子准头很好，但灵巧度不如怀绮，只要有几人稍作干扰，他便踢不出去。所以在看球落在右军手上之后，离他最近的人，便上前去围住他，使他没有机会碰到球也没有机会踢出去。这样一来，我们便有可能逆转形势了。”
　　安墨澄停下后，众人脸上终于又有了一些神采，气势大增。
　　第三场开始，代嵘依旧还似上一场那般得意，他们的策略也依旧没变。可这样正中左军下怀。
　　成烨首先便带着围堵他的两人在偌大的场地上跑起来，看似是在找机会等着人传球过来，实则是在累垮他们。但他这一番举动，不仅那两人没看破，看台上的看客也没看懂，纷纷疑道：“那人是在干什么？到处瞎跑一般。”
　　球到了左军这边，一红衣人带着球拼命跑起来，本想传给成烨，可这时的成烨还在场地上乱跑。便沉了气，想起安墨澄的话。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代嵘便出现在了他的左侧，见状，这红衣人立马一个转身，带球从代嵘身后转到他的左侧，这样一来，代嵘果真没法用左脚踢中那球，抓准机会，这红衣人便把球传了出去，代嵘便又去追别人了。这样穿了几次，那球最终躲过了代嵘的截杀，传到了陆怀绮的脚上。见到立马围上来的蓝衣人，他勾嘴一笑，球在他双脚间灵活滚动，一下闪身到右侧，一下闪身到左边，有时假意往右，有时又假意踢球，耍得那围他的两人晕头转向。最后，陆怀绮突破他们的封锁，跑到风流眼右侧边，斜对着，接着左足尖往后一勾，球在身后飞起，再一灵巧转身，足尖一点，整个人横飞起来，左脚再是用力一踢，球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弧线，轻巧落入网洞中。左军二十七分。
　　接着场上形势大转，成烨把那两人累得体力不支，此时轻松便可甩掉他们。而代嵘因为左脚不擅于夺球，左军已经抓住了他这一短处，便可以轻松把球传给成烨，成烨再传给陆怀绮，那球便可轻松入洞了。就算球又落入了右军阵营，代岑也被左右夹攻、前后夹击，而始终无法把球踢进风流眼。第三场打了一刻钟，分便就被追平了，左军六十七，右军六十七。
　　左军逆转形势，看台上的人的心情也是风水轮流转。原本喜出望外的代峰焘此时心急如焚，双手捏拳。陆衔琷脸上也露出喜色。
　　苏载义此时感叹道：“啊呀，这场比赛真是精彩！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看得人汗水直流啊！”
　　又过了两刻钟，左军势如破竹，连连得分，此时左军已得九十分，而右军还是六十九分，见右军的败局已定，右军的队员们都已无心再踢，个个消极应战了。代嵘好不容易夺下了一球，他带着球飞快跑去，心里又急又恨，看见代岑被两人围住，已经准备踢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再看看场上的比分，深知已无力回天，便心生恨意。乜眼看着站在风流眼左侧侧对着他的陆怀绮，眼睛里净是凶光。接着他后退了好几步后，又猛跑起来，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右腿上，然后用力一踢，地上烟尘四起，那球直奔陆怀绮狠狠飞去。
　　陆怀绮这时已知大局已定，他们胜券在握，便正侧身跟场上的人招手，对飞来的球毫无察觉。他忽感耳边吹来一阵狂风，扭头一看，一只正呼啸着的球在向他飞来，近在咫尺。他正准备侧身一闪时，他身前多了个红色影子，站在他面前。安墨澄伸出双手把陆怀绮往左边一推，而那球狠狠砸在他自己背上。那球身上的力道太大，安墨澄被砸得向前扑了出去。而此时，结束的锣声也响起来。
　　而看台上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皆屏着气，看事情的发展。陆衔琷急得站了起来，司南乔则“啊”了一声，安洵捏紧了座椅扶手。
　　陆怀绮被安墨澄推得倒在了地上，他爬起后，大步跑到安墨澄身边，跪下把安墨澄翻身过来抱入怀中。嘴里喊道：“澄哥哥！澄哥哥！澄哥哥！”
　　安墨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过了半日，才睁开双眼，悠悠道：“我就说，我不适合踢蹴鞠。”说完轻轻笑了笑。
　　陆怀绮悬着的心此时才放下来，有些责怪道：“澄哥哥，你为什么要给我挡，现在又伤了。”
　　安墨澄扯着嘴角说道：“来不及细想，脚自己就迈出去了。”
　　陆怀绮又俯身下去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朵边低声轻语道：“澄哥哥。”
　　安墨澄有些忘了疼，但陆怀绮用力的双手让他喘不过气来，便艰难开口道：“怀绮，怀绮，疼。”
　　陆怀绮这才将他放开，把他扶起来。
　　看台上的人确定了没有出大事，便放心的庆祝起来，声响顿时如山崩地裂一般，摇天撼地的掌声与欢呼声响起。
　　安墨澄站起来弓着身子，慢慢伸直后那痛便慢慢从背蔓延开来，像是被一把大锤用力捶了一下。
　　“安公子！你没有大碍吧？”代岑气喘吁吁道。
　　安墨澄吃力说道：“没有大碍。”
　　可看着安墨澄吃力的样子，代岑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微蹙起，又走过去把代嵘抓来。代嵘不想安墨澄竟给陆怀绮挡了那一下，可也只是稍微诧意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那副愤愤的样子盯着两人看。被代岑抓过去后，代嵘依旧咬紧了后槽牙。
　　代岑对他轻声呵道：“赶快给人家道歉！”
　　代嵘依旧毫无表示，代嵘见他不肯，有些尴尬说道：“嵘弟是不小心的，不过这事还是他不对。我代他向安公子道歉。”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陆怀绮抢道：“不小心的？我见他分明是蓄意。”
　　代岑又满怀歉意道：“等回家，我一定好好罚他，还请陆公子见谅。”
　　安墨澄见他真心实意，且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轻声说道：“代大公子的歉意我已收到，不过这不是你的错。”说完又对着陆怀绮说：“怀绮算了吧，犯错人自己都没什么歉意，如果逼着他说了‘对不起’，我要他那毫无诚意的道歉又有何用？我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去见陆将军跟陆夫人吧。”
　　陆怀绮对着代嵘使了一个冰冷的眼色后，便跟着安墨澄去看台那边了。成烨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走来，两人耳朵里都是看台上传来的声音：
　　“陆公子！你今天真是神勇无敌！”
　　“陆公子！陆公子！陆公子！”
　　“啊！陆公子！恭喜陆公子取胜！”
　　“陆公子！你是兰台城第一公子！”

　　陆怀绮他们还未走近，司南乔就上前去问：“墨澄，你怎么样？”
　　安墨澄：“陆夫人，我没事。”
　　“怀绮啊，今天这比赛真是精彩极了！恭喜获胜！”苏载义站起来欢迎道，旁边的苏吟风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
　　周百仁也开口道：“今天陆公子真是大放异彩啊，全场关注的焦点可就是你了。”
　　陆怀绮恭敬道：“周大人，苏大人，今天我们能转败为胜，是安墨澄哥哥的功劳。”说着便拉着安墨澄走上前来：“要不是澄哥哥找到了破解他们计谋的办法，这会灰头土脸的就该是我们了。”
　　安墨澄不好意思道：“哪里，我踢得不好，所以只能另寻其道，怀绮跟队友们的卖力才是取胜的关键。”
　　周百仁道：“这位安公子真是跟陆将军一般谦虚。”
　　苏载义一边上下打量安墨澄，一边道：“安公子真是有勇有谋，我同一天内听闻了你的两次献计，真是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一番客套夸奖后，安墨澄看见了坐在稍后的安洵，他走到安洵身边，恭敬作了一揖，喊道：“父亲。”
　　安洵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柔声道：“墨澄，你今天表现很好，他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起身后的安墨澄笑了起来，那笑是从心底发出的，伴随着一股股暖流。但细细看了安洵之后，发现他的脸色与上次相比，还要更加不好，担忧道：“父亲，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安洵又轻咳了两声，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吃几天药就好了。”
　　安墨澄：“那父亲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安洵：“嗯。这里的风有些大，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起身离场了。
　　待安洵走远一些后，顾妧才站起身来，轻蔑道：“不要以为你爹是因为你才来的，要不是陆将军送来了帖子，他才懒得来。”说完翻了个白眼，拉着安允澈走了。
　　安墨澄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其乐融融的陆怀绮一家，百种滋味又涌上了心头，不过那种酸楚正在一点点消失，对于他来说，只要安洵来了就已经很好了，而且他刚才说的话是那样真切。陆怀绮见到安洵走了，又跑过去把安墨澄拉过来。
　　而代峰焘那边，就是另一番气氛了。
　　代岑对代峰焘说道：“爹，今天让您失望了。”
　　代峰焘虽有些不悦，但对着这么一个拔萃的儿子，他也不忍责备，便说道：“无事，一场比赛而已。”
　　但一看到代嵘的脸，气就涌了上来：“你怎么这么没有分寸！这是什么场合？你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是想让我丢脸吗？你当不当我是你爹？！”
　　代嵘低眉顺眼，不做声，任他责骂。
　　“你就这么输不起？让人家见了笑话！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哥？”
　　代岑见代嵘被教训得可怜，便劝道：“爹，嵘弟他还小，不懂事，回去我帮你教训他。”
　　代峰焘凶道：“他还小！今年都快十八了！你十八岁的时候早都会替我管家了！他呢！亏你娘生了他就死了，否则像我一样，活着受他气！回家！”
　　代嵘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看着代峰焘的背影，眼里闪着光，咬紧了嘴皮。

　　陆怀绮拉着安墨澄到他父母身前，几人正聊得开心。
　　陆怀绮像个三岁小儿一般，问陆衔琷：“爹，今天我们赢了比赛你开不开心？”
　　陆衔琷摸了摸他头：“当然开心！比我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陆怀绮：“哈哈，娘，你当真了解爹！”
　　司南乔眼睛眯成一条线，笑道：“我当然了解。今天绮儿辛苦了，墨澄也是，还有成烨，成烨今天也很厉害！”
　　成烨拱起手说道：“谢谢夫人！”虽面无表情，但他双手抱得紧紧的。
　　陆怀绮说：“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澄哥哥去我家吧！”
　　安墨澄点点头。
　　几人正欲打算回凤鸣府时，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光着脚、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从人群中挤进了看台上。直奔安墨澄他们这来，但一时离席的人太多，正是混乱之时，他们并没有看见她冲这边跑来。那女人费力扒拉开人群，挤到了司南乔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脚边，乌黑的双手抓着她裙子叫道：
　　“公主！公主！我可找到你了！”
　　司南乔被吓坏了，连忙道：“你是谁？！我不是什么公主！我不认识你！”说着一手去扯裙子，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此时旁边的人都停下了离席的脚步，看着这一切。
　　成烨见状，立马上前，一把把那女人拉开。陆衔琷也双手护住了司南乔，想要赶快走掉。
　　可是那女人依旧坐在地上，使劲挣脱成烨的钳制，哭喊道：“公主！公主！是我啊！公主！”说着扒开自己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来：“是我啊，宁儿啊！”
　　司南乔瞪大了双眼，极力否认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不是公主！我不认识你！”一向端庄的司南乔此时却被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叫道。而一旁的陆衔琷也瞪大了眼睛，挡在司南乔身前，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人。
　　“是我啊！我是宁儿啊！我找了公主好久了！公主！你为何不认得我了？”那宁儿还尖叫着。
　　陆怀绮跟安墨澄两人双双不知所措，陆怀绮皱紧了眉头，想要搞清楚发生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周围围观的人，也在惊诧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衔琷大声呵道：“你这个疯子！我夫人她不认识你！成烨！快把人带走！把她嘴堵上！”
　　他说了“疯子”这词，周围的人才有些头绪，纷纷开口道：
　　“这女人看着的确像是疯子。”
　　“哈哈‘公主’，怕是想攀亲攀疯的吧。”
　　“这兰泽国公主只有一个，在那皇宫里呢，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成烨把她带走时，用手把她嘴捂上了。霎时，这叫喊声就停住了。周围的人慢慢散去，停住的人流又开始动起来。司南乔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眼睛里还满是惊恐之色。陆衔琷叫了几声，她才慢慢恢复了平静。陆怀绮见了他娘这副样子，也担忧的握紧了她的手。安墨澄则在旁边站着，皱着眉，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心道：“那人疯了？为何偏偏把陆夫人认成是她口中的公主呢？”
　　同时，在人群当中看着的还有周百仁，他眼睛微眯，嘴巴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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