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亲一口

　　向缘怎么也想不通，她的成绩远胜过陈佳义，居然亿通让她参加复试，而没有自己。但想不通归想不通，她还是替陈佳义高兴。

　　回到宿舍，陈佳义翻箱倒柜找衣服。她几乎把自己认为好看的衣服都翻了个遍，挨个穿上问向缘和林欣然的意见。但陈佳义没有打工经验，她的衣服太过孩子气，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林欣然就把自己的衣服借了给她。

　　亿通是一个大型的外贸公司，会计部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几人，陈佳义去了就是菜鸟一枚。别管大学多么优秀，多么有名气，但到了社会上，你就等于一切归零，必须从头再来。

　　所以陈佳义紧张的一个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还是顶着熊猫眼去参加了复试。因为她紧张，所以叫了向缘跟她一起去。

　　到了亿通才发现，陈佳义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人际关系问题，其实就是想多了。因为今天来亿通参加复试的足足有一百多人。

　　陈佳义这会该担心自己能不能录取的问题。

　　好在亿通今天面试的岗位不止是会计，还有很多其它的岗位。向缘在招聘简章上数了一数，一共二十几个岗位，她不禁暗暗吐了下舌头，果然是大企业。

　　不过也不管她的事，因为她连初试都没有通过，今天只是陪同前来。

　　再一回头，看见陈佳义正献媚的与那些复试者闲扯起来。这点是她所擅长的，脸皮厚又喜欢嬉皮笑脸。向缘到饮水机那边打了点水，再回来时，陈佳义就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坐在那里。

　　“诶，是不是竞争太大，现在才知道少壮不努力……”向缘递了杯水，取笑着坐在了她旁边。

　　陈佳义果然是没心没肺的代表，她嗤了一声，小声告诉向缘，“没想到亿通这么大的公司，对于新进职员的待遇居然这么抠门……”

　　原来是薪水问题，向缘转头问她，“那要多少钱？”

　　陈佳义比了‘四’个手指，向缘一皱眉，“四千？”

　　陈佳义沉闷地点点头，有点提不起精气来的样子，“对呀，是不是很抠门？”

　　向缘嘬了口水，也由衷地觉得亿通很抠门。在北京这个消费水平能赶上日本的城市，工资却比日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像她在快餐店打工，是按小时计费的，一个小时三十块，她一个下午就是一两百块，一个月其实拿的并不少。这样一算，她还是庆幸自己没有通过初试。

　　快餐店她干了四年，同事间又都熟稔了，平时换个班倒个班都不是事儿。真正工作了，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但现实就是这样，虽然亿通一个月只给四千块，但给员工上五险一金啊。

　　向缘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只看眼前多的那点工资。

　　“算了佳义，总不能一步登天，人家总经理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的，总要靠自己争取……”她如斯安慰着陈佳义。

　　没想到她摆了摆手指，“你看人家何醉，还不是大学都没毕业，就当起了总经理……”

　　向缘，“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何醉一样……”大多数人还是要靠自己争取。

　　陈佳义借机教育她，“所以说呀，要我就选何醉。褚凡再好，家里不过是个书香世家，远不及大财阀……”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向缘按了下陈佳义，挺着耳朵道，“是不是在叫你的名字？”

　　陈佳义和向缘说得太入神了，再一细听，可不是有人在叫她。她马上举手大喊一声，“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结果，安静的大厅里瞬间数百双眼睛投向了她。

　　向缘用手捂了捂脸，太丢人了。

　　陈佳义进去后，她也没有别的事儿，就随手拿了亿通的杂志看起来。其实也看不懂，就是觉得手里拿点东西没有这么尴尬。

　　远处，一位服务生朝她走了过来，很有礼地弯了弯腰，“向小姐，请您随我到VIP室里休息……”

　　向缘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在叫我吗？”

　　那服务生衣服妥帖，头发盘得高高的，脸上的妆束极淡，她忍着笑道，“我是在叫向小姐。”

　　向缘莫名其妙地问她，“为什么请我到VIP室？”

　　难道亿通对于陪同面试的人员都有这样的待遇吗？这倒是奇怪的一个公司。

　　服务生又是一笑，“向小姐，这是我们总经理的意思。”

　　向缘孤疑地重复道，“你们总经理？”

　　那服务生这次只笑，却没有回答。向缘挠了下耳朵，踌躇道，“不用了，我朋友一会儿就出来了。”

　　服务生为难地站着没动，直看得向缘进退两难，最后只得随她去了VIP室。

　　亿通的总经理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见到向缘很是亲切的上来握手，让向缘一直在往后退，差点夺门而逃。

　　“实在不好意思，吓着向小姐了。我和雅恒的何总是多年的交情，也是看着何醉长大的，”他慈蔼地笑着开口，“其实我早就听说何醉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上次去A大招生时，是亿通的人事部陈经理去的。刚才他路过大厅时看见你，才回来告诉我的……”

　　向缘呵呵笑了两声，原来如此。

　　她在VIP室跟李总聊了一会儿，差不多聊得都是何醉小时候的事儿。开始时向缘还不太感兴趣，但到了后来，她听上了瘾，还真真儿地把何醉小时候见义勇为的壮举听了进去。

　　不知是李总故意夸大其词，还是讲得太过生动。向缘对何醉小时候勇于抓小偷这段记忆犹深，但又觉得这是何醉会做出来的事儿。

　　半小时候后，刚才那个服务生把陈佳义带进来时，向缘才想起来，她差点把佳义给忘了。

　　拜别了李总，陈佳义很兴奋地挽着她的手臂问，“原来你认识亿通的老总？”

　　向缘揉揉鼻子，“不是，他认识何醉而已……”

　　“差不多啦，”陈佳义献媚的整个人快贴到了她的身上，“能不能让何醉帮我搭个桥？”

　　“怎么你复试没通过吗？”向缘转头问她。

　　“不知道啊，”陈佳义耸了下肩，“这么多面试者，有人好办事嘛！”

　　向缘想说，既然都求何醉了，为何不让何醉把陈佳义弄进雅恒？因为她听贾跃说，何醉给他的薪水是普通一族的三倍，也就是说，他一个月大概能拿到一万多块？

　　陈佳义就算比不过贾跃，两倍总可以吧？

　　但向缘没敢对陈佳义讲这话，否则她敢肯定，陈佳义现在就用刀子威胁她给何醉打这个电话。

　　“对了向缘，既然李总跟何醉这么熟，为什么你没来参加复试？”陈佳义突然灵光一现。

　　向缘顿时懵住了，这个问题她怎么早没想到。既然人事部陈经理都认出了她，怎么不安排她进亿通？

　　但想归想，这种事也不能强求，也许她在某方面有不足的地方。

　　出了亿通的大楼，陈佳义将向缘拉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向缘奇怪她的举动时，只见陈佳义下巴一努，就在她们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蒋晓蕾的两个跟屁虫姚条条和秦栩宁。

　　她们在树后面，这俩人也没有看到她们，一边走一边在抱怨，“我们就没有晓蕾那么好命了，人家有一个有本事的老爸，毕业后想去哪里不行？哪像我们，还得一家家公司投简历……”

　　说话的人是秦栩宁，她没有像平时那样狐假虎威，此时她似乎对蒋晓蕾的不闻不问相当的不满，而姚条条也是如此。

　　“可不是，听说她想进雅恒，还不是为了何醉。人家都不喜欢她了，她还上赶着人家不放，真是犯贱。”

　　那俩人就在这棵大树前停了下来，可能觉得树荫能遮挡些阳光。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与我们无关，她也不会把我们带进雅恒去……”秦栩宁认命地叹口气，“我觉得何醉这次跟向缘是玩真的了，晓蕾就算去了雅恒也是自取其辱。她又不是没人追，何苦咬着何醉不放？”

　　姚条条阴阴地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何醉是谁？还没毕业就是雅恒的总经理了。试问有几个人能像何醉那样，既有钱又帅，最主要的是，也不花心。这样的男人现在就是绝种了，”她仰天长叹一声，“只可惜我没有晓蕾长得好看，否则我也咬着他不放……”

　　秦栩宁戳了下她的脑袋，“你行了吧，何醉就一个，追他的人一大堆，你不怕被挤死？”咬了下手指，“话说回来，何醉跟褚凡这样好的关系，为什么非要他的女人不可？”

　　姚条条不屑地一哼道，“所以说，那个向缘很有心机，她怕何醉不喜欢她，所以就故意接近褚凡。如果何醉真的弄不到手，至少有个褚凡做备胎呀！”

　　秦栩宁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

　　树后的向缘无语凝咽了许久，直到她们俩人走远，才和陈佳义从树后面走出来。陈佳义倒是眯着眼笑了起来，“我说这俩走狗怎么这么效忠蒋晓蕾，不过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不是因为自己也喜欢何醉……”

　　向缘无心想这些问题，她还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或许在这一点上，她和这俩人还是一样的——

　　她们都要继续找工作。

　　这几日，向缘一直在网上投简历，倒是有几家公司给她回了信息，让向缘去面试。但她去谈时，发现薪水和待遇真是不怎么样。

　　而且都是几家小型的公司，有的连五险一金都没有。

　　向缘其实是个努力的人，她不太在意工资的多少，有没有五险一金。但那几家公司一看就是摇摇欲坠的样子，还不如先在快餐店打工。

　　几天折腾下来，向缘由衷地感喟，如今的大学生真是不值钱。要么你就有关系，要么像林欣然那样，从大一开始就加入学生会，还有三不五时地帮老师搬搬教具，整理整理档案，才能换来最后留校的机会。

　　其实林欣然从一开始就拉拢向缘，但向缘那时候一心在考研上，对留校的想法不大。事实证明，那时候的天真为以后的工作挖了个坑。

　　工作真的是不好找。

　　而陈佳义最近也是提心吊胆，生怕亿通的复试过不了。因为她在老家的父亲这几天一直给她打电话，问她哪时候毕业，哪时候能回家，估计又要给她相亲了。

　　女儿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总能卖个好价钱。

　　向缘有一次在电话里听见她父母给她找了人乡下的养猪专业户，据说那人靠养猪发的家，如今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有时候陈佳义丧气时，就拿这件事说事儿，“还不如回乡下嫁人，至少是个少奶奶。”

　　不过她也就是说说，让她整天跟猪睡在一起，她也受不了。

　　最近的日子就是林欣然忙着正式进入她的助教生崖，而向缘和陈佳义就是每天相视叹气。

　　不过按陈佳义的话讲，向缘是无事生非，因为她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还愁什么工作，在家当少奶奶不就好了。

　　向缘对少奶奶一词不太来电，但是算算，好像自从上次他们在雅恒楼下碰过面后，何醉就一直没有联系过她。说不定何醉已经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

　　高如雅一走，褚凡算是个自由人了，那么他还搅进来干么，换她也会抽身而去。

　　陈佳义还不忘教育，说褚凡再好也不能让她当少奶奶，还戳着向缘的头说，让她长点心眼。向缘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她和何醉褚凡的事情终于消停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褚凡的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褚凡过两天就去申城了，问她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向缘沉吟着，最终撒了个谎，说已经有眉目了，正等着复试结果。

　　挂了电话，何醉的微信正好发过来，向缘看着那条微信，微微有些出神。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