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无限游戏的Omega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时栖这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很不绅士地解下了他戴着的choker。

　　后来他被带走，陷入昏迷，再后来他直接进了副本中……于是也忘了这事。

　　——除却某位童心未泯的执行官先生非要在系统里玩换装小游戏那会儿，他都几乎要忘了自己原来还戴着这东西。

　　很奇怪，时栖忽然想。

　　他还在旧世界的时候，到哪里都会戴着choker……仿佛不仅是一种习惯，更像是一种安全感。

　　然而来到这里以后，他似乎不经意地就忘了这种安全感的需求。

　　为什么？

　　时栖无意识地抬手扯了扯刚被戴上的这条choker，手铐发出了“哗啦”的一阵声响。

　　Choker的尺寸几乎刚好，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时栖看不到，但感受到靠近喉结的位置有一粒吊坠——似乎是一滴极小的水滴形装饰物。

　　见时栖一声不响地拨弄着颈环，达维希亚静静地看着他：“怎么？”

　　时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手，看向达维希亚。

　　“我怎么觉得没那么好的事，”时栖的语气略带讽意，“这东西……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更方便监视我。”

　　“啧，这怎么说？”

　　“身体状况、心理状态，什么的，”时栖随意说道，“反正你们新世界的黑科技这么多，不是什么难事吧？”

　　“监视你的身体状况做什么，监视你见到我会不会心跳加快？”达维希亚慢慢呼出烟雾。

　　但时栖显然没觉得好笑。反倒是达维希亚似乎越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猎物：“不是……小同学，你想象力怎么总是丰富呢？”

　　“想象力丰富？”时栖冷漠反问，“那不如执行官先生先解释一下副本中Alpha的事？”

　　“嗯？”达维希亚随意地拿起空了的烟盒看了看。

　　“夏花。”

　　时栖的语气依然平静地仿若无事，就好像只是在说什么极其平常的事。

　　“她不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吗？”

　　※

　　达维希亚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瞬的意外。

　　他没有否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

　　时栖轻飘飘地笑了笑。

　　达维希亚一愣，随后也笑起来了。

　　“但还是本来就有所猜想的吧？”他说，“也是，一个Alpha莫名其妙地愿意跟你组队，似乎的确有些不寻常——”

　　时栖不可置否地侧过头。

　　“当然，她进副本的原因不仅是为了你，还为了监视整个副本。”

　　“但她原本，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是一个难得愿意尊重所有性别的Alpha……”

　　时栖忽然想起了当她的Alpha身份被他们认可时的开心。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Alpha这个身份带来的特权……

　　而达维希亚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缓缓开口。

　　“所以她就算站在你这边，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他说，“即使她没有告诉你自己的收割人身份，也的确是认真把你们当朋友的。”

　　然而时栖忽然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句话。

　　「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夏花在副本中对其他人全程隐瞒了自己的Alpha身份，即使有人对她站在Omega这边感到意外，却也不至于太注意这件事。

　　知道夏花是收割人身份的，多半只有收割人内部的人。

　　……也就是说，在收割人内部也有达维希亚想要防着的人吧？

　　时栖收回思绪，不再继续往下想。但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副本中会有收割人监控副本，为什么还需要我？”

　　达维希亚似乎又有些意外。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

　　“或者，这么说吧，”他看着时栖，“收割人进副本，并不会隐瞒身份或是和玩家待在一起。他们甚至不需要完成副本也可以全身而退——”

　　“唯一要做的事，是要时刻监控你们是否有异变的迹象随时上报，并处理确认被污染后产生了攻击性的玩家。”

　　“而这一次，只不过因为是夏花第一次执行进入副本的任务，所以根本没人怀疑上一个不起眼的beta——”

　　“其实如果他们愿意，动用一点小小的权限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份——我们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身份。”

　　“换言之，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进入副本的收割者，并没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一直和你们一起走玩家的剧情线……”

　　“但依然不需要通过我。”时栖打断他。

　　达维希亚看了他一眼，笑了：“你还真是没一点来‘接受审查’的自觉。”

　　时栖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好了，”达维希亚收起笑，“‘审查’的事我会替你压下去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份结论报告而已。”

　　时栖没什么表情地移开目光，知道这人多半还有下文。

　　果然。

　　达维希亚又点了一根烟，忽然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我们的这种联系，究竟有什么渊源？”

　　“没有渊源，”时栖不怎么客气地回答他，“据说执行官先生有整个新世界最高的权限——能控制我一个新移民，不算奇怪吧？”

　　达维希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没想到什么？”

　　时栖用沉默回答了达维希亚。虽然他没有告诉对方——即使他想得到，也记不得。

　　达维希亚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似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行吧。那么——”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时栖打断了他，“你从外面，强行进副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吧？”

　　达维希亚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时栖会问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甚至没觉得会有人在意这件事。

　　但他很快回复了往常的神情。

　　“那你也应该知道——”达维希亚微微笑着，“我并不是一定要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所以——”

　　时栖忽然微微低头。

　　“系统，确认开启「C级信息查询权限」，”时栖说，“查询条件：「从外部强行进入运行中的副本是否可能？」”

　　达维希亚彻底顿住了。

　　他在和时栖面对面说话时，根本没在系统里，此时时栖的系统纯粹就是一个普通的AI——会忠实地执行宿主的所有指令。

　　而系统也很快给了他答复。

　　“查询结果：「不存在这种可能」。”

　　时栖很不留情地直接开了外放，让达维希亚也听到了系统的答复。

　　“不存在这种可能，”时栖淡淡地复述了一遍，“也就是说——你进得还真是很强行。”

　　时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用精神力强行逼停副本时间进来的？”他语气平淡地问着面前仿若无事的男人，“是什么感觉，会很难受？会死吗？”

　　达维希亚没有正面回答，他觉得时栖的话并不是问句。

　　但他更多地……对时栖的这种情感变化感到好奇。

　　——看起来很平淡，却看不出是不是遮掩了什么情绪。

　　于是达维希亚又笑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时栖面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自私的人？”

　　这回答显然再次出乎达维希亚的意料了。

　　“以后别再进来了。再进来一次，我就永远屏蔽你，”时栖看不出任何情绪地说，“你死在副本里的后果，没人承受得起。”

　　达维希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解开了他的手铐。

　　“你回去吧……先休息，下个副本就快来了。”

　　时栖站起身，正往外走，却听到身后的达维希亚忽然又叫住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用精神力进入副本，”达维希亚忽然问道，“是在副本里意识到了什么异常？”

　　时栖停下脚步。

　　“直觉，”时栖冷淡地说，“信不信由你。”

　　达维希亚愣了一瞬，随即又笑了。

　　“我信。”他说，“但直觉太准，有时不是好事。”

　　“——会很累。”

　　然而时栖没有再回答他。得到了达维希亚指示的士兵很快前来打开门。于是时栖顾自跟着对方走出了这里。

　　※

　　时栖被两人带上车，其中一人还算礼貌地给他戴上了一个眼罩：“抱歉，这是我们接到的指示。”

　　还能有谁……时栖漠然心想。

　　他的视觉一瞬间被隔绝。时栖本能地觉得自己并不是要被带去先前住的新移民宿舍。

　　但他也没有问车上的收割人——反正对方大概也不会回答。

　　时栖向后顾自靠在悬浮车的椅背上。即使看不见外界事物，但他还是能登入系统界面。

　　就在他不在的这会儿，时皓宇从系统里给他接连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时皓宇】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随后是一条视频。

　　镜头有些歪歪斜斜地拍摄着广场中央的大屏幕。而一个灰色的头像正在自下往上疯狂移动，在移动过了100位的界限后，灰色的头像慢慢停下。

　　很快，表示待定的灰色阴翳被移除，头像重又转为彩色。

　　那个夺人眼目的Omega头像最终定格在了98位的地方。

　　【时皓宇】哥！！！你看到了吗？你才一个副本！就top100了！——而且还是待定下去了之后又回来的？

　　【时皓宇】哥我跟你说，刚刚整个广场都惊呆了……

　　【时皓宇】一开始好像还没什么人信来着，现在好多说下个副本要是遇到你要主动找你组队的……我会不会抢不到你……

　　【时皓宇】对了，夏花姐好像说她不跟我们住一个宿舍。不太懂，我以为我们同一批来的都是住一起的。

　　然后时间隔了很久。最新一条消息则是几分钟前发来的。

　　【时皓宇】我回宿舍了没见到你。哥你去哪儿了？多久回来。

　　时栖关掉系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悬浮车的声音——似乎还在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时栖】不知道

　　【时栖】可能会很久

　　※

　　悬浮车终于在什么地方慢慢停下。有人引导着时栖走入一处温暖的内室，接着终于帮他摘下了眼罩。

　　屋里除他之外已经坐了其他五六人。

　　时栖随意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就在他走进后，等待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随即，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提示板。

　　“咳咳……首先，欢迎各位来到「地下赌场」！”

　　“各位能够获得这里的入场券，想必对这里已经有一定了解了，但保险起见，我还是会为大家介绍一下这里——”

　　“「地下赌场」是个由新世界居民自行开发的游戏场，想必大家都明白。除此之外，各位的表现都会在赌场的交易所进行实时公开直播，以方便我们的顾客们随时下注。”

　　“交易所的地点不公开，但各位想必也知道……我们是暗网交易，所以主要的交易平台也是通过网络进行的。”

　　“下注的规则很简单——选择他们认为最有可能在积分上获胜的玩家。”

　　就算是所谓的“地下赌场”，恐怕也和官方有着私密联系吧——不然达维希亚是怎么把他送进这里的？

　　时栖顾自想着。

　　“各位即将进入的副本也是由我们公司倾力开发的，与平时进入的秘境没有很大区别，以奖励道具为主，所以也被称为——「赏金副本」。”

　　“虽然这些副本的完整性相对差一些，毕竟要找到未被官方开发的秘境很难——但大家可以放心，这些副本的生存率并不算差。基本与官方副本持平。”

　　“不过！！”

　　那人夸张地一扬手。

　　“各位可以得到的道具，也不受系统种类限制，性价比可是要比普通官方副本高太多了——”

　　“这也是各位花大价钱、甚至打通关系，来这里过副本的原因吧？”

　　时栖一时间想起了分别时达维希亚对他说的那句话——“下个副本就快来了”。

　　倒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幸好介绍人还是恪尽职守地简单讲解了一遍，让时栖至少知道了即将发生什么。

　　也让他多少明白了达维希亚的心思：为什么要不由分说地把他送到这里。

　　如果能通关这里的副本，他就可以获得在官方副本中不可能得到的道具——不受系统限制，意味着也不会有性别限制。

　　而在这个地方获得的道具——甚至可以成为他在下个副本中的秘密武器。

　　多数玩家只能看到他在公开副本中的录像，他们不会看到在这里发生的事。

　　“最后，希望各位可以对我们这边的情况完全保密。否则……后果自负。”

　　“那么，我这边的基本介绍就结束了。各位现在可以随意提问。”

　　“我想确认一下，”有人提问，“听说「赏金副本」都是一人一个副本的，是吧？”

　　“对，”那人点头，“但各位获得的下注、赔率……最后都会按照公式算成积分——然后换取道具。对了，这和您在外头的积分无关。”

　　“那就好，”那人吁出一口气，“我可真是被外面副本里卷怕了……”

　　“唔，对了——其实也不是完全只有你一个人……”那个介绍人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了一瞬。

　　“是这样的，我们的副本都是自制的，所以吧，制作粗糙，没法把各位的系统加载进去……”

　　“不过不用担心！”介绍的那人急忙给自己找补，“各位的系统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进入系统的——”

　　“啊？那还怎么进？”有人问。

　　“我们会将他们变成游戏中的一位不太存在感、但会一直存在的NPC——这样，各位需要系统相关功能的时候，直接去找这位NPC就行……”

　　“不太有存在感”。

　　时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系统”。

　　他的系统，可不会是甘于当一个透明人NPC的乖巧系统；

　　说不定还会饶有兴味地主动给自己加戏——

　　时栖默默想着。

　　※

　　“那么，各位距离进入副本大约还有10分钟时间。”

　　介绍人看了看表，环顾了一圈周围。

　　“目前面向交易所的直播已经开启，大家也可以对镜头做个自我介绍——或许也会吸引到顾客来对你下注的哦。”

　　“好！我先来，”坐在最前方的男人最先开口，“我叫陈宙，Alpha——这个性别已经足够吸引各位对我下注了吧？”

　　随后几人都先后做了自我介绍。一圈按照顺序轮下来，还剩下坐在角落的最后一人。

　　屋子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那人身上。

　　其实他们中不少人从进这间屋子开始，就已经偷偷打量了这个青年好几眼。

　　一来是因为他长得太过扎眼。
　　精致，好看。戴着根细细的黑色颈环choker，更衬出皮肤的白。

　　二来……从进屋开始，这人就一直闭着眼，没有说过一句话。

　　像在小憩，但呼吸太安静了，安静地甚至让人忍不住担心。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起头的那个Alpha将要起身去叫醒他。却在这时，半侧身靠在角落里的青年慢慢睁开了眼。

　　“时栖。”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却很冷淡。

　　“beta。”

　　而角落里的青年说完了这句话，没什么情绪地闭上眼，仿佛又不打算再说话了。

　　最初介绍背景的那人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总结开口。

　　“挺好的，时间也刚好差不多，那么我们就准备进入副本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交易所暗网里，已经有许多人涌入了下注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神特么beta，你好会装哦老婆」

　　「创站至今第一个来赏金副本的Omega就在你眼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天我好想下注这个Omega小哥哥啊！！！他好冷静救命，我真的觉得他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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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们想清楚啊——虽然我也觉得他肯定很聪明，但是但是……」

　　「以Omega的体力，都未必能活到结局啊就是说……（担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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