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霸记事

　　天光熹微，赵奶奶在灶台忙活，王爷爷在灶下时不时的添把柴，王凯瑞本来要帮忙的身影也被打发，陪着袁源，两人就看着院子，闲聊着，安静又热闹。

　　时间在赵奶奶的忙忙碌碌中，在王凯瑞和袁源小声的嘀咕中，在王爷爷的吧嗒声中过去，月亮爬了上来，在堂屋昏黄的白炽灯下，反而有点明亮，木质的桌上是时间留下的刻印，像是上好的包浆，将生活的气息留存，冒着热气的大碗菜摆放在中央，大碗的米饭放在四方。

　　袁源被招呼着上桌，“乖仔，没啥好菜，将就着吃哈，等下次赶集的时候去买点卤肉给你们吃，老赵卤的肉啊顶呱呱的，味道老足了，吃了还想吃。”袁源拿起筷子说“奶奶，你菜烧得这样好，我都不知道先吃哪一个了。”

　　赵奶奶直乐“哎哟哟，乖仔，来来来”每样都夹了一点到袁源碗里，然后给王凯瑞夹了几大筷子的排骨，嘴里还说着“乖仔啊，我们家吃饭可不兴劝的，自己看上啥吃啥，就是没啥好吃的，饭也要吃饱，可不兴饿肚子的哈，乖孙，快趁热吃。”

　　袁源夹起一个菜就吃了起来，还竖起了大拇指，等嘴里的咽下去才说到“奶奶，刚看着就好吃，现在吃到了，唔，真的，太好吃了。”赵奶奶满脸皱纹成了笑纹“好吃就多吃点。”袁源边吃边点头。

　　等一顿饭吃完，月亮已高悬，王凯瑞以自己手已经沾染了油污，反正也是要洗的，而且学校提倡要德智体全面发展，家里劳动不能少，抢着将碗给洗了。

　　袁源就和奶奶在边上说着话，主要就是奶奶夸王凯瑞，袁源点头附和，再说一点王凯瑞学校的事情给奶奶听，偶尔再给瑞哥递个毛巾，挽一下袖子。

　　等王凯瑞洗好碗，就叫着袁源，说着已经很晚了，要回去写会儿作业为由，告别了热情的奶奶，以及坐在摇椅上听着曲儿的爷爷。

　　从小院子里出来，一条两人并肩可走的土路，路两旁是松树，据爷爷说是王凯瑞出生那年种的，很高很大了现在，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音，月光透过，洒下点点的亮。王凯瑞家真的很近，就十来米的距离，也就是抱着屋子绕了一个半圈就到了。

　　院子还是土的，不过中间有铺小石板，从院子到屋子还有三个小台阶，入眼最醒目的是一个大水池，水泥浇灌而成，有个一米五左右长，平时都装满了水，王凯瑞说这个是用来洗东西的，比如花生啊、地瓜啊一类的，真的衣服反倒不是在里面洗的。

　　王凯瑞用钥匙开了门，地面都是水泥的，最先进的一间是厨房，最里头是灶台，上面还贴有瓷砖，两口大铁锅，还有三口小一点铝锅，王凯瑞解释说，小的锅一般是装水的，烧菜烧饭时的余温基本就能让水热起来了，很方便，还不费柴。

　　灶台前一点又是一个大水池，水池里面是贴了瓷砖的，这个是专门接的水烧菜烧饭时用的。因为，这边的自来水有时候会突然停水，那个时候要么就靠以前存下来的水，要么就去后面山上接山泉。

　　不过那山泉特别小，一天也就两三桶的量，光是吃喝可以，做点其他的就完全不够了。如果再严重点，就要去水库挑水，水库就没有干过，所以也不用担心完全没水用。

　　水池边上是一个木质大碗柜，分为了好几格，王凯瑞笑着对袁源说，他从来就没有全部打开过这个碗柜，因为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碗，没有那么多人。

　　碗柜边上还有一组小沙发，中间有一个木质长台，上面摆了一个收音机，旁边是两个皮质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大木桌，木桌周边摆了两个条凳，平时吃饭就是在这里吃的，桌子上铺着花开富贵的桌布，各色的牡丹花很喜庆。

　　王凯瑞介绍说本来还有一组沙发的，但是平常没什么人用，就先放到储物间，一般也就过年的时候，会拿出来用用，家里的电视也是的。

　　王凯瑞接过袁源的书包放到沙发上，对着袁源说“我先烧点水，洗个澡然后就睡，明天先努力把作业都写完，后天我们再出去吧。”袁源点头“我做点什么？”王凯瑞把袁源按进沙发“在这里，乖乖的，就很好。”

　　袁源有点无奈的点头，打开书包干脆翻起作业来。毕竟是高三，虽然放假五天，但是，一天一套试卷是基本操作，整整三十套试卷，而且除了试卷，语文和英语还有抄写，物化生数都有习题。放假是什么，就是给你专门的时间写作业的。

　　整理了一下，袁源决定先把不需要动脑的抄写给解决掉。王凯瑞坐在灶前看着灯下认真做作业的袁源，就觉得日子真好，有个弟弟真不错，特别是这个弟弟还那么乖，满满的欣慰感啊。

　　等水烧好后，王凯瑞问到“袁源，你喜欢水热一点还是冷一点啊？”袁源从抄书中抬头“啊”“洗澡水”“冷一点吧”“哦，那就热一点，不能贪凉，小心感冒。”“啊，你都决定了还问我？”袁源半点不恼的吐槽。

　　“嘿嘿”王凯瑞咧嘴笑，又有点担心的说，“家里没有热水器，洗澡水都是要自己兑的，也没有淋浴喷头，只有一个大桶装水，源源，不要介意哈”

　　“这有什么，学校不也一样，在哪洗啊？”袁源放下笔边说边整理作业。“就在二楼最边上的一间小房子，源源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我等会儿带你去，哎呀，看我这记性，走，源源，我们先去睡觉的屋子放一下东西吧。”王凯瑞洗了洗手，走到袁源身边，提起袁源的书包，带上自己的，就领着袁源往二楼走去。

　　一边走王凯瑞一边介绍说“这个有楼梯的房间一般都是放些杂物，隔壁的屋子是堂屋，再里面一间是卧室，原来爷爷奶奶睡的，再边边上的是猪圈，不过现在没有养猪了，里面变成了柴房。下面的卫生间是柴房的隔壁，不过一般我都是用的二楼的卫生间，也就是待会儿洗澡的地方。”

　　“楼上的房子，最左侧的是书房，其实里面都没什么书，其他东西倒是挺多的。然后还有一个储藏室，里面存放了一些农产品，接着就是两间卧室了，靠近右边的是我爸妈住的。最右边那里除了卫生间就是一个没有封顶的大阳台，三楼还有个小阁楼，然后就是大晒场。”

　　两人一个说着一个听着，随着王凯瑞钥匙开门，袁源见到了一个很处女座的卧室，整洁又规整，正对的是个雕花大床，床头边上是个小台几，台几旁边是个储物柜，床尾是个大衣柜，储物柜对面是一张三人座的小沙发，床正对着的是一个一层木柜，上面放着电视机。

　　在沙发和电视中间还有一个衣架，整个安排方方正正，柜子都是原木色调，沙发也是冷色调的，墙壁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贴纸壁画，整个屋子都透着点清冷的感觉，不过看着电视上披着的艳色纱帐，袁源不厚道的笑了，果然再高冷霸道，也躲不过奶奶爱的关照。

　　王凯瑞看着纱帐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自暴自弃的说“源源，把书包放这里，把衣服拿出来放柜子里，不然老是压着会有印子的。”“嗯嗯，都听小瑞的。”袁源笑着说，王凯瑞故意板着脸说“小什么小，瑞什么瑞，要叫哥。”

　　“嗯，”袁源乖巧的喊了声“哥”王凯瑞突然卡壳，像是按下了静止键，又像是按下了快进键，耳朵膨的一下爆红，“我去端水。”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袁源看着王凯瑞的背影，楞了一下然后就是爆笑，来到阳台向下喊道“哥唉，不要太烫啦。”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王凯瑞的声音“哎。”王凯瑞兑着水，觉得耳朵麻麻的，心也麻麻的。

　　等王凯瑞将水提上去，看到站在门口的袁源已经把衣服都装好了，于是继续红着耳朵说“这边”然后，穿过阳台来到了露天的大阳台，阳台四周有栏杆底下灌着水，水中间有砖块铺成的路。

　　王凯瑞解释说“因为屋子离后面的山坡太近了，所以灌了水，是防小偷从阳台爬进来，有预警作用，水都是经常换的，不脏的。”

　　“嗯嗯”袁源点头，王凯瑞将水放好，指着立在墙上的小格子说，“上面放换洗的衣服，下面是洗发露、沐浴露，还有香皂，毛巾已经给你放桶里了。”“好的，瑞哥你出去吧”袁源点着头说。

　　王凯瑞在袁源关门的刹那说“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什么就喊我。”隔着门袁源说到“瑞哥，你去屋里吧，真要有事，我大声喊你，保证你听的到。”

　　王凯瑞有点不舍的说“那，有事你一定要喊我哦，要喊哈，小声也能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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