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学渣的双向试探

　　郁萧住在老街最深处的一个又破又旧的小区里面，耿晖那晚来过，只不过未做停留就走了。

　　八楼。这一带都是楼梯楼。最近耿晖有点缺乏锻炼，上个八楼竟然有点喘。

　　虽然是正午，但是屋内比较暗，因为这一片已经被后面新起的高楼遮盖的严严实实。

　　进门后郁萧直接开了灯，“有点乱，你随便坐。”

　　“不坐不坐，我跟你一起做饭。”

　　郁萧从沙发上捡起遥控，打开电视，“你先歇会吧，厨房很小，挤不下两个人。”

　　郁萧说罢，扭身进了厨房。

　　耿晖没有坐，他其实很好奇郁萧的生活，所以打量了起来。不止是厨房小，客厅也小，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外加一个电视柜，就已经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房间门都敞开着，耿晖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瞄了一眼。两间房对着马路，光线还比较好，都是上下铺，有一间上下铺都有铺盖，看来应该是郁萧和他表弟的房间。

　　所以，耿晖多看了两眼。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个简易的桌子，上面摆了几本书。墙壁上拉着一条线，用衣架挂着几件衣服。

　　简洁，干净。

　　厨房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耿晖循声而去。

　　郁萧背对着门，身材挺拔而修长，耿晖还记得那一眼在夕阳余晖中闪闪发着光的美少年，自己像着了魔一样的想跟他亲近，是否总有点原因。

　　他身上应该是穿着围裙，腰间悬着一根带子。

　　耿晖有点强迫症，总觉得围裙要掉下来似的，便上前去捡那根带子，一不小心手从郁萧的腰间划过，隔着衣服，直抵腰间的那块痒痒肉。

　　郁萧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胳膊肘一紧，将耿晖的手夹在了腰间，“好痒。”郁萧说道。

　　“原来你怕痒啊！”说着耿晖又动了动手指，在他的腰间挠了几下，郁萧痒的将手中的菜篮子都丢进了水池里，两只胳膊护着腰间，笑得喘不过气来。

　　打闹中，郁萧几乎整个人都被耿晖拥在了怀中。两人力气都大，郁萧根本没有空间转身反扑，任由着瘙痒弥漫着全身，笑个不停。

　　只是在郁萧弯腰向下的那一刻，臀部正好撞在耿晖的某个部位，郁萧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耿晖，快别闹了，我真的很怕痒。你进来干嘛？”郁萧有点微喘，试图用话语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

　　“怎么带子都不系？”耿晖没有没察觉郁萧的变化，还一直在他的腰间摸索另外一根带子，找了好久才发现，断了。

　　“断了一根，不碍事。你出去吧，再磨蹭，中午饭都吃不了。”

　　耿晖退了出去，靠在门边。

　　厨房的确很小，左边是单个水池，右边的灶台上摆放着一个电磁炉，墙角摆放着一个简易的架子，底层摞几个盘和碗，上层摆着油盐之类的调味料。

　　墙上有一个小风扇，沾满了油污，很吃力地转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两个人都在里面的话，郁萧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郁萧，你为什么会跟你舅舅住一起？”这是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问题。

　　总是没有很合适的时机问，现在只有他俩在，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耿晖觉得他已经没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所以思考了几秒，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这个问题隐隐中有很多假设，他不希望是最坏的那种。所以在郁萧开口之前，耿晖又觉得这是个很无脑的问题，便后悔地想把话退回去。

　　“想问很久了吧？”

　　耿晖老实的点了点头，不过看郁萧背对着他，也看不见，只好嗯了一声。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郁萧转过身，脸上的红晕已褪去，他的语气很轻快，歪着脑袋，嘴角还带着一股笑意，甚至有点调戏耿晖的意味，“等我觉得我俩熟到可以分享秘密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那怎样才算熟？”耿晖的朋友除了一堆发小之外，还从来没有这么上心的想要窥视别人的秘密，对于郁萧，他充满了好奇。

　　郁萧挑了挑眉，“熟了，我自然告诉你。”

　　被吊了胃口的耿晖显然有些不开心，双手挽在胸前，嘴巴嘟哝着。

　　“嘟嘴装可爱啊？”

　　的确有点可爱，至少郁萧心里是这样想的。沙小伟整天在班上嚷嚷自己是班草，天下第一无敌帅的时候，郁萧就会忍不住朝他同桌看两眼。

　　“那，要不这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耿晖，今年十五岁，上半年刚满，现在应该算十六吧......”

　　“你才十五岁？这么小啊，可你这身高怎么长的？我看叔叔个头也不算高啊？”郁萧停顿了手里炒菜的动作，眼神充满质疑地望着耿晖。

　　“我随我妈。哎呀，你别打岔。我从小在南街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省城，主要是我发小巴山在那儿，我还有几个发小是沙小伟，这个你认识，还有曾冲和谷立，都挺好的几个哥们，什么时候带你见一下。”

　　“带我见一下？怎么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郁萧打趣道。

　　“什么呀，让你多认识几个朋友。除了同学，平时玩的好的也就他们几个。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说话间一盘菜就炒好了，郁萧直接把盘子扣在锅里，整个锅翻转过来，菜就装盘了，汤都没洒一滴。耿晖在旁边看得直鼓掌，感觉郁萧像玩杂耍一样。

　　“这么正式，我呀今年十八岁，高一兜兜转转读了两年，所以浪费了一年。老家是哪儿的？都有点不记得了，西北的一个小村庄吧，反正跟着舅舅在各大城市转，已经走过八九个城市了。发小的话？”郁萧仰着头想了一下，“如果萧清华算的话，那就他了。”

　　“完了？”

　　“可不就完了。”

　　“那我们是不是已经变熟了？”

　　“嗯，饭菜都熟了，准备吃饭吧。你把茶几上铺几张报纸去。”

　　都开始指挥我干活了，还不算熟吗？耿晖打着小算盘，想套套话，没想到就这样三言两语被打发了。

　　郁萧炒了两个菜，一个蒜苔炒肉，一个小白菜，饭菜上桌之前他先用饭盒给舅舅打包了一份，剩下的量，应该差不多够两人吃了。

　　偏偏耿晖这人，唯一不喜欢吃的两样菜，这里全包了：蒜苔、青菜。

　　“我就是能把菜炒熟，你也将就一下。”

　　耿晖先用米饭把自己的口腔填满，然后勉为其难的扔进去两根蒜苔，就着米饭边吃边赞叹道：“不错不错。”

　　“真的假的？”

　　萧清华从来都是甩着膀子玩，所以郁萧从十二岁就开始负责做饭，虽然不到大厨的级别，但是多年的摸索，简单的调味料做出可口的菜，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虽然在耿晖面前谦虚了一点，但是没想到耿晖是完全不给面子啊。耿晖吃了两碗饭，也只夹了三四筷子菜。

　　耿晖是肉食动物，但是他也没舍得吃肉，都留给郁萧。蒜苔那味道，还有滑溜溜与牙齿摩檫的咯吱声简直可以要他的命，青菜可以勉强吃几口，白米饭，他就水就能下咽。所以，吃饱就可以了。

　　吃完后，耿晖忙着收拾碗筷，被郁萧给按住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洗碗？”

　　“那你在我家不也洗碗了么？你去我家我不把你当客，为什么到你家我反而成了客人？”耿晖眉心有股怒气，加上一股少年的倔强，硬生生地扯着碗筷不让郁萧拿走。

　　他把这一切托词都当作郁萧强调两人之间未熟的迹象，但是他也要提供两个人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熟了的证据。

　　“不是这，我穿着围裙，免得弄脏了你的衣服。”第一次请人吃饭，就吃两碗白米饭，还赚一顿免费洗碗，郁萧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了。

　　耿晖很固执，两人夺着碗筷僵持不下，大眼相对，各不相让。

　　最后还是郁萧妥协了，“行行行，你来洗。”郁萧只好脱下围裙，抬手挂在耿晖的脖子上，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的站着，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郁萧有点恍然。

　　这一天，他的心脏跳漏了很多拍。

　　“哎呀，怪麻烦的。”耿晖不习惯穿围裙，直到耿晖开口说话，郁萧才发现他的手还搭在耿晖的脖间。

　　“免得把衣服弄脏。”他低眉煞有介事地扯了几下围裙。

　　“耿晖，你先洗着，我去给我舅舅送个饭再回来。”

　　“你去吧。”

　　耿晖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干完活不知不觉就累了，在沙发上躺了一下，觉得窝着实在难受，回家吧，走回去都不用睡了。

　　“我可以在你床上躺一会儿么？困。”耿晖发了一条信息。

　　“睡吧。”

　　等郁萧回来的时候，耿晖已经在萧清华的床铺上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侧身蜷缩着身子，可能是床铺上没有枕头，他擒着双手垫在脑袋下。

　　他忘了告诉他，他是睡上铺的。下铺的枕头洗了就再也没套上过。

　　郁萧伸手把自己床铺上的枕头拿下来，叫了两声耿晖没人应，便将他的手拖出来，把枕头塞了进去，耿晖睁了睁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跳动了几下，郁萧以为他醒了，正准备跟他说话，没想到他嘟囔了一句回来了，又睡着了。

　　看看也没多少时间了，郁萧也懒得爬上去，便坐在桌旁随手翻开一本习题册。

　　完全无心，只是坐着发呆，他忍不住侧身回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少年，为什么偏偏是你要来招惹我？

　　他害怕，如果突然有一天，舅舅说，咱们换一个城市吧？而我又该何去何从？

《相亲，相爱》
相亲认识，相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