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

　　谢淼还要十几分钟才能走人，风烨坐在一旁石墩子上，他这次没有跟在谢淼后面，谢淼也不像之前那样到处乱走，那只小黄鸭始终在风烨视线可及范围内。
　　风烨拿出手机，刚才那条朋友圈已经有几十条评论了。
　　胖哥是个大帅比：[风哥，是饭不好吃还是饮料不好喝，你在下面玩鸭子]
　　眼镜仔：[风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童心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收敛点，人发传单也不容易，碰瓷碰得太假了]
　　风烨的眼神一窒，抬头看了看，他的视力极好，就看见四楼某个窗口几人对他招手。四楼陆畅扬了扬手上的手机，风烨心领会神，看向手机。
　　眼镜仔：[风哥，什么时候上来吃？]
　　条条大路通罗马：[给你留了点菜，不够还可以再点，快上来，吃完再去唱个K]
　　眼镜仔：[就是，风哥，你再不上来这点肉就保不住了]
　　眼镜仔：[胖子对它们垂涎已久]
　　胖哥是个大帅比：[眼镜仔，你说话注意点，你没垂诞？]
　　眼镜仔：[是垂涎不是垂诞]
　　胖哥是个大帅比：[这是重点吗？]
　　枫叶：[你两不在一块吗？怎么还云对话上了]
　　风烨：[你们吃了吧，我晚上不和你们一起了]
　　胖哥是个大帅比：[你不会是想吃鸭肉了吧]
　　胖哥是个大帅比：[那小黄鸭可吃不得，吃出一嘴棉絮]
　　风烨看向不远处的小黄鸭，不由失笑。
　　枫叶：[不是，你们玩你们的去]
　　风烨刚放下手机，谢淼就走了过来，风烨很默契地伸出了戴着表的那个手。
　　“时间到了，我去换个衣服，你跟我一起还是在这等？”
　　“跟你一起去。”
　　是到商场的杂物间换的，两人去的时候没有其他人。
　　“等下。”
　　谢淼刚脱完头套，闻言停住了手，“怎么了？”
　　“能再让我捏一下鸭屁股吗？”
　　“……”谢淼着实没想到这位大爷是要说这个，“我脱下你一样可以捏它，”顿了顿又补充道：“里面都是棉絮，有没有人穿它都不会影响手感。”
　　“哦。”拒绝就拒绝还解释那么多。
　　风烨看了下时间，现在饭点才刚过，又开了手机，陆畅几人发了KTV的定位，风烨刚想问谢淼要不要一起去，就见谢淼仍旧只脱了个头套，“怎么了？”
　　谢淼背过身去，“你不是要捏鸭屁股吗？”
　　“？！”可以吗？风烨喜上眉梢，刚伸出手，门外就有响动，他讪讪地收回手，“不用了。”
　　门外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虽然人未到中年，但早已经有了发福和秃顶这几项前兆。那人没想到杂物间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脸色不怎么好，他吞了吞口水，脑海里反复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呀，自己才出现在门口。
　　“谢淼啊，正好，你还在，”那人手里拿着一把东西，“我正好缺人，你晚上要不要再来一单？晚上工资更高。”
　　谢淼看了眼身侧的风烨，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自己肯定会同意，但现在风烨也在，而且风烨也饿着肚子。
　　“不用了。”
　　“等等等等，介不介意再多一个人？”
　　谢淼偏头看向风烨，“去吃饭，你肚子不是饿了吗？”
　　“谁说我饿的，我主要没试过，想试试，这玩偶服还挺可爱的。”风烨兴奋地搓搓手。
　　谢淼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那人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风烨看向一排排的玩偶服，“你说我穿哪套？”
　　“……”对于谢淼来说，这些玩偶服都是工作需求，他还从来没认真挑选过，一般都是哪套离自己近就选哪套。
　　“这套怎么样？”风烨指向一旁地猫和老鼠，“我穿杰瑞，你穿汤姆。”
　　“麻烦，身上这套一样。”
　　风烨撇了撇嘴，还是拿起杰瑞的那套换上了，他第一次穿，穿得有些慢。拉链卡住了，他啧了一声。不多时就有另一双手替他拉上了，那双手微凉，但风烨的手碰上那双手后却迅速灼热起来。他偏过头去，只见谢淼已经穿上了汤姆猫的玩偶服。
　　“走吗？”谢淼戴上头套，手里拿满了气球。
　　“走走走。”风烨接过其中一部分。
　　月亮攀上了天空，华灯已亮，夺去了它的几分光亮。市中心并不会因为到了夜间而失色，反倒会更添几分热闹。
　　两人的目标人群是年轻女性，手里拿的气球虽然印着企业的信息，却也设计得很漂亮，是淡绿色的，在光下显得也在发着光。
　　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客流量也很大，两人不需多费功夫，手中的气球就已经少了一半。
　　“哇，汤姆猫，我能和你合张影吗？”
　　谢淼递出一只气球，点了点头，偏头招呼来杰瑞。
　　“谢谢。”女生看着手机里和汤姆杰瑞的合影图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杰瑞合完影后就没回到自己的地盘，不时地揪揪汤姆的尾巴，不时巴拉巴拉汤姆的耳朵，像极了动画片里。
　　谢淼接过他手里的剩下的气球发了起来，汤姆和杰瑞这么“友爱”的一幕吸引了不少人来，气球自然少得更快。
　　“汤姆，可以把这个气球给我吗？”
　　谢淼看了看手里仅剩的那个气球，摇了摇头。
　　等那人离开后，风烨问：“为什么不给？发完我们就下班了。”虽然时间过得很快，他好像还没玩过瘾。
　　“我记得你喜欢绿色。”谢淼伸出手，将手里的气球递向风烨。
　　风烨接过气球，他庆幸自己带着头套，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等等。”风烨就近找了个人，“大姐，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
　　两人换了衣服后也才十点钟，但两人都没吃晚饭，风烨这才感觉到饿，他摸了摸自己正在唱反调的肚子，“吃什么？”
　　“……”
　　“算了，这问题问你白问，不如我们去吃烧烤摊？”他扬了扬手里的钱，“刚发的工资，还热乎着，我请客。”
　　“好。”
　　烧烤摊的生意异常火爆，两人等了好久才等到。
　　风烨将手里递给谢淼，“我可以拿这张照片做头像吗？”
　　照片中杰瑞微微歪着头，一只手拿着气球，一只手搭着汤姆，照片定格的那下，汤姆没有看镜头，而是看向了杰瑞。
　　“可以，你把这张照片也发我一份。”
　　风烨刚换上头像不久，群里就不断有消息传来。
　　胖哥是个大帅比：[风哥，你今天换头像怎么换得这么频繁]
　　条条大路通罗马：[还跟玩偶服杠上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一会儿鸭子，一会儿猫的]
　　枫叶：[你们不是在唱k吗？怎么老盯着手机]
　　四眼仔：[报告风哥，他们出卖你]
　　胖哥是个大帅比：[我和风哥谁跟谁，用得着出卖吗]
　　胖哥是个大帅比：[风哥一定不会生我的气的，是吧，风哥]
　　枫叶：[说吧，什么事？]
　　枫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胖哥是个大帅比：“有没什么，就是今天遇到奶茶事件的女主了，他想看你朋友圈，我寻思着你朋友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一起看了。”
　　风烨点开了胖子发过来的语音，他没有带耳机，烧烤摊又有点吵，便把音量开大了些。他赶忙去看谢淼的反应，谢淼低着头在吃着蛋炒饭，看不清他的神情。
　　风烨也发了条语音过去，带着他在人前常有，在这帮兄弟们面前却不常有的冷冷的语气。
　　枫叶：“胖子，周一见。”
　　胖子自动翻译了下他风哥的话：下周一，你给我等着。
　　和他们隔着两条街的某家KTV的包厢内，胖子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手有点虚，虚到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一旁的陆畅和李博文笑到直不起腰，对于兄弟他们能坑一下就坑一下，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们。
　　对于这次夜宵，没能喝酒是风烨的一大遗憾。
　　“等我两都成年了，一定要一起喝一次酒。”
　　“嗯。”
　　“我比你大，你生日的那天我两一起喝一杯。”
　　“哦。”谢淼语气中带着些笑意。
　　“你哦什么意思？你笑又什么意思？”
　　“哦是知道了的意思。笑嘛～”谢淼故意停顿了会儿，看到风烨瞪他，才继续说：“笑你故意强调年龄问题。”只是语气中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没有，爱信不信。”风烨特傲娇地哼了一下。
　　月光下，两人并排而走，又都是青春正好少年郎，任谁看了不说句“彬彬有礼好学生”。
　　“操！”
　　好吧，在他们开口前，任谁看了不说句“彬彬有礼好学生”。
　　“怎么？”谢淼见风烨走得好好的，突然骂起脏话来。
　　“明天开学。”
　　“我知道。”
　　“我作业还没做，你呢？应该也没做吧？”毕竟七天我都在玩儿，你都在打工，我两应该半斤八两。
　　“做完了。”
　　“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做作业，这可不对了啊，学神大人。”风烨勒紧了谢淼的脖子，试图锁喉杀。
　　“你也会怕？”
　　“怕？谁说我怕了，自从你来以后，我都当惯了好学生，差点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赖我？”
　　“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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