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那么柔弱（女尊）

　　这冬日来得太过悄无声息，在此前没让成芷想起一丝一毫关于它的记忆。

　　但一经人提起，那些藏在深处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

　　成芷眼看着裁缝带学徒离开，随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叫上小福就去爹爹院子里。

　　她到时爹爹与三姐夫都在，两人才刚刚量完身上的尺寸，正在与裁缝说着想要的冬衣款式。

　　与成芷不同，爹爹和三姐夫对冬季的新衣服可是十分看重。冬日天冷事少，可不就是那些后院男人们坐在暖屋里聚一聚的好时候？

　　那时候哪家少君的新衣服款式好看，哪家少爷穿着得体端庄，哪家公子又得了新的漂亮首饰……

　　林林总总，可不就是他们一个冬里谈论的东西。

　　今日来后院里给主君少君量尺寸的裁缝是个男人，但他同行却带了有十数个学徒，每个人怀里都抱了好些衣服，他自己则是带了不少的图纸。

　　当然，也有喜欢自己设计衣服的客人，他们可以稍作修改照着客人的图纸裁衣。

　　成芷对家里人一向耐心，她在旁边也看着那写衣服款式，不时还说上两句，逗爹爹与三姐夫开心。

　　“爹爹穿这个一定好看。”成芷从图纸里找出一张，“爹爹您看，这衣服这地方有收束，若是做成蓝色一定衬您。”

　　“我看看。”三姐夫凑过来，“四妹有眼光，我也觉得这件衬爹爹。”

　　“你两个嘴甜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可压不住那艳丽的颜色。”爹爹可享受这女儿和女婿都在身侧的感觉，眉开眼笑地与她们讨论衣服。

　　成芷知道自己这段日子一心扑在楚纤身上忽略了爹爹，今日就好好陪着爹爹。

　　三个人讨论这衣服款式，连午饭都是在院子里摆了随便吃，那些等候的裁缝与学徒则被带去偏厅用饭。

　　衣服的款式颜色多样，成芷陪着爹爹和三姐夫挑了一整天，这才将定下了最终的款式，成芷还看上一套特别适合楚纤的。

　　他问了裁缝得知楚家也是由他们上门量体裁衣，直接让他们到时候多给做两套厚实的棉衣送去楚家府上。

　　三姐夫还有事与裁缝交代，由他亲自领着人出门，成芷就留在爹爹身边说事。

　　“行了，今日你都耐着性子陪我一天，趁着我心情好，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过会子说不定我就不耐烦听了。”爹爹今日高兴，笑得眼角的细纹都深了也不在意。

　　成芷虽说陪着爹爹挑了一下午的衣服，但她却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来时心中所想之事。

　　“爹爹，今年冬天还没来，恐怕冬天会不太好过啊。”她意有所指，希望爹爹可以多拍做些准备。

　　然而爹爹却觉得这是成芷想得太多，“前些日子你这脑子里只能装下一个楚纤，现在是不想人家小公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依我看，你这还不如去继续想那小公子。”

　　“爹爹，我是说真的！”成芷急了，“爹爹，以往可没有任何一年这时候还没降温的，今年这天气真的有些不对劲。”

　　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兆，只不过处在其中的人无法及时发现那些细小的变化，只能事后叹息。

　　“这冬天不过暖了一些罢，没什么好奇怪的。”爹爹摸了摸成芷的头发，“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四岁那年也是这般，那个冬天都没下过多少的雪，春日来得也早，不过……那年的夏日也没得多少雨水，天气也热。”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爹爹的声音小了些，好在他很快就重新笑起来，“现下正好过了秋收没几日，百姓们应当是刚交完还没卖粮食，如果你担心，那我便给你找个事情做做。”

　　成芷并不想做什么事，她试图让爹爹相信自己，“爹爹，可是今年的夏季就不热，咱们府上连冰都没买几块，若是冬日也同这般冷些，可不就寒下去了！”

　　“所以我让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爹爹不信成芷这听上去就不靠谱的歪理，“我拨一笔银子给你，不管你是要做收棉衣还是买炭火，只管按你的想法去做。不过你不用去收粮食。”

　　想起那年暖冬之后的大旱，爹爹也心有戚戚然，“粮食的事情，我晚上与你母亲谈谈，到时候由我亲自去收。”

　　威武侯府有数代人的累计，这些年在爹爹手里又是蒸蒸日上，府库里的银子数量不少，再者粮食收回来若是明年没出问题也可再卖出去——左右一点损耗，还不被爹爹看在眼里。

　　“爹爹，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银钱？”成芷原本是打算全部收粮食，但现在爹爹说他去收粮食，那可不比她强多了？

　　“我先提醒你，这银子你可不能拿去做其他事情。”爹爹看她这么积极，心里疑惑一瞬，“若是被我发现你不学好，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爹爹，我可从来不做坏事！”成芷举起手来对天发誓，“这银子我一定用在购买过冬的东西上！”

　　“我姑且信你。”爹爹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招来身边的麽麽耳语，而后那麽麽去爹爹房间取了个小木盒。

　　他给成芷这笔银子是为了让成芷折腾，但凡成芷不被人坑骗，收回来的东西就是慢慢卖出去也不至于将银子全赔进去。

　　若是这银子给少了，自然是不够成芷折腾。若是给多了……威武侯府如今并未分家，所有用度一律由公中承担，给多了其他几个女婿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会不爽。

　　成芷这笔银子不能从公中调，那便只能由爹爹一个人出。

　　爹爹打开木盒，仔细挑拣一番，最终取了三张一万并四张五千两的银票，“这里一共是五万两，算是爹爹给你的本钱，你放手去施为。”

　　“爹爹！”成芷看着木盒，心里震动，“这、这银子，我怎么能拿您的……私房钱。”

　　“这是我早些年嫁入侯府时的嫁妆。”爹爹将银票塞到成芷手里，“这些年我几乎从未用过，那些铺子、庄子每年都送来不少，待我百年之后，这些都是留给你们的，你不过提前拿去用罢了。”

　　当初爹爹从陈家出嫁时可是风光无比，整一百抬嫁妆前头已经入了侯府，后头的还没出陈府。嫁妆都如此丰厚，这压箱底的银子自然也不会少。

　　“好，爹爹，等我赚了银子，一定把这本金原原本本的还给您！”成芷握着银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那么重的期盼。

　　成芷带着银子走了，但爹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他没有坐着等，而是直接去找了管家，让她先清点一番府上可以动用的现银。

　　威武侯府的粮食都是从自家庄子收来，一年收成出来府上人的爵用并不剩多少，若是明年真的大旱，他今年便是能收多少粮食算多少。

　　一口粮食有时候就能救一条命，谁都不会嫌粮食多。

　　如今距离定亲已经过去月余，京都中关于成楚两家的话题早已被新鲜事取代，成芷带着小福走上街道时已经听不到几处在讨论她与楚纤的事情。

　　“小福，平日里府上的炭火都是在什么地方买的？”成芷虽说是要来采买过冬的物什，可她知道哪条街上有最好吃的糕点铺，知道什么地方有最受欢迎的珠宝铺，却不知道炭火这般平平无奇的东西是在何处卖。

　　“小姐问的是府上平日用的银丝炭？”小福倒是知道些，平日里她与府上采买的关系也是不错，“那是在西街最里头的一家铺子，铺面不大，不过他们的仓库在南街里头，那边的房子价贱。”

　　“不是银丝炭，是……百姓平日里用的炭火。”成芷对银丝炭的价格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这东西就是一般富裕的人家都用不起，只有达官显贵家里才有份例。

　　若是要用银子买，那几乎就是天价。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囤这种东西。

　　“普通百姓用的都是普通炭，烟没有灶炭那么大，大概五六文钱一斤。若是村子里的农户，每年到了秋季会上山去砍柴火，请人烧炭。若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要么自己烧炭要么就直接烧木头。”小福虽然是侯府的家生子，但她接触的人多，对于这些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先去西街看看。”成芷心里只有个大概的方向，那五万两银子具体要求买什么她心里还没个准数的。

　　西街的人已经不如以前的多，福来酒楼之前更是门可罗雀。

　　不对，原本那福来酒楼早就被封了，新东家在原来的位置开了一处布庄子，但进出的人三三两两，大多数行人都避开它走。

　　成芷着急去看木炭铺子，也就没进去瞅一眼。

　　西街铺子租金昂贵，里头卖的东西自然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但那木炭铺子却不一样。

　　“这木炭怎么卖的？”成芷看着店里随意敞开的麻布口袋，随意指了一个。

　　“小姐，这是中品炭，七文一斤。这边有高级的，十文一斤。”店铺里有小二守着，只看一眼成芷的衣服就立马来了精神。

　　这价格倒是不贵，但是成芷还不急着定货，反而是继续向小二姐打听，“若是我要得多，有什么优惠？”

　　“那自然是客人您买得越多，这炭火的价格就越低了。”今年的木炭不好买，好不容易来了个大生意，店小二可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留住这个大主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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