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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忠诚
皇后的车子在一座围墙很高的院落前停下，与她同行的公关还沈浸在自己傍上年轻漂亮的富姐的得意中，脚步轻快的与她携手进门。
下车前，对市内比较熟悉的出租车司机告诉他们说，这里曾经是个赌场，被查封好多年，如今应该被用来做仓库了。说完，好像生怕惹上什么麻烦赶紧开车溜掉。
“翻过去。”夏逸沙皱眉看着高高的围墙，张嘴便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式口气。
好吧，刚才还觉得他可爱呢，这个男人哪里可爱啦？千重叹了口气手脚并用的爬墙，而比他晚一步行动的夏逸沙早就攀上了墙头。
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再次叹气，夏逸沙到底算是哪种人类，居然比天使的运动神经都优秀？
纠结的爬上去刚想翻下，却被夏逸沙拦住了以眼神示意千重往下看。
空荡荡的院落里，白色礼服的男公关与红色长裙的皇后丝毫不像是才认识的玩伴，仿佛多年情侣那样，在月下放肆热吻。
白衣、红裳，俊男美女，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意外的如此合拍，若非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是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契约情人。
看着底下那种暧昧场面，千重早就脸红的将头转向另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夏逸沙还不走。
夏逸沙猛然看到如此镜头也有些赧然，察觉到身边千重早就不好意思的背转身子，他坚持着又观察了一会，终于受不了这两人越来越亲密的接触，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刚打算示意千重走人，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数盏灯同时亮起，而且全部打向楚韵歆和公关站着的位置，意外的刺眼。两人下意识的抬手挡在前额眯起眼，过了半分钟才勉强适应。
“这是……”公关晕乎乎的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数十名黑衣男子，继而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杀伤性武器，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墙头上潜伏在阴影里的两人也高度紧张。
千重莫名其妙的悄悄问搭档‘是不是□□内讧，否则怎么有人敢来皇后头上动土’，夏逸沙却摇了摇头，挺直了脊背。
那些黑衣人高矮胖瘦虽不一样，但服饰整齐，领口处全都别了一个展翅凤凰式样的徽标，千重可能还不太清楚，但夏逸沙一看就知道那是皇后楚韵歆一手组建起的凤祥会的标志，而这些人显然都是楚韵歆的近卫队，他们想要做什么？兵变吗？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又出乎了夏逸沙的意料。
“把那女的交出来，向我们跪地求饶，我们就放了你。”
领头的黄毛男子抬起手臂，枪口对着吓得发呆的男公关：“我们和那女的有仇，和她有关系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男人本来长得就彪悍，再加上声音阴森又杀气腾腾，公关仅有的一点怜香惜玉的疼惜也吓得魂飞魄散，那顾得上那许多——何况楚韵歆虽然是大美女，他却犯不着为金主去死啊……！
公关赶紧远离了楚韵歆几步，何止是下跪，简直整个身子都平伏在地面发抖：“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真的！我们是刚刚在跳舞时才认识的，她勾引我……”
没等他撇清立场，“啪啪”的鼓掌声从楚韵歆手上传出来，她含笑吟吟的走到那黄毛的身前，劈手拿过他手里的枪，款款移步到公关的身前，一手扳起他的下巴，一手将枪口按在他的额头上。
“说的好，游戏结束了，你输了。”
楚韵歆的笑声尖锐刺耳，看着方才热吻的情人就像看一只让人恶心的苍蝇。
“不甘心是吗？老娘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让你死的瞑目一点。”
楚韵歆虽然在笑，但是声音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相当阴寒迫人。
“老娘的凤祥会称霸□□，老娘就是□□的女皇！但是，你知道老娘最恨什么人吗？就是像你这种出卖美色勾引女人的牛郎！当年，老娘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上了你们这种王八蛋的当，从那以后就知道，长得漂亮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楚韵歆声色俱厉的痛骂着牛郎，千重和夏逸沙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无奈。看来这女人精神很不稳定也很成问题，不过她讨厌漂亮男人倒有可能是真的，这点只要看她的亲卫队员没一个长得能看的就知道了。
“不过，老娘还是给你们这种孬种留了机会的，如果忠诚于自己的情人，不那么急着为保自己出卖女人的话，就放你们一条活路。”楚韵歆冷笑一声，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最近和飞鹰帮的地盘之争结束了，老娘也终于有时间来玩这个早就想好的游戏了。不过玩到现在感到很失望，你是第六个了。”
第六个牛郎。
‘六’这个本来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数字，一旦和前段时间那连环惨案联系起来，谁知道自己就是第六个的时候，都会吓破了胆的。受害人只留下一张漂亮无用的脸蛋，身子被剁成肉馅，想到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报道，公关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不清什么意味的泪水滑过极度惊慌的脸，看上去扭曲而可怜。
在皇后楚韵歆解释她那‘女皇的游戏’规则时，墙上的两人也发生了短暂却激烈的争执。
“你想干什么？”
千重一把按住夏逸沙的胳膊。当看到皇后用枪抵着那公关额头时，夏逸沙已经掏出手枪做好跳下去的准备了，他没想到千重会突然横加阻挠，皱眉转头：“你回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组长，有了证据不但连环杀人案可以告破，凤祥会也有理由一锅端了……”
“谁问你这些了？”千重靠近了一些，急促而低沉的道：“下面那么多人，你不想活了？一起回去带人来，反正知道了凶手是谁，他们跑不了的……”
千重的话还没说完，却也被夏逸沙打断：“眼前有人要死！”
“可是下去也没用！”
“我是刑警。”夏逸沙拂开了千重的手，然后没有再给他劝说自己的机会，毅然跳了下去。
罪恶就是罪恶，我不能宽恕与退让。
一万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即使有一万个人选择逃避或者等待机会，以牺牲眼前生命的代价换取最后胜利。但那个人不能是我，不能。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许是逞匹夫之勇，或许是明摆着送死，但即使心里很清楚，也不能见死不救，不能。
我•做•不•到。
“忠诚，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月夜下，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里，响起这样微微叹息的定语。说话的人大踏步的走了过去，如果前面代表着死亡，那么他就是毫不畏惧的走向死亡。
“不是试探，不是游戏。真正的忠诚，是可以把背门卖给对方，即使因此吃上一枪也绝不后悔的全部信任。以游戏来试探别人的人，凭什么要求‘忠诚’？”
夏逸沙就是这样一个古板的男人，即使穿着华丽招摇的舞台装，也能穿出一身正义凛然的味道。
他的出现显然使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看到他是一个人之后，就连楚韵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匪首，都难免露出了狐疑之色。
“救我、救我！！！”
公关连哭带喊的爬到夏逸沙的身后，也不管对方有没有能够拯救自己的能力，绝望的发出呼救。
“你是谁？”楚韵歆拧着漂亮的眉毛。自己几十名手下的枪口全部对准了这个男人，可是他却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他到底凭什么这么镇定？
真正的忠诚，是可以把背门卖给对方，即使因此吃上一枪也绝不后悔的全部信任。
千重在墙上蹲坐着，看着那个严肃过剩的男人从容走向死亡时说的话，猛然想起之前他们相处的情形。
无论是一起从警局搬到花羽酒店入住的路上，还是拉着他去夜总会应聘的时候，甚至再往前回想，早在他们互相排斥的初见，一起去勘查现场时，也不知夏逸沙有意还是无意，都是站在自己身前的。
这个细节，千重以前并没有在意，直到今天听他说起来，才突然想起每次都是这样，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还有在套间里，自己向他报告的时候。
——今天没有情况，报告完毕。
——知道了，明天继续。去睡吧。
这样平淡的一问一答，一天的交流竟止于此。
两句话而已，夏逸沙甚至连头也不回，那时还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怎么能够如此孤傲不近人情，却从没有想过，这是一种无声的信任。
千重握紧了拳，直到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才感到游遍全身的疼痛。他是多么愚蠢啊，拒绝别人的好意，甚至是善意的注视都不愿接受，与所有人划清界限只为了早日修成正果，不想再经历上一世的伤心，不想再和任何人产生羁绊……
可是，人和天使一样，都是感性的生物，相对于以这种无言的方式时时诉说着信任的夏逸沙，那个冷漠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
千重长长的叹了口气。
初见面夏逸沙就向自己伸手，却被自己冷冷一句话挡了回去，拒绝一切友谊与信任，却总是埋怨不公平，冷漠如斯的人，是我。
被人忘记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还记得就好了。
回忆的点点滴滴，都是小小的幸福。
记得这些幸福，又有什么不好？
与父母朋友生生分离而不能相认感到痛苦，不正是因为以前很幸福吗？
难道曾经拥有过的幸福，一旦分别了或者别人忘记了，对于自己而言也就不再是幸福了吗？
不是的。
不是的。
为什么之前我还想要试着遗忘这些回忆呢？
这都是多么珍贵的宝贝，值得永永远远珍藏的啊……
千重按着墙头一跃而下，迅速往夏逸沙那边跑去。
——夏副组长，夏逸沙，你给予这份信任，我用一世回报。就算你忘了也没关系，我会记得你这个沉默寡言的大烟鬼、重案组的魔鬼副组长、不会开玩笑的死硬派、爱逼供的催眠师……以及……我此世最棒的搭档。
是的，你是我的搭档，所以你不能死。
你保护了太多人，你身居高位却两袖清风，你从不爱惜自己……
你是个好人。所以，会有天使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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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直接更完这卷o(∩_∩)o...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5：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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