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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出事地方离楚归的店不是很远,没一会就到了。
现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看见马东妹和祝任生提着一大堆东西来了,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最近楚归听力好了很多,沈戍说这是正常现象,随着能力增强,玄门中人大多五感都会变得敏锐。
只不过楚归自己并不想要这种能力罢了。
就比如现在,他就能听到很多稀碎的声音。
有的说是马东妹不给老人家饭吃。
有的说是马东妹出轨,生出的娃儿不是祝家娃儿,死前不知道,死后知道了就来闹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躲在人家床底下看见似的。
这种时候,这些话,总让他想起以前小的时候,也是被这样的指指点点。
原本小时候很喜欢跟在父亲身后帮着叠元宝的楚归,渐渐地开始反感家里的店铺。
为了避开那些学校里听到家长说闲话的同学过来好奇的问东问西,楚归就开始不说话。
时间长了就成了同学眼里出了名的怪人。
但他长相实在好看,清秀却冷淡,脾气不好,总是喜欢皱着眉。
眉目间总是带着微微的戾气,久而久之,就会被一些男生欺负,然后反抗。
理由不外乎以下几种。
我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你,你居然不喜欢她!太过分了!
我看你好拽,我们打一架吧。
你居然不喜欢我,我叫我哥哥来打你!
一战接着一战,接着楚归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坏学生,然后遇上了同为坏学生的江陵校霸沈戍。
在缠着沈戍教他打架之后,他面对那些来找茬的人,基本上就是一打一个准了,再无敌手。
现在这个时候,打架这门手艺也派不上用场,可惜了。
不过现在这样,实在是吵的人头昏脑胀,得想个办法。
楚归眨了眨眼,站了出来,装出一脸焦急的神色对马东妹说。
“这件事情可要尽快解决啊,有孤魂恶鬼在四处游荡,阴气会慢慢浸入你们骨子里的,小则风湿关节痛,大则……哎!”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痛心疾首,未尽之语中带着痛心之意。
有些围观的大娘还想着辩驳两句哪那么玄乎啊。
还没开口就被一边的人拉住科普。
“这是楚归,那边街头开白事铺子的,他爹我见过,玄乎着呢,你也少说几句吧。”
不知是不是议论的人心虚,没多久就散的干干净净,马东妹见他们走了,浑身劲一松,跌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我从嫁进这个家,我就吃虾头,吃鱼头,吃鸡头,边角料我吃,给她吃最好的,临了我还这么被人指着脊梁骨乱说!”
祝任生连忙放下手里的大袋子,蹲在地上安慰着她。
楚归看着边上围着的亡者家里的亲朋好友,脸上都是真切的同情。
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女人也走过来劝马东妹。
“婆婆就是这样的,嫂子别哭了,她已经去了,日后会好的。”
“不会了……好不了了……”哭着,马东妹显然愈加的绝望,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像是被之前刀一样的言语伤到了脾肺。
楚归猜这出来说话的女人应该是祝任生弟弟的媳妇,不免有些好奇。
这种在亡者出殡的时候,说这些话,作为一个外嫁进来的媳妇,怕是要被亡者的家人拼命的。
可是没有,有趣的就是这点,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生气。
唯一个生气的,恐怕就是祝任生背上的鬼老太太了。
老太太原本皱纹横生的脸随着这个年轻女人的话而愈加扭曲狰狞,嘴角咬出了黑色的血迹,双腿开始扭曲的踢打。
祝任生捂着自己的腰闷哼了一声,马东妹一听,连忙伸手替自己的丈夫揉着。
“你是不是背又痛了,等葬仪办好,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下。”
说着,也不要人安慰了,一股脑爬起来,走到楚归面前,试探的问他,能不能开始了。
楚归点点头,走到原本准备好的地方,亲手将挽幛挂在了倒在一旁的竹竿上。
众人只见原本这竹竿摇摇晃晃正要倒下的样子,心里顿时提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个竹竿又稳稳的立住了。
随后就是匾额,挽联,花圈,元宝塔。
一个个的楚归都亲自去立,众人都憋着一口气,提心吊胆的跟着看,随着最后一根香烛被点燃,边上传来好几声松了口气的声音。
随着路边久等着的唢呐声冲天响起,三千响的八字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
家属们开始默契的哭了起来。
楚归默默站到一边,看着眼前的白事,手里攥着个不停挣扎的老太太。
老太太嘴里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词,既怕楚归,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又忍不住伸着拳头往楚归身上挥。
那模样,可怜又可恶。
拎着老太太,楚归往一边的拐角处走去,那里是个视觉盲区,倒也不怕和鬼说话吓到人家。
原本在祝任生背上还是个体型正常的小老太太,在楚归手里却缩水了足足一辈不止。
老太太见楚归对她的毛毛雨一般不痛不痒的踢打不为所动后,就转换了策略,开始呜呜呜的哭诉了起来。
从儿媳妇虐待,到儿子的不孝,丈夫的冷淡和婆家娘家的置之不理。
在她嘴里,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好人,只有她是全世界第一可怜人。
楚归张了几次嘴都没插得上话,最后忍无可忍的把她提起来直视她,正想说话时,眼前突然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
画面上一个女人正在厨房里忙活,那女人是刚刚安慰马东妹的那位弟媳妇,只见她做好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端出门给一边床上的老太太喝的时候,却被一巴掌打翻,鸡汤顿时撒了女人满头满脸。
老太太还中气十足的辱骂着她,屋外的儿子听见了进来劝和,也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
从没出息到不如去死。
最后老太太接着作妖,打电话叫祝任生夫妇过来接她,说不住了。
画面瞬间飞速流转,老太太在祝任生家里住了没几天,已经摔碎了四个碟子十几个调羹了。
喝个药,不是烫了就是冷了,摔。
吃个饭,嫌弃有虾头,骂媳妇是个烂货,接着摔。
甚至两夫妻想要强硬点,这个老太太马上就能躺地上撒泼哀嚎,嚎到邻居家都能来敲门。
出门晒太阳就是老太太的诉苦时间,能从儿媳妇的头挑剔到脚,三千字小作文根本诉不尽她的冤屈。
楚归回神看看正在他手心里嘤嘤嘤的老太太,顿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街坊邻居会这么说。
正当楚归想要召来鬼吏的时候,一道画面在眼前展开。
那是祝任生,他下班回到家,看墙上的闹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看来是刚刚加班回来。
神色疲惫,忍不住的揉着眉头。
就在他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一根棍子从他脑后抡了过来,一下子给他敲懵了,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自己的亲妈,还想继续打他。
嘴上说的都是骂人的话,数落他没本事,钱没挣着还要打扰老娘亲睡觉。
祝任生一时怒火上头,猛地一推,将老太太推倒在地。
老人没挣扎几下,便咽了气,只剩下气喘如牛的祝任生。
见自己杀了亲妈,祝任生连忙进屋找老婆,没想到跟马东妹一说,马东妹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回过神来,两人连忙打电话,叫急救车,说自己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老娘亲躺着地上。
之后事情处理的很顺利。
家里的亲人没有一个出来质疑的,甚至可以说是欢天喜地的筹备这场人人开心的葬礼。
直到今天,发生了这件事,这下楚归明白,为什么街坊的议论能压倒马东妹了。
她是被自己吓怕了,无论如何,这人也是一条命。
法治社会下,不会有人无动于衷的。
突然想起了沈聪及,楚归在这句话前加上一句定语,大部分人不会。
这下就苦恼了,楚归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隐情,想了想唤了下黑白无常。
今天来的是谢必安的哥哥范无赦,如同他穿的黑衣服,范无赦冷冰冰的。
如果说楚归只是不喜欢与人交谈,那范无赦就是多说一句话就掉一块肉。
“带走了。”
范无赦出现到消失不过一息,楚归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带着老太太消失了。
楚归:……
如果说有谁能和范爷唠的有来有回,怕是只有他的好弟弟谢必安了。
就在楚归准备精准召唤谢必安的时候,范无赦又出现了。
“有话要说?”
“……”这回轮到楚归被噎住了,“我刚刚,我刚刚看到了这个女鬼之前的事情,还有她的死因,这——”
话还没说完,范无赦从衣襟里掏出一本书扔给楚归,“第三十九页。”
然后,嗖的一下又消失了。
楚归木然拿起书,一边看热闹的小纸跟着一起念出了名字。
“呀呀~做孟婆,从入门到精通?”
“谢必安著!?”
不是,你们地府的人做事都这么潇洒不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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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我是怎么码字的!
我在噼里啪啦打字!我的猫在我桌上翻着肚皮睡觉QWQ
我的效率就是这么变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