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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那背影转身,借着不浓不淡的月色,陆游憩看到庄菡璐的脸。
今天庄菡璐请了病假,没去拍摄,这会儿应该还不知道庄武严受伤的事。
陆游憩转身要走,庄菡璐叫住他:“不一起抽根烟。”
她递了根烟给陆游憩。
他没接,随后捡起一块石子,朝水面丢进去。
石头穿水而过,打了两个水漂,他沉郁的倒影像水墨画一般倒影在池塘里,似乎来回荡漾的波纹都洗涤不了他周身的情绪。
庄菡璐看出他心绪烦闷,“你为什么不开心。”
陆游憩没说话,扫了眼她指间轻轻夹着的烟,动作就很熟稔。
“没想到我会抽烟呀!”庄菡璐自嘲地笑笑,“我们这样看着听话的孩子,才不听话呢!像我姐姐和肖阔看着不乖,其实他们背地里可正派了。”
陆游憩听到那两个人,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因为我姐姐才不开心呀!”庄菡璐对他充满了好奇,一直细致地观察着他。
庄澄再次给他递烟,“抽根烟就好了。”
陆游憩接过细烟,用她的打火机点燃,烟快燃尽的时候,爆珠炸开,口腔里瞬间充斥着冷冽的薄荷味。
这是第一次抽女士水果味的爆珠烟,很清爽但他不喜欢。
小时候师兄们经常偷偷带着他抽烟,但他一点烟瘾都没,师兄给他递他就接,师兄们离开之后,他甚至都没自己买过烟。
陆游憩将烟掐灭,“走了,你也早点回。”
庄菡璐拦住他,胡搅蛮缠起来,“你抽了我的烟,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真是手贱才会接她的烟。
“我真的很爱我姐姐,她为什么就感觉不到!”庄菡璐一张小脸紧巴巴地皱着,看上去真在为这件事犯愁。
陆游憩抬眸,顶了顶腮帮,不想再和她讲话。
“你别不信,我真的很爱姐姐。”庄菡璐重声。
“没看出来。”陆游憩声线很冷,“你是因为你爱她才在这里伤心么?”
庄菡璐想来这儿想清楚他们一家人到底怎么了,但是她想不清楚,“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因为爱她而伤心,你爱她又不会没结果。”
没结果这三个字让他突然联想到自己,他停顿了两秒接着说:“你是因为失去了一个爱你的人,才在这里伤心。”
陆游憩说完就走,庄菡璐傻在原地。
夜晚不会因人们想不出答案而停滞,天边很快露出鱼肚白。
剧组又进入紧张地拍摄。庄武严每天坐着轮椅在现场导戏,过了小半个月,才能独立行走。
庄武严恢复了精力,便又开始了他的灭霸属性。
一场陆游憩的打戏,道具组准备的竹叶要恰好直直地刺向他的太阳穴,划破他一个口子。
庄武严要拍长镜头,陆游憩还吊着威亚,各部门很难配合。
拍了好久才捕捉到符合他要求的画面,可画面光线有点暗,庄武严又要重拍。
庄澄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陆游憩连续吊了四个小时的威亚,脸色都泛着青白,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到极限了。
她指着画面:“后期可以调上去。”
“这么暗怎么能调上来?”庄武严不信。
这个光后期肯定能调上来,庄澄是通宵用PR剪过片子的人,“你知道现在技术发展多快吗?后期软件现在很智能,就这个光绝对能调上来。”
庄武严不行非要重拍,庄澄不想在剧组和他继续吵下去,除了拖慢进度什么用都没有,只好任由他重拍。
拉威亚的人早已精疲力竭,使出吃奶的劲把陆游憩拉上去,但放的时候没拉住。他刷地掉下来,砰一声!腰撞在铁皮箱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就转瞬之间,陆游憩又从三米高的铁箱角滚在地上。
周元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围上去,把陆游憩扶起。
庄澄整个人吓傻了,冲一旁的庄武严喊道:“现在满意了吗?”
陆游憩不能没人管,剧组里根本没有闲人,庄澄实在不放心,就亲自和周元送他去医院。
县医院看过,让转到大医院去看,庄澄脑袋里嗡嗡作响,弟弟不会再也不能练武了吧!
她不敢想,也不敢问,匆匆办理转院手续。
等到了大医院,立马带着陆游憩进急诊。
来回走动的检查时,陆游憩始终用手护着腰。
庄澄慌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很疼是不是,要用担架吗?”
“没事。”陆游憩反倒很镇定,似乎他不是患者,而是陪别人来看病的一般。
“这怎么可能没事!”刚刚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摔到腰,最后又滚在地下。
检查结果送了加急,拍子出来的很快,医生看了四五个片子,才得出结论:“伤到骨头了,至少要休息两个月,腰部肌肉韧带也拉伤了,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
一边的周元瞳孔地震,惊呼:“这么久!”
医生撩起衣服看陆游憩的腰,红紫了一圈,“小伙子你也太能抗了,看片子差点导致骨错位喽!其他患者伤成你这样,怕是走路都要痛死。”
庄澄问医生:“需要住院吗?”
“那肯定的,”医生给他开住院单,“至少要住一个月,去缴费吧!”
“有没有可以快点的治疗方法,能早些出院。”庄澄问得很小声,她怕陆游憩听到心寒,可她不得不考虑剧组的拍摄进度。
医生推了推眼镜,没和她说话,反倒去问陆游憩:“她是你什么人?这么重的伤还是要家人陪你看才行。”
这话问得庄澄无地自容,恨不能就地化成水汽蒸发了。她羞愧地低着头,内疚感席卷全身,把她五脏六腑都清洗了一遍,弄得她现在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都想吐。
陆游憩抱歉地看向庄澄,对大夫说:“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必须要尽快出院,可以缩短治疗时间么?”
“哎。”医生长叹一口气,坐回就诊台,“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等你们老了有你们的罪受。快一点就是扎针、按-摩、烤电一起来,至少也要二十天。”
“麻烦大夫了。”周元扶着陆游憩出来。
办好所有手续,庄澄给陆游憩申请了个单间,里面有两张床,陪床也方便。
她心里默默算起日子,休养上三四个月电影都要拍完了。
真是多事之秋,她不想自己的状态干扰到陆游憩,一个人打开窗户站着。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电影延期拍摄,那上映等等都要往后推,耗费的资金会影响到对赌金额,也会影响捧红陆游憩的进度。
系统说过,如果她长时间不进而退,就不会在抑制她的病情,虽然她让人一直在发陆游憩拍摄的动态,但人在组里终归没什么曝光。
现在连他之前的热度也很难维持!
庄澄想得太出神,以至于周元和她讲话,他也没答应。
陆游憩自己躺在床上,“以我的经验,医生让住二十天,那差不多住十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的讲话像松木落雪一般,虚虚的,还裹着一股湿漉漉的温润,让人听起来很安心。
其实他的声音还没周元大,但存在感很强,让人无法忽视。
庄澄回过神来,尽可能掩饰自己的顾虑,“那怎么行,医生说住二十天就要住二十天。”
周元趁机又把刚刚的话问了一遍,“走得急,小陆的医保卡没拿,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没有,要不我回去找?”
庄澄把这些细节问题都忘了,“行,麻烦你了。”
已经八点多了,周元指了指表,“那我回去,只能明天来了,再晚没车了。”
空气静默了两分钟,庄澄这才反应过来,周元走了,今天就只能她一个人陪床了。
陆游憩从床上坐起来一点,“你和周元一起回吧!我一个人可以。”
“那怎么行,”庄澄不好意思地说,“公司就给你派一个助理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要是正常签在我们公司,就有很多工作人员跟着你了。”
庄澄让周元先走,她坐在床边来回摆弄手机,“对不起啊!刚刚我不该……”
“又不是你错,”陆游憩打断她,“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身为导演本来就应该保护好演员。”庄澄虽然天性散漫爱自由,但她对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从不推诿。
陆游憩看着她笑了,“你倒是很有担当,那我要是摔成半身不遂,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看他伤得这么重,还在逗自己,庄澄更心疼了。
陆游憩半躺着看人很不舒服,用手撑着想坐起来。庄澄上去扶他,看他坐起来很痛的表情,就不让他起来了。
“你还是躺着吧!”庄澄坐在地上,下巴抵在床边,微微仰视着他,“我这样和你说话,你别坐起来了。”
陆游憩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起来,地上凉。”
庄澄摇头:“你都伤的怎么严重了,我就要这样和你说话。”
“我自己身体我自己知道,从小练武伤的次数多,好的也快,之前有一次肩胛骨摔坏了,医生说至少半年不能运动,结果我一个月就能打沙包了。”
庄澄不信:“真的假的,你有这么厉害?”
今天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明快,鼻音很重,有种平时没有的温柔,还带着一丝丝娇憨。
“不骗你。”陆游憩看她可爱,不由得摸了摸她鼻子上的海鸥线。她皮肤过分柔嫩,陆游憩指尖像是滑滑梯一样顺着轻盈的海鸥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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