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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雪是一种很神奇的自然界产物,就算是那些能常年见到雪的人,每年的第一场雪也会让他们惊呼:“快看!外面下雪了!”
在顾嘉懿来到这个国家感受到了第一场雪过后,圣诞节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逼近了。
顾嘉懿没有说谎,他对外界的冷热程度确实感受不大,在蒋舟需要穿上长羽绒服御寒的时候,他依然只是一件打底加一件毛衣,最多再加一条围巾。
不知道他情况的人,会以为是为了帅气而不要温度,但蒋舟这种知道内情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他不由分说先给顾嘉懿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拿出手套严严实实给他穿好戴好,再变戏法般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白色毛茸茸的给耳朵御寒的东西。
“我不要这个!”顾嘉懿挣扎着,不想带上这种少女的东西。
“又没什么关系!”蒋舟拽住他,先用自己的手捂住顾嘉懿的耳朵,絮絮叨叨说:“你看看,耳朵都冻红了,冰到没知觉了都,还不要!”
“太娘炮了!”顾嘉懿继续挣扎。
蒋舟啧了一声:“你戴上谁敢说你娘炮我轰死谁!”
“我自己说的。”顾嘉懿说。
“啊?”蒋舟嚣张的气焰立马一收,“我开玩笑的,是别人我就轰了,是你我舍不得。放心吧没人敢说你娘炮。”
“我不是人?”顾嘉懿问。
蒋舟顿时有些抓狂,“除你之外!没人敢说!”
好说歹说,顾嘉懿终于妥协,被包装成一只笨重的人偶跟着蒋舟上了车的时候,车里暖气一开,连蒋舟自己都把羽绒服脱了。
“所以你干嘛费那么大劲让我穿这么多?你自己不也都脱了?”顾嘉懿瞪了他一眼,先把手套拿下,再把耳朵上那个毛茸茸摘下,
“啧!哪能一样啊?”我是你老公,你是我媳妇,你当然得穿比我多了!当然后面这句蒋舟没敢说出来。
顾嘉懿把毛茸茸拿在手里把玩,懒得去看蒋舟,但还是接着问下去,“哪儿不一样了?”
“首先长得就不一样了!”蒋舟说。
噗——
顾嘉懿差点笑场。
深呼吸,抿嘴。
嗯,忍住了。
“然后呢?长得不一样,为什么我就得穿得比你多?明明更不怕冷的是我。”调整好气息之后顾嘉懿又继续发问。
蒋舟啧了一声:“你那叫不怕冷吗?你是感受不到!我替你感受了,我觉得冷,那你的身体肯定也会冷,所以我要给你多穿一点。”
瞧瞧,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顾嘉懿能不服吗?
他没有再说什么,短促嗤笑了一声,望向窗外的雪景。
圣诞节就快到了,他的内心其实有一点点期盼,在这个国家,圣诞节是隆重的,他希望能感受到一些很不一样的内容。
而且圣诞节一过,他跟蒋舟为期两个月的同住时光也即将画上句号。
这段强行负责与强行被负责的奇怪关系,也就快落下帷幕了。
他微微张开嘴巴,哈出一口气,窗户很快模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随便画了个小太阳。
蒋舟看着那个小太阳,伸出一只手牵住了顾嘉懿。
明显感觉到对方立马僵硬了起来。
“还是不能适应吗?”蒋舟轻声问着。
顾嘉懿没有立马回答,他任由蒋舟牵着他,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才不冷不热说道:“真不适应的话,早就已经甩开你了。”
“所以你甩不掉我了。”蒋舟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注定甩不掉我了。”
街上的气氛已经相当浓烈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商场外面摆了两颗圣诞树。肯德基麦当劳外面也都不能免俗。全是在为两天后的圣诞节做准备。
也由于现在是在寒假期间,街上的小孩也特别多,都不用去上课。
顾嘉懿记得以前还在国内的时候,每次临近圣诞节,就总会听同学们说到烤鸡,烟囱,圣诞袜,麋鹿,圣诞老人。
他没感受过这个节日,父母是传统的中国人,虽说都是国内某知名大学的教授,但对这些外国节日的接受度并没有很高。
圣诞节在他们看来,是完全没必要的一个节日,因为中国已经有春节了。
所以顾嘉懿从来就没有过过圣诞节。
“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蒋舟笑了一声问他。
顾嘉懿嗯了一声,视线瞬间被路边大树下的小孩儿堆起的雪人吸引。
小孩儿堆的雪人很有意思,各有各的创意。
几个雪人都很精致,应该是小女孩堆的,有一个雪人头上还给别了个樱桃的发夹,更加可爱了。
蒋舟有些无奈,“你一路上都只看那边,不看我,那待会儿回家你还看这边吗?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被你看着。”
“你傻么?来的路上都看这边了,回去怎么也得看看那边了啊。”顾嘉懿这张嘴怼人也是挺厉害的,蒋舟今天算是发现了。
“行吧不用说了,你就是不想看我。”蒋舟小脾气一上来,连顾嘉懿的手都先甩开了。
顾嘉懿一时没能接住招。
他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闷闷地揣回自己的手,索性直接背对蒋舟。
蒋舟瞬间哭笑不得,但这次硬气得很,没有马上哄媳妇,撑到了目的地,这才停了车抓着同样有了小脾气的顾嘉懿的肩膀把人给板正了回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不知好歹甩开你的手的。”
顾嘉懿挣扎了两下,继续背对蒋舟,并拒绝了跟他交谈。
蒋舟再一次把顾嘉懿转了回来,直接搂进自己怀里,安抚那样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们嘉懿是一只胖胖的猪宝宝。猪宝宝生气了要变成河豚宝宝了吗?”
“你才猪,你才河豚!”
气鼓鼓的顾嘉懿莫名戳中了蒋舟的萌点。他恨不得立马亲这人一口,但还没哄好,再亲下去,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于是蒋舟忍住了,继续用他低沉的嗓音哄道:“好好好,我是猪,我是河豚,你就是个宝宝,嗯?”
顾嘉懿一秒破功,也气不起来了,瞪了一眼推开了蒋舟这个臭流氓。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自从那次被迫接吻之后,拥抱这个动作,在他们两个之间其实很常见了。
不过顾嘉懿永远不会主动。
每次都是蒋舟搂住他,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去回应蒋舟的拥抱。
能不推开蒋舟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这个蒋舟自己十分有心得体会,要让他写出一篇如何让顾嘉懿接受你的拥抱,他能把他的心路历程写个百八十万字。
但他才不会写呢,写了去让别人学习,然后跟他抢顾嘉懿吗?门儿......不,窗缝儿都没有!
下了车,顾嘉懿看向店里面的玻璃橱窗,没忍住感叹了一声。
“可爱吧?”蒋舟手上不知什么时候从副驾那边掏出了被顾嘉懿塞进包里的手套跟毛绒耳朵,走到他身前又给他戴上了。
“你还来!”顾嘉懿有点崩溃。
“你看看那边,”蒋舟的手在给顾嘉懿戴手套,只能用下巴往前边一扬起,“那么高那么壮的男人都用上这东西防止耳朵冻伤了,你能不用吗?不要到时候被冻伤,又痒又疼的,那可就有得你难受的了,那会儿你可别抱着我哼哼唧唧地哭啊,我是不会安慰你的。”
顾嘉懿哭笑不得:“我看你巴不得。”
“诶!这可就错了。”蒋舟说,“我巴不得的是你可以抱着我取暖,我是最不想看到你受伤的人。况且国外的冬天跟国内不一样的,你刚来国外,没什么经验,所以听我的,乖~”
不得不说,蒋舟这话说得很让顾嘉懿心跳加快,这一个多月没少受他撩拨,但次次都能让他差点儿沦陷。
最后他还是乖乖听话了,穿戴完整之后才跟着蒋舟走进了店里。
玻璃门上的铃铛在他们推开的时候叮铃叮铃响了几声,很快有人从里面一个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来啦。”是蒋舟让做布偶的那位老板。
“对呀,我们来拿礼物啦。”蒋舟笑着回答。
老板说了句稍等,转身走回小房间里,很快就捧着一个浅蓝色的中号方形礼盒走出来,递给了蒋舟。
蒋舟道了声谢,自己先打开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勾起笑容,又把礼盒盖上,牵起顾嘉懿的手对老板扬了扬,“这是他。”
“祝你们永远开心幸福。”老板对着顾嘉懿说完,又对蒋舟竖了竖大拇指。
蒋舟心满意足地牵着顾嘉懿走出店里,回头看顾嘉懿的时候,正看到他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橱窗里的东西,顿时把他的心就给看化了。
他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个父亲,牵着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来逛街,儿子想要玩具,但不好意思开口。
作为一个父亲,他还能怎么办?
答案当然是买啊!
于是顾嘉懿又一脸蒙圈地被蒋舟带回了店里。
跟蒋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不按常理出牌了。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脾气也被磨得更有耐心了些。
老板看着他们去而复返,有些疑惑。蒋舟朝她笑笑说:“再看看,快圣诞节了多准备一些东西。”
老板点头表示理解,比了个手势请他们自便。
顾嘉懿几乎没有这种经历,不管是挑礼物,或者是被人送这种可爱小巧的礼物。他都没有。
从他记事开始,每年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礼物,就都是高奢的物件了。
所以这对顾嘉懿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他看着蒋舟对那些小礼品挑挑拣拣,一会儿问他这个可爱吗,一会儿问他那个像他吗,很聒噪,却很有过节的气息。
蒋舟挑了很多,最后又找老板拿了个礼盒装起来,满载而归带着顾嘉懿踏上回家的路。
“家里有小铲子吗?”快到家的时候,顾嘉懿问蒋舟。
“有啊,想干嘛用的呀?”
“唔,就铲雪用的。”顾嘉懿小声说。
蒋舟立马就笑了,往窗外看了眼,“想堆雪人啊?”
“嗯。”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等到现在临近离开蒋舟家了,突然就很想可以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雪人是他目前为止想到最为贴切的的一种。
其实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
顾嘉懿也是等到接近蒋舟,才发现自己原来会有这样矛盾的一面。
一边拒绝着蒋舟,一边却又渴望并接受着蒋舟给予的温暖。
这样的他,让自己更加厌恶了。
回到家,顾嘉懿看着蒋舟把刚刚从店里拿来的两个礼盒都拿进了自己屋里,而后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把小铁锹。
“好吧,你堆雪人,但不能把羽绒脱了。”蒋舟说,“会挺不自在的,但保暖重要。”
“哦。”顾嘉懿回答得有些委屈,但碍于自己是要在蒋舟家的院子里堆的雪人,他只能顺从他。
蒋舟从院子里摸出一个比较大的铁锹,用挺欠的表情对顾嘉懿说:“你用那两个小的,我用这个大的。”
顾嘉懿没跟他较劲,接过那俩小的,蹲在地上就开始戳戳戳,铲铲铲,很快就堆出一个小球来。
反观蒋舟那边,潇洒万分地一铲,顾嘉懿都能听到铁锹铲到地面的声音了。抬头看了一眼,一个比他大了许许多多的雪堆已经被蒋舟铲出来了。
顾嘉懿顿时就不想干了。
这么大的一个球,他这两把小铁锹得铲到什么时候啊?
蒋舟欢愉地吹了声口哨,对他招着手说:“嘉懿,你来我这儿,我负责把雪堆铲出来,你来把它们拍成圆的。”
这样分工还差不多。
顾嘉懿抓着他两个小铲子走到蒋舟那边,把不规则的雪堆拍圆拍实了。
经过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两个可爱的,胖墩墩的雪人就被堆好了。
眼睛鼻子嘴巴手,通通不漏。
蒋舟给两个雪人都围上围巾,推后一步,看着两个雪人“手牵手”的样子,脸上擒着的笑容更大了。
顾嘉懿站在蒋舟左边。
是这样的吧。
等这个冬天临近尾声,等冰雪开始预备融化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给蒋舟带来的这段记忆会渐渐流逝,跟随冰雪一起消融。
相同的,他也会渐渐让自己放下这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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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莘:顾嘉懿,你就嘴硬吧。
嘉懿:我没嘴硬,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舟哥:哦?我怎么记得某人他很委屈来着?
嘉懿:你再说一句?谁委屈了?
舟哥:我我我,我委屈~~老婆,你别走嘛!!(追妻去也)
某莘:对不起,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