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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天公脸色
偷偷摸摸地溜到苏临房门口,蒋安听着里面半天没什么动静,纠结了半响,还是心下一横。
衣服上的水突然往一个方向汇集,苏临吓了个激灵。顺着布料,贴合皮肤,一点一点的流动,遍布全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柱往上爬,动作却又该死的轻柔。
水流突然加快,像极了某种动物的舔舐,他瞬间瞳孔一震。
无法挣脱的酥麻感,苏临有些指尖发抖。忡怔立在原地,心跳重落下来的却感觉愈来愈清晰。
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喝道:“蒋安!你在做什么!”
门外果不其然是蒋安理所应当的声音,“帮你弄干衣服啊。”
苏临一声低喝:“不需要!”
身上的触感并没有消失,苏临想阻止却毫无办法,只能用手拉着衣服勉强隔开一部分。
简直是丢人之际,更谈不上风雅仪态。
蒋安却是不明所以,又道:“啊?为什么?”
猛掀眼皮,苏临咬牙道:“你先住手!”
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窗户猛地被什么物什砸开,一团影子直挺挺飞到桌案上。两人不约而同朝窗棂看过去,视线撞了个正着。
苏临还维持着刚才扯着衣服的动作,见蒋安的目光扫过来,赶紧收手,挂起一副平淡风轻:“这是何物?”
朝桌子上瞄了一眼,又看了看苏临僵硬的动作,蒋安直接跨进房间里,顺嘴答道:“木牌啊。”
余光瞥见那一块雕刻着玫瑰图案的牌子,映入眼帘三个大字“翻云府”。
蒋安将木牌翻了个转儿,压在手底下无辜眨眼。
“从何而来?”瞅见蒋安的动作,苏临抬眸问。
“情网的。”蒋安忙不迭回道。
皱眉,苏临张口道:“翻云府是何处?”
蒋安一本正经答:“一个府。”
苏临忍住假笑,问:“做何用?”
“这个......”蒋安拉长语调半响,才道:“你真想知道?”
“我不能知道?”苏临停下捋衣服的动作问。
“通俗一点来说,”瞥他一眼,蒋安慢悠悠道:“就是青楼。”
手上动作略微一滞,苏临一点一点捋袖口残余的水珠,并没有接蒋安的话。
“看不出来,情网竟如此大方,”幽幽捋了捋干了的袖子,苏临才生硬开口,“上次是赌坊,这次又改青楼?”
蒋安看他一眼,赶紧道:“不是你想的......”
“这样风花雪月之处,”苏临神色淡漠打断他,语气森寒,“我也很想去一探究竟,不知蒋兄是否方便指个路?”
你能想象得到?一心儒雅随和,追求风度翩翩的天府山水郎,此时此刻正波澜不惊,挂着平和儒雅的神情,十二分淡漠的神色!!!
说他要去逛青楼?
蒋安愣了,惊愕之中回了一句:“好啊。”
苏临阔步走到院子里,蒋安追在后面,委婉道:“天还亮着呢,咱们等会儿再......”
冷漠脸,苏临打断道:“或许马上就黑了。”
天上“轰”一声惊雷炸开,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盖过来,混杂着低沉的雷鸣滚滚。
闪电一串三声闷响,在乌云中绵延翻腾,像是极力忍耐着不爆发的火山,要是再有什么响动,绝对会炸裂开来。
“花燃......”蒋安小心翼翼开了口。
“轰隆!”一声巨响,随着苏临斜过来的寒光在空中爆开,接着“咝咝咝”的电流声,又打下“轰轰轰”一连串闪电,直接击散了旁边低空的一层厚云。
没有一丝风,没有一滴雨,只有连绵不绝的雷声,此起彼伏地滚动和响彻。
街上的行人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不管整不整齐,抱着就往家里逃。
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花白胡子,抬着浑浊的眼睛看这电闪雷鸣,含糊不清自言自语:“是天公,天公发怒了!”
旁边路过的人赶紧冲着他道:“老爷子,别管什么天公了,赶紧回家去吧!”
老者闻言,瘪了大半的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乐呵呵道:“不怕得,不怕得。自有人拦得下天公的脾气。”
旁边路人摇摇头,但嘴上直道:“是是是,老爷子快回家吧!”
“哈哈哈。”老爷子笑着慢悠悠往回走,嘴里还在念叨,“百年难遇啊,百年难遇。”
院子里。
苏临掀起眼皮,冷声一句:“你有什么话要说?”
听着这雷声越来越响不说,天气还越来越阴沉,简直让人汗毛倒立。
蒋安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没事。”
小心翼翼,蒋安领着苏临朝翻云府走去。大街上的人走了个干净,这段路走得像是荒城。
踱步到翻云府,蒋安还没开口,里面就迎出来一个人,迈着花里胡哨的步子,满脸笑盈盈的。
见到有人来,一张嘴就说开了:“哟,这不是蒋爷吗?这次来我翻云府,可是看上了咱家的姑娘?”
“老客人了?”苏临冷冰冰问。
“哟,新面孔啊。”老鸨换了个方向,想游说一番,却吓得赶紧低下声:“不常来,不常来的。”
“哦。”淡漠瞟里面一眼,苏临竟直接抬脚就走了进去。
一时间涌过来一大堆俯首弄姿的香艳女子,场面相当惊人。
“这位爷,新来的吧?奴家可是很会玩儿的。”这是直接诱惑型的。
“爷,往这边儿,怎么?还怕我不成?”这属于间接激将型的。
“公子,奴家恭候多时了。”又来一个温婉贤淑为代表的。
“公,公子,求求你找我吧。”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可怜兮兮卖惨的。
瞅着这些各自施展绝活的女子,苏临略微叹了口气,瞬间挂上了平和儒雅的淡笑神情。
“姑娘高招,实在是佩服,但找我恐怕不合适。”平和地回答完第一个。
“激将法我见得多了,姑娘的水平还差些火候。”接着又淡然地怼了第二个一句。
“琴棋书画之事,还请改日再议。”完美“错会”来者的意思,苏临直接转向最后一人。
“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姑娘拿去添件衣裳吧。”
这句话说完,周围一群人彻底变成了哑巴,四周鸦雀无声。
一群人不知好歹地凑上来,又自讨没趣地散开。苏临自始至终随和万分。
老鸨愕然,转头对蒋安附耳道:“这是你们那儿的新人?”
蒋安饶有趣味勾唇,顺嘴答道:“是。”掏出那块木牌递给老鸨。
“这边走。”扫了一眼这块牌子,老鸨领着蒋安朝楼上一个房间走去,“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苏临还在和又一波不自量力的女子“斗智” ,蒋安思索一阵,还是抬脚走了。
苏临眼神一凌,低喝一句:“站住!”
顿住脚步,蒋安挑眉问:“叫我啊?”
苏临不语,随之而来一声惊雷,在平息不到一刻钟的天空中轰然出世。
“哐啷!”
旁边老鸨心头一跳,差点一个踉跄,嘴皮子飞快,“蒋爷,就是这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您自己去看吧。”说完赶紧跑开。
眼见老鸨没影了,下面争先恐后拉客的女子也散了。
抬脚就往楼上走,苏临直接忽略了站在楼梯上的人。蒋安只得赶紧追上去。
“咚咚咚”,苏临在门口等着。
没有人应声,他正欲开口询问,后面伸过来一只手,直接往门上一推。
苏临慌忙道:“等一下......”
来不及阻止,他余光瞥见房间里摆着一张坠满了香囊的床,还全是一片红色。硬着头皮看过去,本以为会看见什么香艳场景,结果竟是空无一人。
“站那儿干什么?”跨进去,蒋安回头道。
面色不改走了进去,苏临在心里大骂自己“低俗!”
活了两百多年怎么突然想起这人间糜烂之事?更何况还是在臆想。
蒋安无辜瞥他一眼,悠悠然拿出来一袋茶叶,自顾自地煮起茶来。
深绿在水中翻腾,被水浸透沉入壶底,一点一点散出清幽味儿。一时间雾气升腾,茶香四溢。
清香味儿让苏临冷静了不少,他放缓声音,道:“来此只为了泡茶?”
蒋安瞟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道:“是啊。”
“家里没有茶壶?”苏临语气略显心虚:“非得道此处泡?”
“那你过来做什么?”话语一转,蒋安一句话满是戏谑,调转矛头。
不知如何解释,苏临真想直接怼一句“关你何事?”
碍于风度,他于是硬着头皮,故作淡定道:“过来喝茶。”
“哎,”蒋安无害脸,痛心表情答:“没想到家中如此清贫,害得你连喝茶都要上风花雪月之处,实在是亏待了啊。”
苏临咬牙假笑:“蒋、兄,说笑了,只是此地......风景好。”
“风景好?”蒋安挑眉:“可你不是来品茶吗?”
“正、是。”苏临假笑着说:“此处的茶,味道也甚好。”
蒋安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啊?”
苏临一手端起桌子上盛着茶水的茶杯,犹豫片刻,还是灌了一口,挂笑:“尝过了,甚好。”
放回茶杯的瞬间,他瞥见蒋安略微惊住的眼神,局促道:“怎的?”
盯着他良久,蒋安缓缓开口:“你知道这茶里有什么吗?”
“什么?”苏临下意识问道。
“妖族特制的迷魂散。”蒋安一本正经开口。
苏临眉头一皱,道:“迷魂散?”
“也就是......”瞥他一眼,蒋安一本正经道:“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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