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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划入心口
19
随着夜的深沉，风速逐渐加快，凉意也越发刺骨。
但这一切却丝毫没打扰到叶晨的休憩——他正双手伏在膝盖上，闷着头，沉浸在自己甜蜜的梦乡里。
一旁，顾瑞轻轻叹了口气。
顾瑞知道叶晨在他讲述的途中就睡着了，并且刚巧是他讲到一半的时候。不过，他这一声轻叹并不是为了叶晨，而是为了他自己——他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了口，蓦地便有了一种解脱感。
顾瑞看了看时间，觉得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但又不忍心将熟睡的叶晨吵醒。待他思考了一下后，决定亲自将叶晨抱上车。
因为顾瑞的动作很轻，所以叶晨不仅没有醒，还自然地依偎进了他的怀抱，并在他胸前蹭了蹭，摸索着一个舒服的地方，窝进去。就在这么一瞬间，叶晨的唇角就蓦地勾起了一道微微上扬的弧。
“看吧，你还是蹭到了。”顾瑞带着浅笑，自言自语地说。他将车门打开，恋恋不舍地将叶晨从他怀里放下了去。
看着半仰在座位靠枕上的叶晨，双唇微微张开，感觉很是诱人。一晃神，顾瑞竟然萌发出一种想法，很想把叶晨的唇一口吃下去。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遏制住了自己的怪念头，坐上驾驶座，迅速将车开到了叶晨公寓的楼下。
顾瑞喊了叶晨几声，却都不见叶晨醒来。叶晨甚至还翻了个面，把背对着他。
难道叶晨已经睡迷糊了？顾瑞摇摇头，想着自己也没有叶晨家的钥匙，便只好把叶晨载回自己居住的酒店，再撂倒到床上，随后顾瑞开始解下衣襟，到浴室去冲了个澡。
温水从莲蓬头中倾洒而出，淋浴在顾瑞身上，在让他放松的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些。
说实话，叶晨熟睡的样子真的很诱人，以至于刚才，顾瑞蓦地就有了一股冲动，想要径直躺到叶晨身旁，细细去体会一下他肌肤的味道。顾瑞明白，他的那股冲动并不是好奇、捉弄，或者玩玩而已，而是由心底地想要与叶晨接触，肌肤相亲。所以他需要冷静下来，去思考清楚，他那股冲动到底来自何处。
快速洗浴结束，顾瑞裹上浴袍重新走回客房。几缕水气氤氲在他周围，和着沐浴液的清香，头发微润，显得此时的他亲切异常。顾瑞抬眼，望见叶晨已经醒来——他坐在床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睡着。”叶晨挠了挠头发，语气很是抱歉。在别人讲述心事的时候，作为唯一听众的他竟然睡着了，他还真是不专业。
“没事，你一直挺困的，我看得出来。你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肯陪我，我很感激。”顾瑞走到与床相对的高桌旁，倚靠在桌沿上，盯着叶晨的脸，细细观察着他每一丝表情变化，“这两天的培训很累吧？”
“也不是很累。”叶晨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真实原因说出了口，“主要是因为我昨天失眠了。”
“有心事，所以睡不着？”顾瑞语气淡漠，神情也复杂了起来。若需他猜测叶晨失眠的原因，顾瑞第一时间就从直觉上想到了一个人——叶晨他哥。
昨天，当他在叶晨公寓里看见他哥的时候，他心情只能用极度不悦来描述。
他很意外他们竟还会待在一起。因为他曾从叶晨的口中听到一些话语，随即便以为他和他哥就不再有交集了。但从昨天的情况看来，是他错了，是他低估了他哥在叶晨心中的份量。
是不是只有将叶晨据为己有，才可以让他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至少，他不希望叶晨再和他哥见面了。
“不是。”叶晨略微扬眉，虽然这句否定他说得极为犹豫，但他还是很快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是因为我家的床垫不舒服。”
顾瑞冷哼一声，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真的。”叶晨态度恳切地盯着顾瑞，从床沿边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顾瑞看着叶晨走向大门的身影，口中不知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句，“你就在这里睡吧。”
“不打扰你了。”叶晨轻笑着，并摇了摇手。
“你家的床垫不是不舒服，会导致你失眠吗？”顾瑞将双手挽在胸前，较有兴致地说道，“不然，你刚才就是在骗我了？三番五次地欺骗。”
“……”叶晨的手蓦地停在门把上。
“所以，今晚就住这儿吧，”顾瑞的语调里带着一抹幸灾乐祸，“KING-SIZE的床，不会挤的。”
“我们两个人？”叶晨讶异地说，顿了很久，才卡出后面的那三个字，“……很奇怪。”
“喂，”顾瑞看着叶晨困窘的样子，顾自笑得很开心，“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我当然……”叶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自然而然地停住了。对啊，顾瑞那个直男都不在意，那他还在意什么。想通后，叶晨就蓦地转过身，不甘示弱地笑着说，“我当然不在意了。”
语毕，叶晨转了个身，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而在叶晨洗澡的途中，顾瑞就叫酒店工作人员换了新床单，先行躺上了床。
等到叶晨洗完，换上顾瑞给他暂借给他的睡衣，走到床边，看着那正抱着一本书阅读的顾瑞，犹豫了好久，才悻悻地躺了上去。
“我怎么觉得你很紧张？”顾瑞一边说着，一边将书页翻过一页，目光没有从书中离开一秒。
“可能是因为，我只和俩个人睡在一起过吧。”叶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但他的这个诚实的回答，却让顾瑞的心着实收紧了一下，“另外一个是你哥，对吧？”
“对。”
这一刻，顾瑞的目光虽然仍然停留在书页上，但他知道自己早已出神了。
叶晨和他哥睡在一起过。
即使顾瑞知道这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即使顾瑞知道兴许睡在一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但一抹异样情感，还是直直地划入了他的胸口，那是由在乎演变而成的妒忌。
顾瑞明白自己对叶晨心动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在乎叶晨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分心，每个敷衍他的神情。
所以，他不愿意让叶晨再待在他人身旁；不愿意让他的脑海里还有别人；更不愿意将他拱手从自己身边放走。
所以，他才愿意为自己的众多“不愿意”，冲动一次，背弃世俗一次。
待他思忖清楚后，顾瑞蓦地放下书，转过头，很是严肃地盯着叶晨，说，“如果我比你哥更早遇见你，现在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可能是我？”
“啊？”闻言，叶晨直接呆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顾瑞，眼眸中有一丝明显的波动。
见叶晨一脸茫然，顾瑞干脆翻了个身，蓦地把叶晨裹在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叶晨……”顾瑞将下巴撑在叶晨肩膀上，呵气如兰，这声音痒痒的，可以轻易地挠动任何一颗心，并使之柔软下来，“我喜欢你。”
闻言，叶晨的耳朵蓦地红了。
不知是被顾瑞那句表白，还是被他的过于亲呢的动作给弄红的，并且他的心跳也随之开始加快。
顾瑞的那句告白直击到了他的心底，足足让他脑袋空白了好久。而空白消逝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走。
他费力地挣脱了顾瑞的挟制，急忙缩下床，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瞠目结舌地指着顾瑞，“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句“我喜欢你”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叶晨不自觉地认为顾瑞是在戏弄他。即使顾瑞的魅力很大，即使顾瑞男女通吃，但他也没达到会因顾瑞一句话，就蒙头昏脑的地步。
顾瑞被叶晨的惊讶神情弄得有些不悦，他漠然地挑了挑眉，语调傲慢，“我说的话，有这么难懂？”
“恩，不是……”叶晨将自己的讶异压倒了心底，他缓了口气，平心静气地解释道，“我是男的。”他记得严于杰说过，顾瑞不是GAY，那么顾瑞是在耍他吗？
“你是男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顾瑞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叶晨怎么会比他还犹豫，“所以，你呢？”顾瑞问道，言语中带着一抹不耐烦，因为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叶晨没有回答顾瑞的问题，开始顾自在房间翻找起自己的衣服来。为什么当顾瑞给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会这么慌，这么想逃走？他在害怕什么？
“我的衣服呢？”叶晨心底有些奇怪：刚才明明把衣服放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你准备敷衍我到什么时候？”
低哑的声音蓦地从他身后传来。
转瞬间，他的手便被那声音的主人用力抓住，将他翻身拉转了半圈。
然后再将他的两只手压制在墙上，死死地固定住。
最后再将头凑进他的脸，玩弄似得在他鼻尖呵着气，随之唇向下移了一点，缓缓凑近……
“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叶晨别开了脑袋，语气不是很好。
顾瑞一怔，停止了他亲昵的举动，但他也没准备放开叶晨，“我把你衣服送去洗衣房了。”
“多久取得到？”
“加急的话，一个小时。”
“所以……”
“所以，”顾瑞拖长了尾音，唇边勾起了一道的漂亮弧度，“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考虑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用不了一个小时，”叶晨想了想，低声回答道，“对不起，我没有准备。”他抬眼，看见顾瑞脸上的笑容突然沉了下来，表明态度的话也停顿了几秒，“我想我们还需要多多接触。”
“哦。”顾瑞沉默了半响后，哦了一声，言语中带着一抹不在意，而行动上又开始主动靠近叶晨，让两人的距离亲密起来。
眼看着顾瑞故意误解他的意思，叶晨立刻大嚷道，“诶，我没说身体上的接触，我是指心理上的。”
顾瑞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从就明天开始多多接触。”
说完他放开了叶晨，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衣裤，扔到床上，“你今晚要是想急着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了。穿上吧。”
“这是你的衣服……我可以等。”
顾瑞见叶晨不动，于是又将衣服丢掷到了叶晨手中，“我们的接触可以从衣服开始。”
“你广告拍多了。”叶晨接着衣服，揶揄了一句，但最终还是走进浴室将衣服换好。
顾瑞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笑得有些略微松垮，即便他不矮，但顾瑞比他高了将近八厘米的身材，还是让他比上不足。
不过顾瑞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晨，觉得他和这套衣服格外合适。而他的心底，似乎就单纯因为叶晨穿着自己的衣服，而高兴异常。
顾瑞将叶晨送回了叶晨的公寓楼下，只是叶晨也没急着回家——他现在的心绪很乱，想单纯找个人陪他聊天喝酒。当然，这个人有且只有林扇。
「林扇，出来陪我」虽然现在已近临近十一点，但叶晨相信林扇还是愿意陪他的。
果然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叶晨就得到了林扇的回复——
「你们兄弟俩怎么这么默契？到冷色调酒吧来吧，我正在陪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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