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异世

作者:绯舞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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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雪入风心


      幻雪一直在昏睡,所以,所有的一切,包括喂药,喂饭,擦身,换衣,我全权包了。
      为了节省时间,虽然幻雪还没醒来,我仍然带着他和夜影一起去秘境了。
      想想以后的可能情况,我开始在照顾幻雪之余,加紧研制各种药。同时,借助这里的清灵福气,以闭关的速度,加紧修炼。毕竟我的能力越强,就越能护他们周全。
      唯一遗憾的是,夜影他们都是我带进来的,而非通过考验的继任者,所以气息不通,这里心法上的东西无法修习,否则有生命之忧。那个武林耆老也太过小心了。不过,幸运的是,在一本极不起眼的书上,我发现了我一直期待的东西。只是,看着扉页上一行斗大的字,我却无法真正开心。
      这天,我正在凝神聚气,怀中突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动。急忙低头看去,已经昏睡了三天的人,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卷翘的羽睫正不住的轻颤。
      “雪儿,努力,你努力睁开眼,就可以见到我了,我在这里,我回来了,加油。”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羽睫一颤一颤,我的心也一颤一颤,煎熬中的感觉竟会被拉伸的如此之长,短短的几秒钟,就好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
      终于慢慢掀开的羽睫下,露出那双我早已熟悉的单纯圆眸,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游离着。当那层氤氲褪去,明眸透出清澈,看见那双眸中两个小小的我时,我知道,我焦急的等待了许久的人儿终于醒来了。
      “风?”蠕动了几次的唇,终于用上了力,颤颤的两个字让我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雪儿,是我,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紧紧的抱住,埋在那头细滑的乌发中的眼有些热热的。
      “你……回来,了。真,真好。”微弱的语气,含着哽咽,失去了清亮的声音,飘渺的仿佛在云端,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啊,真好。再见到你,真好。再见到你这样暖暖的在我怀里,真好。”是啊,真好,你还在呼吸着,你还会低语着,你还是柔软的,真好,真好。
      “你,怎,怎么,回来了?”好像很久了,也好像只有短短的日子,记得房中桌上自他走后好像只划了少少的几道痕迹。
      拿起他的手,瘦小纤细,即使在我怀中的身子染上了我的温度,可是这小小的手仍是冰凉。轻轻的握住,举在嘴边柔柔的亲亲温凉柔软的手心,紧紧的捂在脸上:“我回来叫醒一个睡的太香,忘了醒来的睡美人啊。”
      看见我的动作,白玉颊上慢慢浮现浅浅的粉色,虚弱的苍白被掩埋,只剩下迷梦般粉粉的色彩。真漂亮。
      “我,我只是,有,有点累。”想你想的好累,想那些开心的日子想的好累。
      “是啊,你很累。所以,我回来了,以后,你可以尽情的、放松的、好好的休息。直到你休息够了,不累了,我就带你四处去看看,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好不好?”我要关上你的小小的世界,为你开启一个更大的世界。
      清澈的眸灿起耀眼的光,像夜空中闪烁的星空,可是,慢慢的又沉寂下去:“不,不行的,你,你的事还没完,我,不能……”不能连累你,不能拖住你,你是潇洒的,你是自由的,有了我,你就不能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了。
      “不能什么?没有不能。我决定了,再也不能留下你一个人,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就是让你在我身边哭泣,也不能让你一人在此孤独。”我绝不能再忍受你在我视线之外的地方,发生任何的危险。
      “可,可是,我,我……”清泪缓缓而下,衬着消瘦的小脸,是沉重的绝望和哀伤。
      “怎么了?雪儿?是不是哪里难受了?告诉我,乖,不要哭。”他的泪也淹没了我的心,让我的心瞬间提起。
      默默哭泣的人,只是将一张泪湿的小脸埋在我的怀里,却不说话。
      “怎么了?不要哭,你的身子不好,再哭就要难受了。来,告诉我,是不是小白不听你的话了?还是它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欺负回来,给你报仇好不好?不要哭了,乖。”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到底是怎么了?不明白原因,让我更加着急了。
      胸口的湿意仍在蔓延,细微的抽泣开始慢慢乱了呼吸。
      拧了拧眉:“雪儿,你不说的话,我就永远不出去了,管他什么皇上,什么王爷,我只陪你在这里呆一辈子,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不,不要,不要。”果然,泪湿的小脸迅速的抬起头来,哭红的眼中一片慌乱焦急,拉着我的衣服,急急的反驳。
      轻柔的拭去温热的湿意,我依然不放松:“那就告诉我,否则……”
      低沉的语气让流泪的小脸蓦然一僵,张了张嘴,却慢慢的低下头去。虽然不再哽咽出声,但眼中的湿意仍然没有褪去。
      我狠了很心,不去看那张让我心痛的泪脸,坚决不松口。
      终于,他还是让步了,抓住我的小手一阵细微的颤抖,声音中漫上深沉的恐惧,有些不稳:“爷爷说,说,我,我的病,很,很重,活,活不,多久了,我不要,不要连累你,呜……”早已经颤抖的唇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再也忍不住的恐惧让他失声大哭。
      什么?惶急的心猛然一震,原来,原来——
      “雪儿,我的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会一直在这样的恐惧中,我真是太粗心了,不要哭,不要哭。”抱住怀中不断颤抖的身子,我甚至想狠狠给自己一掌,还自以为让他活的开心,却不知道他竟会在我的视线之内,却还忍受着这样的恐惧。
      “呜,我好怕,怕黑黑的,冷冷的,呜,怕没有人,怕再也见不到风了,呜……”一旦打来了心,曾经一直压抑的东西竟然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再也收不住。
      “宝贝,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你的爷爷错了,他错了,我的雪儿,我的宝贝还能活好久,好久好久,能一直陪在风的身边,陪着风游遍这个世界,陪着风一直到老。所以,不要怕,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即使逆天,我也一定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可,可是,呜……”爷爷给我看了好多次,他的表情好悲伤,我不想相信的,可是忍不住,忍不住会怕。
      “宝贝,你忘了?我在洞中看了好多好多书的,那里有医术哦,很厉害的医书,我已经全部都学会了。所以,才能够将睡得太香,而忘了醒来的宝贝叫醒啊,对不对?”看来,应该给白虎记一大功。
      “真,真的?”终于抬头看向我的小脸,哭的通红,泪水满面,卷翘的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折射着脆弱的光。被泪水洗的黑亮的眼期待而急切的看着我,呼吸都绷紧了。
      “当然是真的。风什么时候骗过你?”小骗不算。
      “唔!没有,风没有骗过雪儿。”渐渐平静下来的人,苍白的小脸终于褪去了无边的哀伤,黯沉的眸中太阳一点点升起,慢慢浮起希望。
      “对啊,所以,雪儿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健健康康的和风一起,活好久好久,我们去外面每一个地方看看,看看那里美丽的景色,尝尝那里可口的食物,欣赏那里有趣的表演,让马车带着我们,走遍乾宇大陆每一个地方……”低沉的声音柔柔的,轻轻的,怀中偎依的人儿,瘦弱的身子越来越软,鼻息微微,嘴角微翘,慢慢沉浸在那个美妙的梦中了。
      轻轻拭去小脸上的汗泪,哺喂了一些淡盐水,给他调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将有些下掉的薄毯往上提了提,盖好。
      看着怀中苍白的小脸终于安详,心中一片翻腾。知道了他的内心,许多之前感到怪怪的事也就可以相通了。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救了,所以才没有留下他爷爷的被褥,是因为他也用不了多久了;
      原来,他一直惧怕死亡的黑暗寒冷,所以喜欢窝在我怀里,不愿我远离;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所以才会做出将手伸到虎口,献出自己的怪异行为;
      原来,他以为自己没几日能活了,所以才明明怕和我分离,却坚持要一个人留下,还说谎要等我,其实根本是完全绝望不会再见到我了,所以才会日日哭泣,短短的日子消瘦的不成人形,差点与我天人永隔。
      单纯的人儿,善良的人儿,孤独的人儿,傻傻的人儿。
      抬头看见屋门口瘦长的身影,阳光在他身后蔓延开一圈暖暖的光华,那双漆黑的眸中似乎也流转着温暖的光辉。
      伸手让他过来,紧挨着我坐下。握住那双温暖的手,紧了紧,看着那张英气的面容:“小影,喜欢旅游么?喜欢陪着我一起走遍这天下么?”
      回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笑意冉冉:“喜欢,只要和风一起,哪里都喜欢。”
      舒适的暖意由胸口缓缓的向四肢荡开,夜影眼中的俊容漫开一个让天地失色的浅浅微笑:“好,等蓝溟的事一完,我们就向外面的世界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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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二十 雪入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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