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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桃花流水上
潇涵高傲地立在那里,草草打量了皇上几眼,“朕在问你,为何不回答?”
“皇上,他是臣的堂兄。”
潇涵一愣,皇上放松地笑了,“原来是爱卿的兄长,爱卿怎么不早说?朕当重重赏赐才是呀!”
潇涵平静道:“眼下南部大旱皇上若当真要赏赐就赈济灾民吧。”
皇上微笑道:“不愧是哲王府的人。你现居何官职?”
“山野村夫闲云野鹤惯了,哪里做什么官。”
皇上点了点头,“傲岸不羁,心直口快,朝中缺少你这样的人才,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
“哎,”潇涵忙伸掌止之,“草民一介山野村夫,大字不识,皇上错爱了。”
“皇上,我这堂兄当真不识字,又口不择言常常的得罪人,实在不是做官的料,皇上,臣觉得饿了,您也该用膳了吧!”
皇上心头一震,骁薇竟如此关心我,慌忙答道:“爱卿如此一说,朕倒真觉得饿了。”
“咱们走吧,臣从早一直没进食过。”转头对潇涵笑道:“兄长走好,小妹来日再去看你。”
潇涵撇嘴笑了笑:“你还真能说!”
骁薇赶紧将皇上拉走,皇上傻笑道:“你家的人各个都长得这么漂亮吗?”
骁薇愣道:“没,没有的事,皇上您一会儿想用些什么?”
皇上紧紧盯着骁薇道:“你这样关心朕,朕真的很开心。”
骁薇有些愧疚,皇上定了定神儿,“皇上,午膳已在行云阁备下。”王依媚着声道。
骁薇笑道:“皇上快用膳吧。”
下午日暖风和,蹴鞠场上群情高涨,昔郁四下里寻觅不见潇涵,心中疑惑:刚刚还一起用过膳,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呢?
纤凝捅了捅昔郁,手往后指了指,崎妃娘娘一身盛装正款款而来,昔郁兴奋地向崎妃招手。不久,皇上入场,比赛开始。
选手拥做一堆纷纷抢球,须臾,只见球跳到空中,一人脱颖而出,高高飞起将球轻轻一趟,那球落出人群外一段距离,众选手纷纷向球奔去,又互相羁绊阻挠,刚刚跳起之人轻盈落在球边,众人还未赶得到,倐的一声,球已准确飞入界框。
“好!”皇上平日十分喜爱蹴鞠,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进球,不禁喝彩,骁薇刚要拍手,忙克制住,将手垂下来,王妃昔郁一齐鼓掌,“娘娘,想不到他还真是个高手!”
皇上笑道:“身手敏捷,人长得一表人才,哲王府真是卧虎藏龙啊!”
骁薇双手紧紧攥着,见邢劲又被众人包围,心悬吊在了空中,邢劲将球踢到边处一人脚下,很快众人跑去围堵那人,邢劲快速一个闪身抢先将球断来,众人纷纷来赶,邢劲将球往空中一踢,双脚点地跳起在空中,额头一推,那球准确飞进。骁薇暗自吐了口气,心中觉得暖烘烘的。
一番艰难比拼,哲王府再度胜出,邢劲轻松吐了口气,清清地笑了。
场外,人声鼎沸,潇涵出神笑了笑悄然从人群中抽身。
阳光下,邢劲用袖子拭了拭满额汗粒,微黑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彩,王妃将目光转向昔郁,两个人相视而笑。
场内场外一片沸腾。骁薇的心咚咚跳起来,弯起嘴角,总算是平安无事……想不到,邢兄有这样的技艺……
“今日哲王府赢得殊荣二位功不可没,这两只辽砚是王爷上次出征带回的战利品,你们一人一只,聊表我的心意。”
邢劲,潇涵激动皆形于色,一齐道:“谢娘娘!”双手将辽砚接过,邢劲,潇涵反复端详抚摩,觉得这种战利品弥足珍贵。
王妃笑道:“二位果真是爱国,男儿重义气,都想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你们若有此意,我可以推荐你们到军中任职!”
二人都微敛了笑容,潇涵拱手一拜,“多谢娘娘美意,草民只是一介山野村夫受不得管束,能糊上口饱饭足矣,怎敢聊娘娘打点!”
“卑职多谢娘娘,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升上派下官保护娘娘安全,卑职不敢半途而废。”
王妃点了点头,“大家能够在王府相聚便是有缘,我平日里足不出户,也难得有什么朋友,你们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多谢娘娘。”
晚宴过后,昔郁喝得有几分醉意,“师父,陆总管回家探亲去了,咱们出府走走,好吗?” 昔郁轻柔地说,潇涵不想扫昔郁的兴微笑着点了点头。
潇涵三人来到西湖畔,温柔的晚风满是桃花的香味徐徐扬起身后的发丝,月影明亮地倒映在湖中,空气也格外清朗。
“师父,能出来真好啊……”昔郁感慨地望着夜色中广阔的西湖。
“是啊,”潇涵低下头也露出一个感慨的笑容,“出来,真好……”
“师父家在苏州吧?”
潇涵柔软着目光稚气地笑了,纤凝紧紧凝视潇涵,一双水波般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讲,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何说起。
“能和师父在一起,真好啊……”昔郁依旧感慨地望着湖面,心中似乎激荡着无限的喜悦,“当真这么想,就该好好学棋,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棋,能在一起的日子可不多了……”
“步棋师,会离开吗?”纤凝悦耳的声音将昔郁突然拉回了现实,潇涵微微笑道:“至少我会教完昔郁郡主吧,我这个人也是难得能离家一回,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好好走走,多做做我该做的事。”
“纤凝怎么想起问这个?”昔郁警觉地睥睨纤凝,“因为我想,我也想和步棋师学棋。”
昔郁似乎从没想过纤凝竟有胆量说出这样的话,一向害羞柔弱的她在昔郁眼中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昔郁眼中似有泪光浮动,“师父,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是吗?”
潇涵平和一笑:“难道我还能变成个丫鬟随嫁到辽国不成?”
“如果是她呢?”潇涵一愣,“如果是她要嫁到辽国,你会怎么办?”昔郁紧紧凝视潇涵,潇涵摸不着头脑,“谁啊?”
“你抱过的那个女孩子。”
纤凝一惊双目也凝视起潇涵,“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告诉我,”昔郁似乎从没这么认真望过潇涵,“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她不会嫁到辽国。”
昔郁张着大眼睛紧张地望着潇涵,“我说假如,加入必须嫁到辽国的人是她……”
“她嫁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她那个性格会不会嫁人还是个问题。”
昔郁绽开笑容,“师父,你是天下最好的人!”
院子里,邢劲照旧翻开无憾剑谱在月光下研读,“左冲右转……”邢劲认真转动着手中树枝,“这里要快,收剑时为何还要转一下……”
邢劲用不同的速度反复琢磨这一节,“原来如此,收剑亦是防御!”邢劲悟过这一节,马上将这一式的动作连贯做一遍,气势如虹,月影下如一道道白色锋芒将清辉削碎使院落铺上一层霜。
伴随着收势响起一阵掌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十分清晰,格外响亮。
邢劲恭敬一抱拳,“娘娘。”
王妃笑着望向前面,眼中闪动着忧郁,“这么晚了,娘娘还没有休息?”
“你继续练吧,别妨碍了你。”
“卑职只是胡乱练练。”
“你何时起开始习武的?”
“回娘娘,大概四五岁吧。”
“为何要练武呢?”
“回娘娘,是家父的决定。”
“父亲的决定……”王妃依旧挂着微笑,“你父亲还为你决定过什么呢?”
邢劲天真地望着月亮,“没有,父亲直到去世,也没再决定过什么……”
王妃双目闪动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邢劲摇了摇头,“也许,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王妃不解地望着邢劲,“当年,我全家都被杀,只有我活了下来。”
崎妃不禁露出满脸震惊,“你可知道仇家是谁?”
一阵凉风吹过,缓缓扬起他垂顺的发丝,“知道。”邢劲低下头,淡淡一笑,王妃睁圆了双眼,“那你,报仇了吗?”
邢劲将头轻轻摇了摇,“没有。”
“为什么?做不到吗?”王妃试着问,“父亲,给了我足够报仇的资本,可我不想把它用于复仇,会连累太多无辜人。”
“你真的不想了吗?”
邢劲坦然一笑,“恩,不想了。”
月光轻快地洒在寂静的院落,王妃轻摇小扇,“你蹴鞠的本事是和谁学的?”
邢劲笑道:“这个师兄弟们常玩的,是熟能生巧罢了!”
“熟能生巧……”王妃轻轻一个叹息,“怎么别人都是如此,而我,却做不到呢?”
邢劲不解地望向王妃,“娘娘指什么呢?”
王妃也转向邢劲,“熟能生巧。”二人的目光碰触在一起,王妃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三个人沐着花香,坐在湖边看着清风将湖面推起一波波涟漪,昔郁将头靠在潇涵肩上,心中似乎获得了莫大的安慰,师父,能在你身边,真好……纤凝缓缓抬起眼睛,秀发随风舞动着,双眼艰涩地望着离自己较远的潇涵,星光落在他调皮的长发上,三人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景仿佛深深烙在了纤凝的心里。
“小时候,师兄经常板起面孔训我们,那时几个师弟便私下里将他称作铁熊,”王妃忍俊不禁,“四师妹常常偷来他的剑,惹得他发怒,再悄悄送回他房中,师兄见自己的剑又回来了,每次都哭笑不得。”
王妃咯咯笑起来,“你从没捉弄过你师兄?”
邢劲美好地沉浸在了回忆里,“没有。去年,我回去了一趟,大家在一起吃年夜饭,雪夜里师兄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我见到了便过去陪他谈天,师兄要我一起喝酒,才发现原来我们都长大了。”
王妃清清一笑,“你今年,多大年纪?”
“已经二十三岁了。”
“原来你长我一岁?总觉得自己变老了很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吧……”
“总觉得你像个孩子,不过别依赖我,因为我也没长大。”
昔郁一下子离开潇涵,撒娇似的微微仰起头和潇涵脸对着脸贴得很近,“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师父已是弱冠之年了吧?”
潇涵淡淡一笑,“说起来惭愧,就要二十岁了,什么事都没做成,整天游手好闲的……”
昔郁依旧将头靠在潇涵肩膀,“才不是,师父教我下棋呢!”
潇涵撇了撇嘴,“不提这件事倒好,提起来觉得自己更失败。”
昔郁在潇涵背上轻轻一捶,“你就不能稍微赞扬我一下?”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是吧,纤凝郡主?”
纤凝双目深深凝视潇涵没有回答,“纤凝,你唱支歌吧!”
月光,明亮地映在昔郁天真的眸子里,头枕着潇涵,是完全澄澈了心扉。纤凝缓缓点了点头,终启朱唇。潇涵一惊,这,这是天籁之音吗?“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
平王府里,深深夜色笼罩着,一个房间却亮着蜡烛的光焰,“王爷,这是大金四王爷送给您的薄礼,请您笑纳!”
平王大笑,“回去转告四王爷,本王谢过他的心意,答应四王爷的事一定办好,请他放心!”
“小的多谢王爷,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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