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薛晓—我要找到你

　　金正看谢牧的样子，知道他真的躁了，抿了抿嘴，双手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声音依旧很哑，“这位好心人，先给来杯水吧。”

　　“……”谢牧无语地看了金正两眼，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金正咕咚咕咚喝完，顺了顺气，抬眼看着谢牧，慢慢说道：“想知道点啥？”

　　“你这是反问？”

　　“我早跟你说过，他就是那种人，你不信，你怪谁。”金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谢牧牙根儿痒痒。

　　“他熟谁手里了。”往往谢牧强压愤怒时，总会把问句问成陈述句。

　　“自己个儿。”金正漫不经心地回答，还翻了个白眼。

　　“耍我？”谢牧被逗乐了，这什么傻X的回答。

　　“真的，你刚回来你不知道，你都想不到他在圈儿里多出名，前戏怎么玩都行，但是最后那一步，那就是点了守宫砂的贞洁烈女，谁也不能碰。你说你怎么就看上这么邪性一人？”金正想起陈星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回回有人在DOU把他带走，过不了俩小时，他总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么多年也不考个驾照，回回都让金正送他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礼拜能来三四回DOU，两次里肯定有一次会跟人走，你说这都多少年了，能不出名么？别说南城了，北城都有慕名来DOU碰壁的，他都成我那一打卡吉祥物了你知道么？我那破酒吧能顶住时代的浪潮这么多年依然在南城排得上号儿，你家陈星杨绝对功不可没。”金正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谢牧一脑门子黑线，觉得今天得死这俩人手上。

　　“你当我几岁了？就界城，要跟你说的这样，绝对得有人不信邪给他办了吧？”谢牧不屑地瞅着金正。

　　金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您真不愧是谢牧。请允许我跟您汇报一下，大概是您微服私访后的第三年，太子殿下突然就变了心性了，那叫一个奔放啊，饶是我这种江湖中人依然心惊胆战啊，果不其然没两回就让人给盯上了，但是呢，那人也是倒霉，在我地盘上做手脚，那我必须得责无旁贷地站出来伸张正义啊，对不对，自此之后我就专门找人每天暗中保护太子殿下了，这些岁月中，已然逢凶化吉许多次了，陛下，您放心，我一直保护得好好着呢。”

　　“放你个大爷！”谢牧苦笑着咬了咬下嘴唇，兜着耳朵听金正说了通评书，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些年宫斗剧看多了吧，我跟他能是爹跟儿子的关系么？”

　　“这年头，骨科很香的。”金正邪笑着朝谢牧挑了挑眉毛。

　　“我他妈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能别瞎贫么？你都发现他什么操性了，就他妈不能别让人给他带走么？”谢牧一掌呼金正脑门儿上，金正倒是没倒下，继续咋呼：“嚯，那是一活人好么！是活物！自己有腿，能走！我怎么拦啊？怎么得，我还能把人圈起来啊，非法禁锢是要坐牢的好么，再说了，从我这被人带走，总比我不知道强吧？我这些年为了你能尝第一口鲜，已经是真的下血本了，你能不能肯定肯定我的付出啊祖宗。”金正义正言辞地反驳。

　　谢牧没再说话，只是面目平静地盯着金正的脸，他的平静，就像是一只静置了几百年的空瓷杯此刻摇摇欲坠，让人心生巨大恐惧，不知道敲击一下，会发出怎样的声响。

　　金正被谢牧盯得越来越毛，像是爬了一后背的毛毛虫，穿破皮肤钻进身体里，有毒的钢毛穿破细胞壁，血液都变僵硬了。金正刺挠地扭了扭身体，皱着眉头说：“牧哥，你能别这么盯着我么？是你自己说关于陈星杨的事儿都别跟你提的，你自己说的行么，你都不知道我当初多纠结，你又让我罩着他，又不让我和你提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金正说的是实话，谢牧到英国后，谢荛和谢昌宁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一些陈星杨的事，谢牧很不喜欢那种不想知道又想听到的感觉，就跟糊了一耳朵刚褪下来的蛇皮。于是在金正某一次提起的时候谢牧直接炸了毛，甩话任何关于陈星杨的消息都不要再告诉他。只不过金正当时虽有些纠结，但现在看谢牧的反应，他觉得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地找人看着陈星杨是做对了。

　　回家路上，谢牧突然觉得车有点给不上油，靠在路边停下，点了根烟，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像某种信号，要灭不灭地在脑子里努力强化某种讯息。谢牧突然觉得好累，去照顾发烧的陈星杨累，去找金正更累。不仅累，还很蠢。谢牧已经很久，或者说从未，做过如此经不起推敲的事。真刀真枪地过了十年，如果此时调转从头，那这十年的消耗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年，谢荛和谢昌宁嘴里的陈星杨，依旧是那个学习名列前茅的尖子生，依旧在人群中不爱说话，依旧在家人朋友面前乖巧，甚至连早恋都没有过。高考榜眼，进了N大学医，保送了研究生，又考了直博，现在还是乖乖地在校学生，用谢荛的话说就是苦命学医狗一枚。可到了金正这儿，简直就是百草丛中过的交际花一枚。

　　谢牧在想要不要去弄个明白，他脑子里回放着今天陈星杨烧得迷糊时的那句嘟囔，他确信他没有听错，陈星杨喊得是“薛洋”，说的是“这回可不能再让你逃了”，这句话就连谢牧都是最近才回忆起的片段，陈星杨是没可能从谢昌宁嘴里听到的。那这算什么？陈星杨真的是晓星尘？但没可能自己是记忆，到他那里却只是梦吧，那这关系也太不对等了。要不然就是陈星杨对自己余情未了？知道自己回国了所以做了个梦，在梦里跟谢牧说不能再让你逃了，可为什么要把谢牧喊成薛洋呢？总不至于烧成那样了，还能有多余没烧糊涂的脑细胞在演戏吧？演戏也没可能说得这么准，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不过这句话也没什么别的表达吧？

　　谢牧觉得自己要人格分裂了。不是分裂成谢牧和薛洋，而是分裂成亲陈派和仇陈派，两派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一个摇旗呐喊着“相信他啊！他就是晓星尘啊！就是你要找的人啊！”，另一个却只是眯着眼睛挑着眉毛轻蔑且不齿地说：“一个小骗子而已，谢牧，玩不起就滚蛋啊。”

　　谢牧的手又摸向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他有些寂寞地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起来没有刮胡子就去了陈星杨家，刚冒头的硬茬子有些扎手。

　　——前戏怎么玩都行。

　　金正的话没来由地从谢牧的心尖子上划了过去。

　　怎么玩都行。

　　谢牧皱着眉头用力用右手的拇指碾了碾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他摘了档，慢悠悠地开着车，努力寻找着路两边的便利店，他急需来包烟，什么烟都行。

　　但是人生呢，总是不设防，才能处处见惊喜，或者是惊吓，总之就是意外。人生不就是各种意外的合集么？如果真遇见了，别彷徨，别纠结，别犹豫，别脸皮薄，直接停车下车走上前去抓住就好了。

　　比如此刻在人行道上抓着陈星杨手腕子的谢牧。

　　原本只是想找个便利店买盒烟的谢牧，车开了没一分钟，就好死不死地在人行道上发现了与人并肩行的陈星杨。陈星杨裹在一件纯黑帽衫里，衬得他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分外苍白，不知是不是人太瘦，那帽衫的领口看着格外大，像个口袋一样兜着陈星杨。谢牧想都没想，一把把车横在便道边上，下车冲过去抓住陈星杨的胳膊。

　　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抓到肉，简直就是隔着衣服抓到两根骨头。

　　陈星杨看清出来人是谢牧后，惊吓稍纵即逝，眼底尽是嘲笑，不开口，就那么玩味的眼神打量着谢牧。路灯并不十分明亮，但他依然看得出来，谢牧的脸都白了。

　　“发着烧不在家睡觉，出来干什么。”谢牧开口，语气却很平静，他左手用力握着那两根骨头，作势要拽着人回车上去。

　　陈星杨没说话，却也没松了力气跟着他走。

　　两人僵持了两秒，旁边的人开口说道：“谢少爷，我先来的。”

　　谢牧依旧朝向着陈星杨，眼角挑着睨了那人一眼，人摸狗样的衣冠禽兽而已，还戴副金丝框眼镜，真做作。谢牧没搭理他，手上用力，陈星杨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谢牧心底哂笑，这么牛逼还怕疼啊。

　　旁边那人看陈星杨一脸痛苦的样子，语气不免有些急了，一边说着“你先放手”，一边就要过来抓谢牧的手。

　　谢牧眼疾手快，换了右手去抓陈星杨，左手虚晃一带，拳变掌向下一劈，金丝眼镜立马痛苦地“唔”了一声，抱着刚伸向谢牧的那只手臂，冷汗登时便下来了。

　　“别装，没断。”谢牧像是被人踩了脸，心里犯恶心。这什么油腻男，陈星杨你也真是下得去嘴。

　　此刻的陈星杨却松了力气，谢牧感觉到手里那两根骨头不再僵着较劲，把人往自己身侧一带，抬腿便走。走出两步而已，陈星杨却伸出另一只手轻握了握谢牧的手腕，出声道：“等我一下。”

　　“干嘛。”谢牧烦躁，却还是停了动作。

　　“我忘了把家门钥匙给我表哥。”陈星杨轻轻挣开谢牧的如来神掌，转身朝金丝眼镜走回去，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过去，“对不起啊哥，你记得我家几号楼吧？”

　　金丝眼镜依旧疼得呲着牙，忿忿地说：“我就活该今天过来管你！你不是下来去买药么你，还买不买了你！”

　　“不买了”，陈星杨识趣地冲着谢牧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喏，我的药自己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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