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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决
“第二件事,就是三月底,今春殿试开考,自圣上两年前下旨不设禁制,广纳贤才以来,年满十六的男子经过初选、复选均可参加殿试。风儿你在军中效力,可不必参加。玉儿,你是齐府儿郎,需以首名为目标。阳儿你年满十六,和玉儿互相支持。今日我也要看看你武艺练得怎样。虎儿,你要向两位哥哥学习,明年虽不能拿到第一,总得进到殿试才行。”齐镇海转过头来,对齐如虎殷殷嘱咐一句,听得他惴惴不安,冷汗直流。
“爹爹,女儿能不能参加?”齐云裳在旁边有些不满,跃跃欲试的样子。
“胡闹,都是你母亲惯的。”齐如虎斥了一句,“你以为战场上是好玩的,动辄生死,齐家男人在,还不需要妇孺上战场。还有,爹给你的金丝甲是让你防身用的,平日穿出来,太过招摇。”
齐镇海很少对她如此严厉,齐云裳被喝斥了一句,自觉脸面大失,盈盈眼泪就要溢出眼眶,可又想倔强地忍住不掉下来,一张小脸霎是可怜。
齐如玉本来还在自省中,一看齐云裳吃瘪,居然笑了出来,齐云裳狠狠地瞪了齐如玉一眼,齐镇海见两兄妹又闹将起来,只得怒斥一声,“你们两个闭嘴,都是平日惯坏你们,回去一人罚抄兵法一百遍,今日在练武厅,必须以实战状态进行,不得在这里嬉戏怒骂,再有此事,一人鞭四十。”两人讪讪地住了嘴。
“齐如风、秦阳,你们自选兵器,接下来对决,这不是试手,你们都要全力以赴。退出圈子者败,兵器脱手者败。”齐镇海对二人郑重说道,以脚为笔,在地上划了一个圈。
随着一声低喝“开始”,练武厅的空气仿佛凝结起来。
齐如风手握的是一柄长剑,长三尺有余,宽近寸半,剑身古朴,剑脊厚重,黑色的剑刃在阳光下泛起淡淡的乌金色,他凝然竖起重剑,以虎蹊之姿站立,防御做得滴水不露。
秦阳双手轻握一杆长枪,枪杆上孤零零地银色枪头,并无半点装饰,光芒惨烈。他并不看齐如风,只盯着地面,枪锋微颤,突然像急浆划破平静的水面,枪如灵蛇般直刺齐如风握剑的手。
枪锋距离齐如风的手只剩下三尺,秦阳的攻势似乎用尽,也来不及收回,齐如风终于动了起来,他大喝大步,一招力劈华山,携开山裂石之势,直接往长枪的中段斩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两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枪的优势已经丧失殆尽,枪锋是力量的集中点,枪柄由双手控制,而枪的中段就好比蛇的七寸。
弯弯不由一声低呼,忙掩住自己的嘴,众人看得入神,并不向她看来。
秦阳却并没有闪避,手腕略一下沉,剑身砍上长枪,只轻轻一震,并没有传来咔嚓一声,秦阳左手脱枪,一个侧身,长枪居然借剑击之力翻转,双方错身而过。他单手握枪,侧步转身,朝齐如风的后背刺去,齐如风回身不及,重剑只能反手往背后格挡,叮叮当当几声急促的撞击声,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银光飞溅,“当啷”一声,齐如风重剑掉落在地,已然落败。
齐如风这才回过身来,脸色惨淡,秦阳已拾起地上的剑,双手奉上,上前一步,“齐都尉,承让了。”
齐如风接过剑,摇了摇头,“我输了。”
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就分出胜负,弯弯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了过来,一看自己手心,已满是冷汗,偷偷往齐大人脸上瞄去,不知他是否动怒。
齐镇海见练武厅内有些尴尬,三个儿女神色俱惊疑不定,不由哈哈大笑,“风儿,你自诩重岳之剑以守为攻,今日可知若刚猛不足,丧失主动,必一败涂地,你要谢谢阳儿,若战场上遇到北国第一猛将,你必已丢性命。阳儿,你枪法精进至斯,确实超出老夫想象,但真正的猛虎之枪是一招毙敌,不能给敌人留下一丝可趁之机”齐镇海对并不因齐如风落败而恼怒,也不因秦阳的得胜而赞许。
“谨遵大人教诲。”两人方才抱拳行礼,相识一笑,心中芥蒂已消。
“好,你们都休息一会。虎儿,你过来。”齐镇海终于招招手,让齐如虎过去了,又是慈父模样,“虎儿,你三略读到哪一章了?”
“回禀父亲,已经读完了。”齐如虎躬身答道。
“哦?背诵两段给我听听。”齐镇海有些意外。
“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治国安家,得人也;亡国破家,失人也。含气之类,咸愿得其志……”齐如虎不禁侧脸看了一眼弯弯,嘴角含笑,甚为熟练地背了起来。
“好好好”齐镇海呵呵大笑,一连三个好,才似真正高兴起来。“他们出色是应当的,只是没想到虎儿也终于上进了,那你的骑射功夫也得加紧,明日起让铁教头每日教你两个时辰。”
恐很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夸奖,齐如虎拘谨起来,脸色居然有些微红,可一听到后面那句话,齐如虎立马有些哭丧,又不敢让老父看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样子非常滑稽,惹得弯弯偷笑不已。
日中已到,众人皆疲,齐镇海就让众人回了,直到散去,齐云裳除平白挨了一顿训,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表现,只满脸委屈地第一个扭头就走。
“这丫头”齐镇海见状,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
秦阳有意放慢脚步,见弯弯上来,靠近她低语一声,“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这里也敢混来,不怕责罚。”
弯弯吐了吐舌头,嘴里轻笑,“不来怎么看得到你耍花枪?”
“耍花枪?”看弯弯淘气,秦阳一个爆栗轻轻敲在她额上。
“疼”弯弯嘴里呼痛,脸上却仍洋溢着笑容。
齐如虎对弯弯和秦阳打情骂俏,忘记自己这个恩人很不满,嘴里嘟嘟囔囔地跟了上来,硬挤在两人中间,也不言语。
弯弯只好谄媚一把,“少爷,你今日好神勇。”听到弯弯的谄笑,齐如虎才脸色缓和,自得起来。
三人才到府内,却看到齐如风神色匆匆,要往外面走去,他看到三人,不禁急道,“刚刚下人来报,二妹妹骑了“虹影”急冲冲地出去了,那马平日只认爹爹,急起来几人都拉不住,她这么莽撞,现在还不敢告诉父亲,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我出去寻她,齐如玉那小子也不理睬,你们可随我去?”
齐如虎一听,脸绿了一大半,“大哥,我的骑术你是知道的。”
齐如风本也不指望他,只是看着秦阳,秦阳看他焦急,点了点头,“大少爷,你先莫急,虹影暴烈,但二小姐平日也与它熟,不一定出事,我们一起去找。”
说完两人脚步冲冲地出去了,只剩下弯弯和齐如虎两人四目相望,弯弯鄙夷地看了一眼齐如虎,“你的骑术很烂?”
“你,矮冬瓜,还不知道会不会骑马。”愣了半晌,弯弯才惊觉矮冬瓜是骂自己的,不由暴怒,追打过去,心里暗伤,我矮?你们家的人都高,好不好?
闹了一会,弯弯还是有点担忧,愁眉苦脸地看着齐如虎,“二小姐会不会有事?”
“大小姐脾气,出事也活该。”齐如虎冷哼一声。
好无爱的兄妹,弯弯心里默默,对他的小人行径不予置评。两人坐在房内静观其变。
傍晚时分,外面终于传来喧嚣之声,两人对看一眼,读出同一个意思,“回来了。”同时往门口奔去。
让人吃惊的是,齐云裳状似昏迷,歪着脑袋,躺在秦阳怀里,秦阳抱着她匆匆往房里去了,嘴里喊道,“快去找大夫,通知大人和夫人。”下人们一看,炸开了锅,弯弯匆匆一撇,齐云裳身上裹着秦阳的披风,弯弯心中惴惴不安,“他们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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