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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五把三人带到了石屋前,通报道,对着屋子深深作揖。
陈八宝不解,结果就听见吱呀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门开了,门后却空无一人,老五伸手请客人先进门,陈八宝见到那个黑漆漆的门洞,有些犹豫,见云兴毫不在意走进去,他这才急忙跟上。
屋内没有任何的烛光窗口,看着就黑漆漆的,只有头顶上的那个天窗漏下来的光,在漂浮在空气的微尘中,留下一道光路,聚焦在地下一个祭台上。
这样的采光构造,不知道为什么,让陈八宝想到了自家的祠堂,也是这样漆黑的内部,也是这样奇怪的采光构造。
可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那个祠堂内部的构造更精巧些,能够靠着琉璃把光线平铺在整个屋中。
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劣质的仿造品一般,
果然,见到陈八宝的神情,接下来武桥名就解释道:“此处是我族在城内的祭祀之处,传说是照着北海冰山中的天然的裂石祭祀场建造的,所以形状和其他的建筑有所不同。”
武桥灵也露出向往之色:“听闻那处祭祀场靠着天然冰晶映光,仅靠着一点漏进的天光就能满室通透,实在让人向往。”
陈八宝听见那种奇特的折射光线的构造,越发觉得熟悉,自家祠堂和那个神秘的天然祭坛,未免也太像了一些。
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武桥灵就先行走到祭台边,从下方抽出一个册子。
“实不相瞒,早在月前,师傅便已经卜问到了几位的到来。”
武桥灵要把册子摊开,武桥名连忙说:“你不怕先知罚你?这东西也敢随便看。”
“我既然都打算插手了,就做好挨罚的准备了。”
武桥灵说着,展开册子给众人看,一边说道:“师傅作为先知,每日早晚都需请神问卜,而在月前,师傅就频繁卜问出同一句话。”
借助天顶上投下的光,三人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这本册子就像是日记,每个一日期上,都写着当日的卜问内容,除了一些风雪的预告外,还有一行字,频繁地出现在上面。
“南来祥云,可蔽凶星,破邪显正,除灾驱荒。”
云兴摩挲下巴道:“说的是孟大侠吧,还挺准的。”
陈八宝则问武桥灵道:“此谶何解?”
云兴大大咧咧道:“还用问吗?武家明显有鬼,我们一来就被抓,前天还死了人,这个预言,肯定是说孟大侠会破案,把罪魁祸首抓到,拯救望城。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陈八宝说:“话本你也信,那些小说话本都是骗人的。”
他刚说完,就想到自己好像就在一本小说当中,便也闭了嘴。
“然后是这里。”
武桥灵说着,翻到下一页,这一页,从十天前开始记载,而在预言中,原本的那句话变了。
“南来祥云,可蔽凶星,魔鬼暗伏,隐蔽难测。”
继续往下看,而到了前两日,占卜的结果已经变成了:“祥云来访,魔鬼现世。”
陈八宝一句一句顺着读下来,颇有一种风雨欲来,事件逐渐严重的压迫感。
武桥灵看到此处,有些自责:“是我劝师傅说,家主好不容易出现,就要设宴,凡是还是等到宴后再说的。没想到当晚就发生了那事,还让师傅不得不去北海。”
他有些低落,复又鼓起了劲头说:“我一定要算出那个真凶,帮师傅减轻罪责。”
云兴不满道:“什么意思,说我们当中谁是魔鬼?”
陈八宝道:“也未必是说我们,说不定是有人跟着一起潜入了望城,比如那天劫持我们的人。”而且你还是主角。
云兴说:“那几个占卜结果都带个云,可不就是说我是凶手吗?”
“可那云是祥云。”
老五连忙打断二人争执,说:“就是因为结果不明,我才请云哥儿来此处,希望能够助我卜出此事的结果。”
云兴这才安静了些,问:“我该怎么做?”
按照武桥灵的说法,云兴坐在南侧,北侧是祭台,武桥灵取出一个人身蛇尾的雕像,放在祭台上,取了一柄剑放在东侧,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碎玉放在了西侧,然后将一炷香点燃,立在了祭台上的香鼎中。
接着,他在一块龟甲中投入每一面都刻着不同形状的骨骰,用火焰炙烤,闭着眼,口中用一种韵律,念着陈八宝听不懂的话。
但从音节语调的重复频率中,陈八宝又能辨认出,这不是这么无意义的音节,而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接着,武桥灵忽然睁眼,把徒手拿出龟甲,高高举起,狠狠摔在地上,那龟甲一下子碎成几块,其中的骨骰在地上翻滚,落在了雕刻着扭曲符号的地面上。
武桥灵立刻拿出一叠纸,用笔记下上面的痕迹,然后一一比对,接着又把碎掉的龟甲形状拓印下来,继续推演。
陈八宝心想每一次占卜都要摔一直这么大的龟,这一只养这么大得十年吧?真的是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终于武桥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武桥名忙问:“五弟,怎么样?”
武桥灵看起来有些恍惚,他沾了墨在纸上写下一行:“云起于南,魔鬼随之,共至于北,凶吉难测。”
“云起,起即为兴,看来说的就是云兴没跑了。”陈八宝如此道。
云兴心里有些隐隐的兴奋,他下山来不就是为了当大侠吗,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就连预言也说他会成为大侠,正好合了他的意。
可后半句“魔鬼随之”却又让他焦虑起来,这预言能算出自己的名字,不像是有假,可是他又说魔鬼随之,是怎么意思,难道自己的同伴中,真的有这件事情的真凶?
不对,不对。
云兴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情,显然不只是他想到了,陈八宝,包括武桥名的眼神都出现了各自的变化。
陈八宝是恍然大悟,而武桥名则是忧虑与不可置信。
见武桥灵露出不解之色,陈八宝就解释道:“我们昨天,从三公子处了解到,凶手使用的功法,就是玄天功。”
这下武桥灵也震惊了:“竟是如此?可这南方来人,又怎会用的出玄天功?”
云兴分析:“南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我们这样,故乡在中原的南方人,而另一种这是......”
“则是近期去过南方,又回来的人,且他还得会玄天功,是武家血脉。”武桥名语气艰涩道:“......三哥。”
他活出这句话后,满室安静。
啪嗒。
武桥灵手里的笔掉落在了桌案上,他这才回过神,惊疑道:“不可能啊,三哥为人最是端正,否则也不会被司刑的谢先生看中,况且要真是他做的,他又为什么会告诉你们老九死于玄天功?”
陈八宝道:“因为瞒不住,谢先生被武家主直接委托,他若真如你说的那般正直,就算知道是三公子所为,也会公布他探查到的结果。与其等到时候被公开,不如他先透露出来,反倒能够洗清嫌疑。”
云兴说:“正是此理,如果不是今天我们尝试占卜,恐怕他透露线索后,我们先入为主,根本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武桥灵仍旧是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几人简单讨论后,他示意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一下信息,陈八宝三人就先行离开了。
武桥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陈八宝看得出他和武桥安关系好,得出这样的结果,必然心里不好受,便也安慰道:
“那预言也未必准确,我们的解读也不一定对,就算对了,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也有其他人从南方归来,所以你也不必太忧虑,不一定就是三公子。”
武桥名叹气道:“希望如此吧。我和三哥是同母所出,关系便和其他兄弟不同,母亲早逝,家主又很少关心我们,我几乎是在师傅和三哥的照顾下长大的,若,若真是三哥......”
那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二公子还没摆脱嫌疑,说不定是他呢?”云兴这么说着,被陈八宝瞪了一眼,谁知道武桥名说:“若真要有一人是凶手,我还真希望就是二哥,至少三哥是无辜的。”
他强打精神和二人查了些地方,最后还是被陈八宝和云兴劝回去了。
两人站在凶案现场,都有些辨不清真相,云兴踢了一脚门前的小石龟说:
“这也太乱了吧?二公子、三公子,那个袭击我们的驼子,究竟谁才是凶手啊?要是再不查出来,我觉得武家人为了度过此事,估计要拿我们开刀。”
陈八宝拿着笔在纸上写下目前的线索:
司军苏瑜的弟子,二公子武桥正、司刑谢尊的弟子,三公子武桥安,然后是司库福娘的弟子,四公子武桥名。
祭祀武春归的传人、五公子武桥灵,司工朱琰的弟子、七公子和九公子,分别是武桥寿和武桥吉,以及一直很低调的,司户金建的弟子,八公子武桥应。
另外还有早夭的大公子和六公子。
他在九公子上画了个叉,然后开始做标注。
其中七公子对九公子的死表现得最为痛苦,而且直接怀疑二公子,根据卜算的结果,又似乎是三公子的嫌疑最大。
他写来写去,才发现怎么少了一人,这才想起,那个鼠目男人徐阳没被算在内。
忽然,他想到了那天的证词,二公子怎么说的来着?
“徐阳和二公子在一处,商量事务?”
“啊?你在说啥?”
云兴问。
陈八宝把纸塞进怀里,看了眼渐渐擦黑的天色说:“我有事情去找四公子问,你去吗?”
“走啊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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