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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因为临时起意去超市采购的关系,阿宁回家略晚了一点。
今天屋子里也没有别人。
她吃完饭之后在露台上转悠了会儿消食,九点左右去洗澡。
衣服在客厅到浴室的路上掉了一路,阿宁赤身走进浴室,在镜前驻足片刻。
青春有力的躯体,骨肉匀停,一尺一寸都精心排布,没有丝毫多余。上次见到家入硝子,她赞叹自己的身体曲线,说只是稍微瘦了点感觉会摸到肋骨。
如果她现在再看,应该会觉得正好了吧。
体重只是稍有增长,但视觉上一切都松弛下来了,那种从肩头到指尖紧绷的线条陡然离散,肌肤表层洋溢着一种轻缓圆滑的光泽。
阿宁抬手,轻轻环住自己的腰腹。
当时和学姐还说了一些闲话,她考了医生执业证书,除了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也是可以正经行医的。在得知两人还没有孩子之后,家入开玩笑地问要不要趁此机会做个检查,她延续了那种傻里傻气的人物设定,慌张拒绝了,说是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现代丁克家庭很多,家入可能也没法想象五条悟做人老爸的样子,看她那么害羞,也就没有进一步追问。
“都说如师如父,五条老师也算是有很多孩子了,这样吧。”阿宁随便解释。
家入疑惑:“还有这种说法?”
“实在不行的话,伏黑君……”
“哈哈哈,不如你问问那孩子愿不愿意给五条老师养老?”
养老这种事不需要考虑吧,能活到那种时候吗?阿宁漫不经心地想着,从记忆转回现实,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
十六岁以前,这具身体的生长是非常正常的,她完完全全融入了人类的躯壳。而在那之后,一切都延缓了,看起来像五条悟影响的她,因为他的外貌变化更加迟滞。
应该是他的关系,阿宁倾身,出神地凝视着镜子里轻柔如云的白发,正想伸手去触碰镜面,余光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体,拽过一旁的浴巾围上,同时对着镜子打招呼:“欢迎回家。”
“看不出来欢迎,”这个家庭的男主人斜倚门框,拖着声调说,“倒像是见到不速之客的样子。”
“因为吓到了,”阿宁坦诚地说,“下次好好走大门的话,我就来得及调整心态了。”
五条悟还穿着在外的装束,双眼蒙缚,但丝毫不影响他给人的压迫感。
“是在期待别的什么人吗?”
“没有呀,”她说,“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正准备洗澡休息了。”
他走进来,食指勾下眼罩,白发松软地垂下来。
他笑了一下,说:“那正好,一起吧。”
阿宁将浴巾的折角压了压,抬手,一边替他解扣子,一边说:“如果悟累了的话,就先洗好睡觉,我去洗衣服。”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腕,低垂眼帘俯视着她,睫毛遮盖了大部分的眼眸,只露出一线潋滟的波光。在暖黄的灯光下,他的色调仍然是发冷的。
拉倒吧,阿宁无奈地想,为什么要在浴室这种场合展开正式对话啊,换个地方不行吗?
不行。
“交流会那天有咒灵入侵了学校,其中一只差点儿伤到我心爱的学生,”五条悟说,“虽然很努力地用结界阻隔我插手,但是屁用没有,被我轰掉半边身体之后逃跑了。”
她正要问然后呢,就见他魔术般地从指间变出一小截木枝。
“跑到过我家里来的,就是那家伙吧?”他说着,居然轻松地笑了起来,流露出一种病态的灿烂。
阿宁看了一眼那截枯枝。
“而且它居然只是转移注意力用的,背后另外有一些垃圾,偷偷摸摸地从高专运走了几件特级咒物,阿宁猜猜有哪些?”
“值得让你这么拷问我的,”她心平气和地说,“天钿女被偷走了吧?”
“Bingo,”五条悟松手,转身把枯枝扔进了垃圾桶,“阿宁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要说和自己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她从善如流。
“以为我会信吗!”他扭头,瞬间变脸,“把我当傻子啊!”
阿宁很冷静,心跳都未曾为此起一点波澜。从事发到今天,五条悟不知道独自冷静了多久,这一场做作的质问几乎没有任何威慑力。但是,也不能任它发酵。
她软了声调,静静地说:“天钿女不在我外,是阿祢的一部分,理智的那一部分,如果我真的拿了,也就补足了全部的力量,早就跑掉了。”
她张开双臂,浴巾掉在了地上。
阿宁不以为意,接着说:“不信的话,检查一下?”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分赃呢?”他再度笑了起来。
“……非要这么想的话,”她说,“就是完全不信了,那趁现在把我杀了算了。”
五条悟弯腰把浴巾捡起来塞进脏衣篮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卧室走。
发疯了,真是。阿宁不能由着情况这么发展,她挣扎着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悟,”她严肃地将左手的指环亮给他看,“很明确吧,因为这个束缚的存在,我永远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
陈旧的指环在昏暗的走廊里看不清楚,但束缚的存在不是依靠一个器物来证明的,当日在那间囚室里,双方一字一句的亲口承诺刻印在彼此的灵魂之中,的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背叛。
五条悟盯着她的无名指。
上衣的领口开了,露出他修长的脖子,其上绷起的青筋让阿宁感到不妙。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他确实生气了,气得厉害。
“不止吧,”他说,“我当时说的,你跟着我复述的,不止这样。”
“我说,‘那就给我扮演她,活下去’,你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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