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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有了兽皮衣,幼崽们可以轮流出去透透气,南渊也可以去溪里看看他之前放下的地笼。
银野和他一起,手里还拎着渔网和藤筐。
南渊吧几个地笼都提起来看了一遍,天气太冷,鱼儿们都躲了起来,并没有多少鱼获。
这段时间溪里的水位下降了不少,水流也缓慢了许多。
某些水流淤积处已经结出了浮冰,但还没彻底冻严实。
估计要不了多久,溪水就会彻底冻结起来。
等冰层再厚一些,就不好再撒网了。
银野沿着溪流走了一段,沿途撒了十几次,总算凑到了一筐鱼。
担心地笼冻进水里取不出来,南渊干脆把地笼拎回了山洞。
这次的小鱼小虾不多,做炸小鱼也没多少,南渊干脆和大鱼一起炖了一锅鱼汤。
雪季来临前囤的那点新鲜野菜和球球果都吃完了。
没了新鲜的食材,南渊只好切了些土果片和菜干放进汤里。
心里盘算着明年要做一些酸菜才行,否则一个冬天都吃干菜,再强悍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
可做酸菜要泡菜坛和盐,这两样他都没有。
想到这里,南渊又发出一声长叹。
虽然每天都能撸毛绒绒,可这原始人的日子也太难过了些。
又过了两日,接连下了十几天的雪总算暂时停下来。
幼崽们欢呼着跑到外头玩耍,一团团毛绒绒在雪堆里滚来滚去,像是一个个大号毛球。
身上沾上雪粒也不嫌冷,还伸出后腿往小伙伴身上刨雪,没一会儿,空地上就多了一二十个毛雪球。
南渊维持着兽形,在银野清理来堆在一边的雪堆上滚了一圈。
南方长大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雪,南渊跃跃欲试地想要玩堆雪人。
但唯三的兽皮衣穿在几个负责铲雪的兽人身上,他也不可能变成人形裸奔,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银野。
“咪呜!”
‘银野,我想堆雪人!’
银野听到一阵短促的奶猫音,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颜色和积雪融为一体的半大猫崽轻掂着四肢站在雪堆尖尖上,身上沾染着不太明显的雪粒,看起来优雅又可爱。
银野还以为他是爬到雪堆顶上下不来了,正准备伸手将小猫咪抱下来,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咪呜!”
‘你干嘛!?’
这下银野是真不会了,兽人的世界里没有堆雪人这种玩法,饶是银野猜到他大概是想让自己陪他玩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好在不远处还有个人形的猫族兽人大力,帮他翻译了一下猫话。
银野这才明白南渊的意思,但也一时有些犯难,他不知道雪人该怎么堆。
白色小猫叹口气,伸出爪垫指指旁边猫崽们堆出来的雪球,示意他给自己捏一个。
银野会意,很快捏出一个大大的雪球,放在地上,然后蹲着身子低头看向只有他小腿高的猫咪。
南渊用爪垫推着雪球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很快就滚出了一个大雪球,然后示意银野再来一个。
第二个比第一个小一些,被指挥着放到第一个上面。
“咪呜!”
‘再一个!’
第三个雪球是雪人的头,还要小一些,三个雪球堆叠起来,已经有了雪人的雏形。
南渊叼来几根树枝,又找来几颗幼崽们玩游戏的小石子,示意银野安上去。
银野听着根本听不懂的猫话,笨拙的将树枝和石子安上去,一个不伦不类的雪人就做好了。
可惜没有相机,不然就可以合影一张了,南渊有些失落的想。
见雪人做好了,猫崽反而垂头丧气的,银野以为是自己没做对,不由朝大力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可惜大力也不知道南渊口中的相机是什么,只能冲银野耸耸肩。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气息,兽人们顿时警觉起来。
“咪呜!!!”
南渊竖起耳朵,弓着背发出尖锐的叫声,让幼崽们回到山洞。
几个听不懂猫话的幼崽不明所以,但见小伙伴迅速往山洞跑去,也丢下手里的雪球,跟着跑回了山洞。
兽人们互相对视一眼,虎藤沉声道:“有野兽靠近了,很多。”
“你也进去。”银野看向弓起背炸毛的小猫,低声道。
他的手已经伸向兽皮衣,只等脱下来就变成兽形。
狐丘看向另外几个亚兽人,同样嘱咐他们回到山洞,把门堵好。
然后作出戒备姿态,几乎同一时间,兽人们都变成了兽形。
几个亚兽人回到洞里,把门上的插销插好,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南渊担忧的从门缝里往外看,兽人们已经变成了兽形,互相背对着背,朝平台外的方向发出威胁似的低鸣。
隼七也变成游隼,在山洞上方的低空盘旋。
他左边翅膀上的羽毛比右边的小一些,飞起来的弧度有些别扭,但看起来仍十分威风。
“会是兽潮吗?我闻到很多野兽的味道。”黑背有些紧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和她一样大的猫林也在外面,山南部落的兽人太少了。
这个时候,兽人们不论年纪大小,都要在兽潮来临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族人。
哪怕她的兽形比亚兽人南渊大不了多少。
南渊没有经历过兽潮,并不能告诉黑背明确的答案。
但是从刚才闻到的气息来看,确实有很多不同的野兽靠近他们。
灾难结束,刚回到丛林不久的野兽还没来得及休养生息,就遇到了雪季。
弱小一些的野兽甚至来不及找到藏身之处,就被冻僵掩埋在了积雪之下。
找不到食物的野兽饿极了,食草野兽还知道靠本能刨开积雪啃食草根。
食肉野兽却难以寻找到被掩埋在积雪下面的动物尸体。
凛冽的风雪阻碍了它们寻找猎物的痕迹与气息。
而这时,固定在某一处,散发着兽人气息的部落成了活靶子,很快吸引来无数的食肉野兽。
这些野兽似乎在聚拢之前就已经互相厮杀过一遍了,寒风中掺杂着一次兽血的腥气。
留下的都是强壮精悍的野兽,它们互相奈何不了对方,竟然奇迹般的学会了和平相处。
将矛头一致对准了这个看起来就很弱小的兽人部落。
没多久,野兽的气息越来越近,亚兽人们躲在山洞里都能听到附近野兽的低鸣。
突然,不远处传来野兽凄厉的惨叫。
在积雪中沉寂了许久的兽藤,在猎物靠近的瞬间清醒过来,粗长的茎蔓朝路过的野兽袭去。
这是野兽梦寐以求的饱餐一顿,也是兽藤捕杀猎物的盛宴。
灰色的茎蔓卷起身旁的猎物,灵活的缠上他们的脖颈。
被缠住的猎物只来得及扑腾几下,很快就失去了呼吸。
兽藤将得手的猎物扔到主茎下面,细密如网的根系很快缠上这些养料。
接着它们贪婪的将茎蔓伸向下一个猎物。
野兽们嘴里冒着热气,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试图震慑这些莫名的攻击者。
可兽藤哪能被声音恐吓?灰色茎蔓仍旧漫天挥舞,兴奋得如同一头头挥舞着触手的怪物。
围着部落种了一圈的兽藤阻拦了大部分野兽的步伐。
看到前面的惨状,一部分野兽开始踟蹰不前,但很快被后头的野兽推着向前。
有一小部分野兽发现了兽藤包围圈的缺口,身形灵活地避开茎蔓钻了进来。
包围圈内,逃过障碍的野兽滴着涎水朝山洞的方向疾步奔来。
战斗一触即发,十几头野兽聚集到平台上,亮出獠牙和利爪,扑咬向数量稀少的兽人。
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地野兽冲开兽藤包围圈跑进来。
它们知道,只要打败了这几个兽人,那他们的族人,那些闻起来就十分香甜的幼崽都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
外头传来兽类打架的嘶鸣,伴随着犬齿刺入皮肉的裂帛声,以及血液喷溅在雪地上的“沙沙”声。
温热的血液冒着白烟,融化了一部分积雪,平台上变得泥泞不堪。
亚兽人分不清那些血迹究竟是野兽的,还是族人的。
门缝里甚至看不清外面的全貌,他们只能从偶尔闪过的身形中寻找着属于族人的身影。
数了数,确定部落的兽人都还在同野兽搏杀,没有人倒下后,南渊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很快,有野兽注意到了在一片白与红当中突兀的褐色木门。
鲜甜的猎物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有狡猾的野兽很快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只要突破这层障碍,就能品尝到肉质鲜嫩的兽人幼崽。
一头巨牙兽朝木门猛冲过来,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它的身躯比门框还要宽大,被木门和洞壁阻挡在外面,但硕大的弯牙却从门缝间穿透过去。
堵在门口想查看外面情况的幼崽们吓了一大跳。
叮叮咚咚跑回角落里挤成一堆,有几个胆子小的小亚兽人,甚至瑟瑟发抖地哭出声音来。
小红抱住抖个不停的灰灰,用狐语轻声安抚着自己的好朋友。
灰灰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好歹镇定了一些,用前爪抹去眼角的水珠,怯生生的看向洞口。
洞口处,南渊招呼着几个亚兽人找来木棒抵住门,又一人拿着一把骨刀蓄势待发。
如果野兽真的撞破门冲了进来,亚兽人们就会立刻冲出去,同野兽搏杀,保护身后的幼崽。
好在盘旋在空中的隼七很快俯冲过来,尖锐的利爪割破了洞口上方的茅草顶,直直刺向巨牙兽的喉咙。
巨牙兽吃痛,在草棚底下扑腾了几下,没能找到伤害它的罪魁祸首,更加疯狂的撞击着木门。
幸运的事隼七那一下刺中了它的颈动脉,巨牙兽脖颈间鲜血狂喷,甚至溅到门内的亚兽人身上。
多一会儿,它的动作微弱下去,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巨牙兽硕大的身躯挡住了木门,让后面的野兽靠近不了洞口,也让洞里的亚兽人再也看不清外头的状况。
只有一阵阵厮杀声透过厚重的木门传进来。
南渊随手擦了一下身上被喷溅到的雪季,伸手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根本推不开。
无奈,看不到外头状况的亚兽人和幼崽们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待。
过了许久,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厮杀声也缓缓归于平静。
南渊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并没有听到属于族人的兽吼。
他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冲外面喊了一声,“银野,虎藤,你们还在吗?”
“嗷呜!”
独属于银狼的声线传来,接着又是几声不同的兽吼,亚兽人们终于安下心来。
还好,族人们都还在。
山洞里的光线逐渐黑暗。
一直靠着洞壁默不作声的虎溪走到火堆前,往里面添了几根柴火,火焰瞬间旺了起来。
火光照耀着她透着忧惧的脸,一如山洞里的每一个人。
知道外头的动静彻底平息,南渊才再次询问了一声。
得到回应后,他抽出插销,试图推开木门。
外面还有一具巨牙兽的尸体,牢牢地抵住了木门,只能打开一点点缝隙。
巨牙兽尸体突然动了动,南渊吓了一跳,赶紧又把门关上。
等定睛一看,原来是兽人在外头把巨牙兽尸体拉开了,他连忙打开门钻出去查看情况。
其余几个亚兽人,以及幼崽们也跟着出来。
平台上堆满了残破的野兽尸体。
厮杀的时候,有饿极了的野兽当场啃食起其他野兽的尸体。
加上兽人们的齿痕、爪痕,面前的野兽几乎没一具完好的。
南渊在一片兽尸中寻找着族人的踪影。
还好,他们都只是力竭了倒下休息,虽然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但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银野趴伏在巨牙兽身后,刚才就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巨牙兽拉开的。
担心浓重的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野兽,亚兽人们合力将几个兽人抬回了山洞。
由于虎藤兽形太大,虎溪只好轻声让她变回人形,搀扶着她也回到山洞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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