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遇到钉子户

　　20.

　　设计师是一个职业素养差距可以非常大的工作。有人的设计图，你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是觉得不顺眼；有人的设计图，你说不上来哪里好，就是感觉好。
　　杜云霄推荐给许尽欢的设计师，是个朋克青年，皮衣加金属的装扮，让许尽欢一度觉得自己找错了人，但一起工作了一下午，给他描述清楚自己的产品概念后，这人做出来的设计图让许尽欢觉得惊艳。
　　就是那种一眼就能敲定：这就是我要的！

　　许尽欢给自己的产品取名“素颜”，slogan是：素颜也能打。
　　比起高大上的名称和绕口的slogan，许尽欢觉得容易让人记住才是营销的王道。
　　在设计图出来后，许尽欢找了试验实那边推荐的做包装的供应商开模打样。第一批推出的产品最后订了两款，一款是乳木果油的身体乳，一款是乳木果油的香皂。
　　产品包装出来后效果特别好，梁景昭开始了他的工作：拍产品照，上传网站，在自媒体上做宣传。
　　因为梁景昭勤快的内容更新，他的自媒体一直保持着极高的关注度，所以“素颜”产品一出来，知名度也跟着直线上升。宣传一周后，开始做预售。
　　首批预售的数量各五万。其实许尽欢在制定数量的时候心里很没底，十万件产品，光是成本就丢进去好几百万，要是卖不掉就都亏进去了。虽然网上的炒作如火如荼，可最终还是得消费者愿意花钱呀。
　　预售要先付一半的钱，出乎许尽欢的预料，挂在官网的十万件货不到三个小时销售就售空了。
　　许尽欢抱着梁景昭又跳又叫，忐忑了大半年，她觉得自己做成了。
　　梁景昭问：“要不要加量？”
　　许尽欢大笑道：“加！”
　　于是又追加了二十万件。
　　收了预付款后，许尽欢立即给供应商下单下去。首批的十万件交期在十天后，后面追加的二十万件订在三周后。

　　看着订单列表，许尽欢的心情是美妙的，吃饭的时候她对梁景昭说：“你知道吗，我感觉我要发达了！”
　　梁景昭敲敲她的脑袋，“稳住，别飘，明天你还要去物流公司谈发货。你一个小姑娘，我怕你吃亏啊。”
　　三十万件货的发货如果都自己来做，得做到崩溃。梁景昭一开始就说要去找专业的物流公司来发，里面有很多细节都要需要谈清楚。这一步一步其实是赶着上的，时间很紧，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许尽欢摸摸脑门，内心有点复杂。一方面，她对梁景昭的爱护很欣喜；另一方面，他说她“小姑娘”……老姑娘了好吗？
　　最后梁景昭还是觉得物流公司里都是大老爷们，他得陪着许尽欢这个“小姑娘”才能放心。
　　梁景昭跟教授请了假，谈了一下午才把合约搞定。
　　梁景昭目前跟的人工智能的课题进入了关键时期，比原来在电视台工作还要忙，能请出这半天的假十分不容易，加上为了保持人气，他每天还得抽空更新视频，人都瘦了一圈。许尽欢瞧着心疼，让他放心，自己能搞得定。

　　周末的晚上下着大雨，梁景润回上海，没打招呼就跑去梁景昭那儿。上楼的时候他心情有点忐忑，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没人，他又有点失望。
　　他去房间找了梁景昭的衣服，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打开冰箱，随便给自己煮了点速冻饺子，然后打开梁景昭的电脑想玩个游戏打发下时间。
　　一不小心，他点开了直播，自己还没发现。在他吃完一整盘饺子，想打开音箱想放点声音出来时，才察觉到摄像头一直对着自己亮着灯呢。

　　梁景润：“我去，开着直播？！”
　　所以刚才有十几万人看他吃了盘饺子？
　　梁景润傻傻地看着屏幕：“我刚才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屏幕刷得太快他也看不清楚留言，自己回想了一下，嗯，没有。
　　梁景润快速看了部分刷屏。
　　【你是阿润吧？】
　　【肯定是阿润，阿昭才没那么傻。】
　　【润啊，我是你嫂子，快来让我摸一把。】
　　梁景润：“……”
　　【最近阿昭都不上直播了，人生都灰暗了！】
　　【可不是，我学习成绩都下降了。】
　　【阿润阿润，告诉你哥，嫂子们想他！】
　　梁景润：“……”
　　【阿昭是不是忙着卖护肤品？】
　　【对啊其实可以直播卖货啊！我们都来捧场！】
　　【我都买了，坐等收货。】
　　【阿润你说句话，别跟傻狍子一样盯着屏幕看。】
　　梁景润：“……”
　　梁景润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跟傻狍子一样，你们还送鲜花火箭炮啊！他不由在心理感叹一句：这钱真好赚啊！
　　颜值能换钱吗？
　　小时候老师对长得好看的女生经常会说一句话：“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那会儿的老师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社会吧：长得好看真的能换钱啊！
　　“等等，你们说阿昭在卖护肤品？”梁景润终于反应过来，说了句话。
　　又一阵刷屏开始：
　　【哎哟你都不知道呀？】
　　【你也太不关心你哥了！】
　　【叫素颜叫素颜叫素颜叫素颜！多好听的名字！果然是我昭取的。】
　　“素颜？这名字一般般吧。”梁景昭拆台道。那次之后，他以工作繁忙为名躲开了，这次有几天假，一回上海，鬼使神差地又跑过来了。
　　想阿昭了……还有她。

　　这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梁景润下意识看过去。
　　许尽欢打开了门，身上被雨淋透，一进来手里的包就丢在地上，人也滑坐在了地上，她看见梁景润，忽然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看见了家长一般，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了。
　　梁景润心里一惊，慌忙跑过去，紧张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尽欢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靠，“哇啦哇啦”哭。
　　梁景润僵了一下，手才轻轻拍在她的背上，低声说：“别哭。”

　　犹豫摄像头并没有对着门口，直播间吃瓜众人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画面，可是快急死了。
　　【啊啊啊发生了什么？！】
　　【谁在哭！是谁啊！】
　　【我也要哭，哥哥快来安慰我！】
　　【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
　　【从前有个姑娘，她有一点任性还有一点喜欢哭。】
　　【啊我就是那个姑娘！】
　　……
　　吃瓜群众上演了一出自嗨剧，看不见主播的直播室充满了乐趣。

　　许尽欢大哭着发泄完了才停下来，眼睛红肿地看着梁景润，“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梁景润：“……”
　　许尽欢见他表情有些奇怪，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梁景润？”
　　“嗯。”梁景润垂目，收回了手。
　　许尽欢忽然觉得很尴尬。
　　“发生什么事了？”梁景润帮她捡起地上的包。
　　许尽欢背对他脱了鞋子，脑袋抵在墙上，撞了一下，而后收拾好表情，回过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道：“没什么，就是压力太大了。”
　　梁景润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握着透明的玻璃杯，递给她，“你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湿透了。”
　　许尽欢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我瞧你穿着阿昭的衣服……”
　　这锅确实应该衣服来背。
　　梁景润也很无辜：“外面下雨，我来的时候衣服也湿了啊……”
　　许尽欢“哦”了一声，一口气把一杯水喝了。
　　“你吃饭了吗？”他沉声问。
　　“没有。”
　　“我去给你煮饺子，你去洗个澡吧。”
　　“哦，好。”

　　许尽欢逃跑一般逃去浴室了。再出来的时候，她镇定多了。
　　梁景润将饺子装盘，还倒了碟醋给她。
　　许尽欢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说：“醋里要几滴芝麻油，谢谢。”
　　梁景润：“……”
　　他本来坐在许尽欢对面，听她这么说，又站起来去拿芝麻油。
　　芝麻油拿到后，许尽欢又说：“纸巾用完了，厨房柜子里有新的，给我拿一盒来。”
　　梁景润又站起来去拿纸巾。
　　许尽欢吃了几个饺子后，说：“我想喝番茄蛋汤。”
　　梁景润嘴角抽了抽，说：“没有番茄。”
　　许尽欢：“那你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梁景润：“……”
　　他站起来，去冰箱里翻了翻，又在柜子里翻了翻，说：“有紫菜。”
　　许尽欢：“行，紫菜蛋汤。”

　　两人一来一往的时候，直播室里已经炸开了锅。在线人数飙升。这种画面上只有椅子，主播跑掉去干自己的事情把观众晾在一边还能数据飙升的情况，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实属罕见。
　　【我去！这是谁啊！竟敢这么使唤我家阿润！】
　　【不管是谁，我都好羡慕，我也想这样使唤阿润！】
　　【莫名有种和谐感。】
　　【我要看画面！！！谁去把摄像头扭过去！！！】
　　【我要看阿润做紫菜汤！】
　　【我要阿润给我倒水喝！】
　　【这里有没有富二代？谁去把阿润包下来！好想看他端茶倒水的样子！】
　　【哎哟人家富婆真包了阿润，也不能给你看啊！】
　　【嘤嘤嘤人家也哭了，阿润快来安慰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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