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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仲父
常小念清楚地能能够辨识出拓跋狰刚才打的手势——我是你爹。
紧接着拓跋狰继续比划着,常小念接着分析——这么喜欢当我儿子?
然后又做了个手势——回去便拜亲,吾儿。
别问他是怎么凭借男人的几个手势就能够清楚地知道拓跋狰所指的含义。
或许是因为两人认识久了,亦或者两人默契十足,拓跋狰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常小念都能够猜个七八。
常小念提起裤子下床,红着眼睛想要跟拓跋狰拼命。
不过结果很明显,他又被按在床上被打了几下屁股,最后只得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眼里包着泪水,老实了。
“你个混蛋哑巴,还不是因为你在那里吃个黄桃酥,不然我们早就跑掉了……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我们都会被关进大牢里,你个混蛋,就欺负我打不过你,呜呜……”常小念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拓跋狰漠然地捧着个瓷碗,桌上摆着几道肉菜,吃得正欢,压根儿就没有鸟身后哭哭啼啼的少年。
常小念看着男人没有理自己,提高声音,哭得更凶了:“我,你以为我想当别人儿子啊,我四五岁的小就没了爹,叫你一声还吃亏了?你个老男人,回来还打我屁股,都肿了……...喂,你,你倒是说句话啊,就不安慰我几句?”
拓跋狰漠然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回头吃饭。
常小念只觉得自己的话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他又觉得没有意思,刚才的委屈劲一过,酝酿半晌却也哭不出来了。
常小念摇摇晃晃地下床,问:“还有饭吗?”
拓跋狰指了指身后,常小念端着碗去盛饭,还不忘嘴贱:“劳资是你爹……”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小声,常小念都觉得自己都听不到,可正在吃饭的男人却转过头,漠然地看着他。
常小念:“!!!”
拓跋狰一把将他给抡在床上,随后扬起手。
pia——
是夜,石头城一片灯火通明,可所有的热闹都与隔壁街的将军府五官,将军府前无数将士来回巡逻,走路声音伴随着金属摩擦声,听起来铮铮有力。
将军府占地千亩,没有寻常人家的前院,一进入将军府便是长达几百米的空旷地带,无数卫兵如同雕塑般站在墙的每一个角落,空旷的地带,没有一棵树遮挡,外人想要径直走入里面,是决计不可能的。
墙上每隔两米便是一个暗卫,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切,每三个时辰轮换一次,过了前院,便是一进,会客待客的前院,前厅,东西厢房,再过,便是花园水池,左厢房为佣人房,通着后院的佣人房。
后院便是将军日常起居的地方,还有练武场等等,再过,便是马厩,后花园之类的,大到夸张。
拓跋劲回到将军府,逮着个门房便问:“今日父亲一直在家?”
那门房正在打瞌睡,看着小狼将军,吓得一抽,随后战战兢兢地说:“是,今日大将军一直在书房。”
拓跋劲紧皱着眉宇,随后径直走入书房,神情严肃:“父亲……”
“唔。”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拓跋劲走进书房,看见男人正站在桌前画着画,便恭敬地作揖,随后拢袖站在书房一角,男人正在专心地画着画,神色漠然,眉宇间竟然有些许柔情。
拓跋劲愣愣地看着,这是他少有看见的表情。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头,拓跋劲忍不住后退一步,无论他见过多少次那样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那种仿佛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般的双眼,带着浓郁的血气。
“狼儿。”男人低沉着声音。
拓跋劲半跪在地上,声音不可察觉般的颤抖:“父亲……”
男人漠然道:“你仍需历练。”
拓跋劲听着,说道:“是。”
男人:“三日后,兵营报道。”
拓跋劲抬起脑袋:“父亲,可这般,母亲便是一人在家。”
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拓跋劲慌忙低头:“我知道了,父亲。”
屋内灯火摇曳,拓跋劲跪了半个时辰,再抬头时,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窗子半开着,正呼啦呼啦地吹着寒风,他微微起身,看见了桌上的那张画。
画中的内容,是一个人的半身像,身着布衣,脖颈上系着一根红绳,却只有下巴,没有脸。
拓跋劲仔细地看着,随后推门离去。
二月初轮休三日,常小念大大方方地走到街上买东西,又是腊肉又是猪肉,现在他有银子了,不怕了,直接宰了两头老母猪,又买了若干牛肉,直接交给脚夫快马加鞭运会兵营。
常小念第一次来石头城,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没有见过,只觉着很多东西都十分稀奇,他和拓跋狰足足逛了半日,才掐着时间,回兵营了。
回了兵营,拓跋狰便已经离开,常小念提着大包小包回了狗窝。
夜幕降临。
狗窝里,所有人都在。
床上的丁大力睁开眼睛,眼底带着笑意:“回来了?”
常小念:“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啦?”
高光从床上翻下来:“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快快,打开看看。”
常小念:“哎哎哎,都有啊,都有,来来,这是你的肉干,大力哥,你要的腊排骨——”
丁大力起身,走到桌前:“这么多?”
戚本初也醒了:“啊,什么,我的呢,小念。”
常小念看了他一眼:“你没有。”
戚本初:“为什么,走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要给我带牛肉干的。”
常小念:“就是不给你,谁叫你给我乱指路的,我从兵营走到石头城花了整整三个时辰,腿都快走断了!”
戚本初看着桌上的肉干,急道:“哪有,本来一个半时辰就能到的。”
常小念:“我都走到天黑了,你就是给我乱指路,喏,这是你的。”
戚本初接过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鸡屁股,他登时哀嚎道:“不是罢,就几个鸡屁股?我的牛肉呢?”
常小念收拾着包:“没了。”
戚本初看着少年手上的包,便要上来抢。
常小念:“哎哎哎,抢什么,都冷了,我现在去厨房给你们热。”
高光支着脖子:“都是什么好吃的啊?”
“两只叫花鸡,三大块牛肉,卤好的哟,可贵了。”常小念说道。
丁大力:“买这么贵的作甚么?”
高光:“哇小念,你发财啦!”
常小念嘿嘿笑了笑:“那是,我现在可是发财了,我还买了两头猪,一大堆牛肉,一头给伙房的弟兄们吃,一头我给大家做腊肉吃,来年保准每个人每一餐都有肉吃!”
戚本初瞪大眼睛:“两头猪?小念你捡到钱了啊,这可不便宜啊!”
常小念:“没错,我还真捡到钱了……”
于是常小念把关于小狼将军的事情和大伙说了一遍,随后得意地哈哈大笑。
戚本初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反应过来:“哇,小念你这可真的不道德啊,诓了别人还骗了这么多的银子。”
高光:“小念,可有真有你的,不过那个什么小狼将军也是个笨蛋,还大将军的儿子呢,居然被你诓了,啊哈哈哈——”
戚本初:“嘘,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丁大力看着常小念,也是苦笑不得的:“你这嘴巴,也不知道谁能够治得住你!”
常小念:“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谁能治得住我,好了,我去给你们弄好吃的了,就等个我带好吃的回来投喂罢。”
说完,常小念就一路跑去厨房,天已经黑了,他掏出钥匙,生火,将鸡鸭牛肉全部蒸好,又配了调料,给他们送回去。
常小念将鸡鸭牛肉放在桌上,在淋上酱汁,那味道简直了,就连向来稳重的丁大力也觉得饿了,跟着那两人坐在凳子上吃肉。
常小念看他们开吃了,便又要走。
丁大力喊住他:“去哪?”
常小念:“去给刘伍长送吃的!”
丁大力不疑有他,点点头,常小念又哼哧哼哧地跑回厨房,把肉送到刘建伍房间,结果房门开着,里面却没人,少年只得将东西放在桌上,又抱着一大堆东西朝哑巴那里赶。
拓跋狰屋里还有烛光,常小念推门进去,大大咧咧道:“哑巴——看我给你弄了什么好吃的啊——”
屋内一片寂静,常小念一看,刘建伍正坐在桌边,拓跋狰淡淡地喝着茶。
常小念:“伍长,你咋在这儿?”
刘建伍看他来了,眉毛一竖:“怎么说话呢?”
常小念:“咋,咋了……”
他看了看神情漠然的拓跋狰,又看了刘建伍,脑袋上的灯泡一亮,连忙说:“哦,伍长,牛肉我都放你桌上了,嘿嘿,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忘记你那一份呢是吧,你的肉比哑巴还多呢……”
刘建伍登时气结,他接过常小念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扯着他:“快,跪下,拜见仲父!”
常小念:“???”
刘建伍猛地一吼:“还不快点!”
刘伍长声音中气十足,吼的常小念一个条件反射,直直地跪下。
拓跋狰微微蹙眉,却也跟着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常小念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刘建伍,登时傻眼。
——卷一·砺结断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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