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小一，你下手似乎重了点呀……”我瞥了虎牙一眼，指尖轻轻划过眉间犹带一些不安稳的千雅白净光洁的颊。

　　“小一”是当年训练影子们的代号。

　　“主人传信道公子该罚。”虎牙跪下，很恭敬很严肃正经的看着我。

　　我似笑非笑：“朕说他该罚，有说由你罚吗？”

　　虎牙眼珠一转：“属下冤枉。公子受罚当然是主人罚的。属下只是担心公子最近过度劳累，撑不住主人的罚。所以先让公子‘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哦？”我挑高眉，“按你这么说，那朕岂不是要谢你一次？”

　　“属下不敢！”虎牙绷了绷脸皮，更加恭敬严肃下拜。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哼了一声。这小子胆子大了，居然连他的玩笑也敢开，“有你在身边，千雅还过度劳累。那要你有什么用？”

　　“主人……”听出我语气里的不怀好意，虎牙倏然苦了脸，顿时后悔自己一时忘形的逾越。

　　“你苦着脸给谁看呢？朕可没有阿大的好心肠。”我慢吞吞道。

　　说起来，阿大才是这帮崽子真正的师傅，后来还认了这个师傅为父。而我唯一手把手训练过的影子只有阿大——我自己专属的影子。

　　阿大的铁面无私可让这帮小子吃尽苦头。

　　果然，虎牙听到我的话，脸彻底垮了下来。

　　“主人，属下知错啦！求求您老人家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义父呀……”虎牙只差没抱着我的大腿摇尾巴。

　　“你怕什么呢？怕阿大让你三天卧床吗？”我斜睨他。

　　虎牙瞬间涨红脸，可怜兮兮瞅着我。

　　“怎地不说话？你不是很敢说的吗？”

　　“主人……属下真的真的知错了！属下发誓日后一定一定待公子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捉弄之心……主人饶过属下这次吧！”虎牙悔不当初，瘪瘪嘴，脸上的表情像吃了一斤黄连。

　　我轻哼，摆摆手：“下去吧，这次勉强饶了你。”

　　虎牙顿时如蒙大赦，快如闪电站起来向门口退去。

　　在他跨过门槛的刹那，我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回阿大那里，如果这三天你下了他的床，就以后都不要回千雅身边了……”

　　满意地听到人体倒地的声音，我轻捏手下轻轻抖动的脸颊：“想笑就笑……”

　　“扑哧……”千雅睁开湿润的凤眼，掩嘴一笑，“我从不知道虎牙这么有趣。”

　　“他的有趣之处需要你去发掘。”我耸肩，丝毫不觉得把小一送给千雅当玩家玩有什么不妥。

　　坐起身，千雅盈盈地笑看着我，道：“我不知道父皇会来……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这么狼狈地来的……”他有些不满地望了下门口的方向。

　　被人打晕带走这种事，确实不怎么光彩。

　　“你就是对他太没有防备，才会被他捉弄。”我评判道，“你就是心肠柔软这一点不好。”

　　千雅脸一红，羞愧的颜色让越大越俊秀嫣然的脸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

　　我轻抚他的脸。

　　“父皇、父皇来是为了千秋他们三人的事吗？”这、这是大白天，门还大开着……千雅勉强稳住神智。

　　“谁说的？只是很久没有出帝都，想出来散散心。”我拉过他修长白皙的手指。

　　“千夔千铮没有跟着吗？”千雅脸上红云阵阵，小小力回握我的手。他从千秋口中知道千夔千铮来了。以他们粘父皇的程度，没有理由不跟来。

　　“我把他们赶出去办事了。”提到那两个令人那他们没有办法的小鬼，我悻悻然道。

　　我不过生一次病，他们用得着日日紧张得什么似的嘘寒问暖，贴身照顾吗？又没有千雅的贴心细心，笨手笨脚得让人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狠狠吻住他们好……

　　一点也不省心……还特会勾引人……

　　“父皇……”千雅握住我的手一紧。

　　“嗯？”

　　千雅紧紧盯着我：“千夔千铮虽然爱玩，但从来没有失过分寸……父皇为什么说要赶他们去办事呢？”

　　……教得这么聪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无声扬扬眉。

　　“父皇……要瞒雅儿吗？”千雅的眼睛闪过一抹黯淡。

　　“不过是微恙，他们太大惊小怪而已。”我有些不悦道。

　　千雅握住我的手再次紧了紧，凤目柔和却似是怕有所遗漏地看着我的脸。好半晌，才轻舒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轻摇了一下：“父皇别恼。这些年来，千夔千铮一直过得比较平顺，唯独对父皇的事非常上心。想来，这次是有点吓着他们了，才会让他们紧张了点。”

　　“我又不是陶瓷做的。”

　　“他们只是关心则乱。”

　　“这样的性子怎么能承担重责？”

　　“父皇，他们只对您如此……”千雅低了声音，“所以，请您好好保重自己……”

　　“你倒学好了。对着我也转弯抹角的。”我眯起眼，放开手。

　　千雅却更紧地握住，十指与我的密密交缠。

　　“父皇……”低声讨饶。

　　“你就不会好好看着我眼睛说话吗？胆小鬼。”我顶起他低垂的下巴，看到一双略红的眼。

　　皱起眉：“你也跟着他们大惊小怪吗？”

　　千雅偎入我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背：“父皇，我控制不了……我、我真的……抱歉……”语末，已经轻轻咽哽，又使劲忍住地轻轻吸气。

　　我无声一叹：“我不是好好的吗？”

　　怀中的人缩瑟了一下。

　　“父皇……一想到您病着，我却不在您身边，我就……”模糊地声音闷闷地从胸膛传来。

　　“当初是谁坚持要走的呢？莫非忘了当时那三天吗？”

　　千雅从我怀里抬起红艳的脸，有些怯懦地嗫嚅：“我后悔了……行不行？”

　　我深深看着他：“都是你在说。算上千秋这一次——谁让你多嘴点醒他的？我看着他作困兽斗可是看得正高兴，却叫你破坏了——数数看，你到底折腾了多少回，让我不高兴了多少次？”

　　被我有些横蛮地加罪，千雅显然感到些许委屈。但毕竟正求着我，只得小小咬着牙，想了想。

　　“不是、不是……过来领罚了吗？”捏捏衣角，千雅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的凤目水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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