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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时疫
第二十回:京城时疫
上元节落幕,这年也就算是结束了。平乐恢复了肥宅生活,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中午又倒头睡个午觉。
“小姐,若您觉得无趣,我教您耍剑吧?”零雨看着平乐吃了就睡的状态,忍不住提议道。
“你干嘛骂我?”平乐没明白她的意思,自己理解成了耍贱。
零雨也是一愣:“我没有啊?我是想着练练剑还能强身健体,没什么坏处。”
“哦哦,这个剑啊,”平乐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尴尬地笑笑,“那来吧。正好最近没有下雪,院子里也不滑。”她换上一件窄袖襦裙,跟上了零雨。
院中此时只开着几株腊梅,暗香浮动。天气没了前几日的寒冷,日头照下来,还有些暖意。平乐脖颈上围着厚厚的雪狐毛,倒也不觉得冷。只不过零雨穿的单薄,手中飞花般舞者一把长剑,看上去飒爽英姿,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舞完一遍后,零雨剑眉一挑,问平乐道:“小姐可看明白了?”
后者诚实地摇摇头。
零雨便上前,牵过平乐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两手分别握着她的手腕,让平乐拿剑,手把手教了起来。这姿势暧昧的紧,若不是零雨是个女儿身,恐怕路过的人吓也要吓死了。
正舞到半截,陈氏的贴身婢女云梦却突然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夫人病倒了!”
平乐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落地,甚至连怎么回事都没有问,便急匆匆地向陈氏的院落跑去。
零雨忙收了剑跟上。
苏幕阁中,陈氏躺在床上,屋里的炉火烧的很旺,一进去就是暖洋洋的,轻烟色的帷幔挂在两侧,屋子里有浓郁的药香。
“娘!”平乐一进门就跑到了陈氏的床边。
陈氏现在在床上有些无力,脸色都苍白的紧。一看到平乐,她赶忙后措了几步,对平乐摆摆手:“乐儿快离娘远点,娘怕将病过给你。”
平乐疑惑地扭头问道:“娘这是什么病?”
云梦在后面低下了头:“刚刚太医来,说是时疫。”
“时疫!”平乐也有所了解,这便是古代的一种传染性疾病。传播方式暂不明朗,但她也有所耳闻近来京城里时疫盛行,大概与元宵那日的活死人动乱有关。
“娘每日身居在府,怎会染上时疫?”平乐有些着急,语气都没了往日的温和。
云梦吓得立刻就跪下了,瑟瑟发抖地回道:“是,是夫人院里一个茶水丫头染上了时疫,怕是过给了夫人。”
“那丫头呢?”平乐没有表情,接着问道。
“已经死了,她的衣物都已经烧掉了。”云梦跪在地下,不敢起身。
平乐此时已走到了正堂,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叫来了陈氏院落中的所有丫头小厮。
“你们两个,现在去府里找两坛陈年老酒,记住,要劲最足的。拿来洒在院落里,尤其是娘的屋子。”平乐指指跪在最外面的小厮说道。
“还有,去熬些预防的草药,让院里的每一个都服下,务必保证每个人都喝下去。谁敢不喝的,直接拉出去打死。”
“你们剩下的人,去做些开水来,将娘每日用的茶杯碗筷都用开水烫一遍,记住,要滚烫的开水。”
“另外还有,将离娘最远的窗子打开,通风,保证屋里的空气流通。”
“零雨,你去,将大门关上,银字笙调去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是哥哥和父亲来了,过来告诉我。但不许他们进来。”平乐最后指指自己的三个丫头。
“愣着干什么,都去啊!”见下面的人还跪成一片,平乐忍不住吼道。
陈氏这一病才让平乐慌了神。那个从前一直保护着她的娘亲,突然就躺在了床榻前,脸色苍白的和一张白纸一般,让她一下子感到了焦虑和无所适从。她知晓这里的医学技术,一场时疫足够要了人的命。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陈氏离开,所以她一定要努力一把。
待人都去做事情了,平乐才调整好心情坐回了陈氏的床边。
“乐儿,莫要着急,娘没事的。”陈氏也听见了平乐刚刚的情绪,拉起她的手安慰道。
“娘,你放心。我这些时日就住在苏幕阁,随时照顾着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平乐紧紧牵着陈氏的手安慰道。
“不可,乐儿。娘得的这是时疫,会过病气给你的。”陈氏忙松开了平乐的手。
“我不怕,”平乐又将手牵了回来,“我年轻,身子好,没有那么容易染上的。娘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消毒了,加上太医开的药,您会好起来的。”
看着陈氏又要开口,平乐忙制止了她:“莫要再说了娘,我已经决定了。您现在想吃些什么,我去小厨房给您做。”
陈氏忽然鼻头一酸,看着平乐有些哽咽。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她才努力笑着说道:“你哪里会这些,让小厨房熬些粥来就好。”说着说着,她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泪水。
“你会好起来的娘。”平乐伸手将陈氏眼角的泪水拭下,起身去了小厨房。
那边平乐的三个哥哥听闻消息后都赶了过来,无一被拦在了门外。平乐带着面纱出来,对他们说道:“娘现在染上了时疫,所以我才将苏幕阁封了起来,防止与外界交流,染了病给别人。”
“那总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娘吧?”平限在一旁道,他的眉间也带着担心,从门缝里望着里面,什么也没看到。
“你自己在里面,让我们怎么放心啊?还是你赶紧回去,我们来照顾娘吧。”平城看着平乐的小身板,担忧道。
“这场病,越少的人接触越好。娘现在需要隔离静养,哥你们还是去那边拦住父亲,别让他过来染了病气。”平乐隔着面纱说道,“再说你们几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人啊?还是我在这里妥当些。”
看他们三人还没有走的迹象,平乐便开始赶人了,推着他们就往外送:“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回去给娘准备药呢!”
将三人送走后,平乐赶忙去了小厨房看陈氏的药。
现在特殊时期,陈氏苏幕阁里的人都是每日三顿的药汤,陈氏服治疗时疫的方子,而通风消毒也是每日必进行的工作。平乐每日奔走在小厨房与卧房之间,两日下来人瘦了一圈。
可最关键的是,陈氏的病没有一点起色,她的脸色反倒越来越差了。
平乐准备好的水果每日都呈上来,她一点点看着陈氏喝下去,却没有效果。水也是没有断过,少量多次的喝着。
另外她还着人重点留意着京城里时疫的情况。可每日传来的都是新的死亡人数数字。第三日时平乐坐不住了,她将太医带到院里,询问道:
“太医您跟我说实话,我娘的方子是不是根本不是治病的,只是抑制的?”平乐眼睛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看得对面的白胡子太医也是腿软。
“郡主啊,您也知道,这时疫来的突然,方子,太医署还没有找到。所以只能喝些抑制病的方子来稳定。”
“那你前几日言之凿凿地跟我说这是治病的!”平乐气的一把将手中的杯盏摔到了太医的脚下。越窑青瓷碎成了几片,一如它主人的愤怒。
“郡主。”后面的下人看着这景象吓的乌压压地跪了一片,自从陈氏病后,平乐就像变了一个人,每日的怒火都在上升,往日的温和都消失了踪迹。
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太医吓得也跪在了地上,承诺道:“微臣一定加紧钻研,尽快出个方子来。”
平乐气极了,此时也不欲与他多言,便侧头不看他,默然地说道:“你走吧!”
“是,是郡主。”那太医一听这话,赶忙拿着药箱起身离开了王府。
平乐这才调整好了表情,带着切好的水果进去看陈氏。
陈氏有气无力地靠在床榻上,看着平乐眼下乌青的黑眼圈,道:“乐儿啊,你也不必这般上火,生死有命,娘看开了。”
平乐扎着橙子的银叉突然就停顿了一下,眼角悄悄划过一滴泪水,她忙用手拭去,将橙子递给陈氏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而且你记得,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你一定不要放弃,别丢下我。”
陈氏眼眶忽然就红了。这几日她日日梦见姐姐,她觉得是姐姐来接她了。甚至有一夜,她真的都要跟姐姐走了,可她想起平乐还没有出嫁,她不敢这么早走,她怕平乐没有一个好归宿。
“娘不走,娘不丢下乐儿。”陈氏忽然开始拼命往自己的嘴里塞水果,平乐说吃这些病会好的快一点。
平乐坐在她身旁,牙齿极力地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哭出声音来。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面纱。
云梦站在一旁都忍不住哭了,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最后坚持不住赶忙跑了出去。
夜里平乐一如往常从小厨房里端白粥给陈氏喝,走廊里寂静无人,宫灯随着夜风摇曳几下,回廊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玄衣,背手等在那里。
平乐的头发随意地绾起来,面容也只能看出憔悴。而此时她再见到江衍,满腹的委屈突然就忍不住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江衍此时也伸出了双臂去迎接她。
躲在江衍怀里,平乐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这几日积攒下来的委屈与怒火,此时都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任由她在怀里哭着,轻声安慰道:
“我已听说了你最近的事了,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他听玄风过来报告平乐的事时,都惊了一会儿。平日里总是眉眼弯弯的平乐,竟有一日会为陈氏惩罚下人,冲太医发火,封了院落,谁也不让进。他才明白,她不是天生温柔,而是那些人那些事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也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姑娘,她自己可以撑起一片天空,去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江衍赶忙从江陵回来,找到白大夫,讨要了一份治疗时疫的方子。而等他今天再见到她时,他觉得自己来的还是太晚了。几日不见,她已瘦得脱了相,眼下的乌黑在黑夜中都分外明显,头发也乱乱的,发饰什么的全都不戴了。而她手腕上还带着那只他送的跳脱,兰花缠丝跳脱在腕上摇晃着。
待她哭累了,江衍才温柔的将她扶起,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替她拢了拢头发道:“我知晓王妃的事情了,此次来是来给你送时疫方子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笺,递给平乐。
平乐一听这个,手都有些颤抖,打开小笺来看,确与太医开的方子不一样。平乐一下子像有了希望,端起粥来就向着陈氏的屋子跑去。
江衍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直到转弯不见。
而刚走到门口,里面云梦的呼喊声却让她紧张地砸了粥碗。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平乐一听,赶忙推门进去:“怎么回事?”
“小姐,夫人她刚刚喝完药,突然就昏迷了。”云梦跪在床边,急的流下了几滴泪水。
平乐忽然就撑不住了,轰的一下跪在了陈氏的床边,轻轻摇着陈氏的手臂,唤着:“娘,娘,我是乐儿,您起来一下,起来跟我说说话?”
可陈氏丝毫没有反应。
“娘,娘您不要吓唬我,您快醒醒,醒醒看看我!”
“娘您快起来啊!”
平乐有点着急,又晃了陈氏几下。可还是没有人回应。
平乐这下突然没了主意,坐在床边,眼神茫然地看着陈氏,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笺,塞在一旁云梦的手里:“快,快去按着这个方子煎一副药来,快去!”
云梦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此时立刻站起来,抓着药方向外跑去。
平乐又想起来了什么,喊零雨道:“你去传信给江大人,说我想借白大夫。”
“是。”零雨听命,立刻出去发了烟弹。
平乐发完号令后,就呆坐在陈氏的床前,牵着她的手摇晃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快醒醒娘!”
可床上的人儿没有一点生气,嘴唇白的吓人,比今年最后一场雪还要没有颜色。
她第一次直面亲人的去世,前两日,不管外面传来多少人的死讯她都可以面不改色,但直到今晚,看着陈氏躺在床上没了生机,她才真正感到了恐慌。那种从心里散出来的恐惧足矣将她冻死在这三尺之寒里。
她握着陈氏的手,在一旁轻声说着:“娘,自我来到这里,遇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情,可我却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娘宠我,全世界都知道。我就感觉自己很幸运,有这么好的娘,什么事情都惯着我,什么事情都宠着我。你总是说不能没有我,其实是我不能没有你。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下去,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希望。”
平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道:“从前我没想过这么长远,可是这几日我是真的想,我想你陪我到老。”
“你还没看到我成亲呢,还没看到我给你生外孙,以后我还想让您帮我看外孙呢!您要是不管我了,以后就没人管我了。”平乐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摇晃着陈氏的手臂。
云梦终于将药煎好了端了过来,她扶起陈氏,让平乐将药喂了下去。
这时零雨带着白大夫也赶了过来,平乐赶忙闪出一个地方来,让白大夫号脉。
“大夫,怎么样?我娘她?”
白大夫收起刚刚搭在陈氏手腕上的丝绢,问道:“刚刚夫人是否已经服下在下的方子?”
“是,刚刚已经喝下去了。”平乐点点头应道。
“那便无碍了。”白大夫合上了药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想他过来的时候,被江衍的快马颠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又听说是来给平乐郡主的母亲医治,他若是治不好,命估计也就送在王府里了。
“可我娘为何还昏迷着?”平乐追问道。
“这,药效发作也需要时间嘛!”白大夫摊手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夫人便可醒过来了。再喝上几日在下的药方,便可痊愈。”
“好好,”平乐不住的点头,“多谢白大夫。笙调,去拿十两金子来,赠与白大夫。”
这么多!白大夫心里惊呼,这郡主出手就是大方。
他便应了谢,跟着笙调出了门。
平乐屏退了所有人,就自己一人呆坐在陈氏的床边。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夜里的烛火淡淡的,江衍站在后窗看着平乐,眉间的心疼藏也藏不住。
陈氏眉目安宁地睡着,却突然蹙了一下眉头,喊道一声:“姐姐,我将乐儿守护的很好,你......你放心。”
平乐一惊,不知陈氏嘴里的姐姐是谁?心下疑惑了一阵,又赶忙给陈氏盖好锦被,拭去了额头的汗水。
一会儿,平乐也趴在陈氏的床边睡着了。
江衍看平乐睡着了,也不敢移动她。从一旁取来她的大氅,盖在了平乐身上。又蹑手蹑脚地翻出了窗子。
而京城的时疫,也是时候该收尾了。
第二日清晨,京城各家药方里纷纷出现了治疗时疫的药方,并且药材充足,一开门便被抢购一空。
广阳王府中,陈氏也被一缕忽然洒进来的阳光惊醒,看见床头趴着睡的正熟的平乐,她微微笑着,可眼眶忽然就红了,看着平乐睡的安稳,便伸手去摸了摸平乐的小脸。
不想这动作倒是把平乐惊醒了,她一抬头看见陈氏笑着看向她,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娘,你终于醒了。”
陈氏看平乐一睁开眼就哭,赶忙哄住了她:“娘没事了,乐儿不高兴吗?”
平乐撒着娇躲进了陈氏的臂弯里,唠唠叨叨地说道:“娘,你院子里这些下人真不行,抵抗力太差了。等你好了,我就让零雨天天带着他们出去运动。每天不跑两圈就不给他们吃午饭。”
陈氏笑着应下了她。
“哦,还有,我要举报了太医署,尤其是那个姓刘的太医,必须革职查办。什么庸医,耽误人病情!”平乐把这几天的状一起告了。
“娘去传话,一定给他查办了!”陈氏安慰着平乐。
平乐终于下令解除了苏幕阁的禁令,打开了院门。以为先来的会是自己的三个哥哥,却不想竟是自己的父亲。
他今天本想责怪平乐私自封锁院子的事情,可看见平乐站在一旁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乌青也重的吓人。他便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了,倒是说了句:“辛苦你了,孩子。”
平乐听这话也有点突然,赶紧点点头道:“应该的。”
广阳王走到陈氏的床榻旁,看着陈氏憔悴的容颜,一时间有点沉默。
平乐站在一侧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烟晚阁收拾了一下自己。
好久没洗过一个澡了,泡在浴盆里,她才觉得真的放松了下来。玫瑰花瓣的清香落在发间,她一拢头发才发觉,原来梳不通了。
回想了一下,原来她已经五天没洗头了。
笙调不敢吐槽,极力的为平乐梳着头发,用百合发油洗了三遍才将将可以疏通。洗完头后笙调扔了一个瓷瓶,平乐顺嘴问了一句:“你扔了什么?”
笙调无奈:“小姐,你刚刚用完了一整瓶百合发油。”
平乐尴尬地披上衣服,默默的不接话了。
收拾完自己后,她又回了陈氏的苏幕阁。广阳王已经离开一会儿了,三个哥哥此时已经并排站在陈氏床边,一个端着粥,一个端着药,还有一个空着手。
见平乐回来了,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们不知道娘应该先喝粥还是先吃药,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陈氏这几日昏昏沉沉,自也记不得平乐的交代。
平乐无奈地笑笑,端过粥碗来,坐到了陈氏的床边:“自然要先喝粥了。空腹喝药对胃不好。”说着舀了一勺籼米白玉粥,吹一吹送到陈氏的嘴边。
喝了两勺后,平乐又夹了一筷子笋丝喂给陈氏。
三个大男人在后面站着面面相觑,只敢端着药站在一旁等着传召。
晚上因怕陈氏的时疫有意外,平乐仍旧住在苏幕阁里陪着陈氏。入夜了,她去小厨房里端药,经过长廊时,风有些大。
风大些倒也无妨,只不过平乐经过时,风忽然吹开了一扇门。
见状,平乐便准备去关上,可一只脚踏进门口时,她却被里面的景象给吓到了。里面供奉着一个灵位,写着一个让平乐觉得万分熟悉的名字:陈惜柳。
陈是母亲的姓氏。那这个名字的主人定是与母亲相关。不知被什么牵引着,平乐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灵位前有一炷香还在燃着,瓜果供奉也都是新鲜的,而灵位一旁放着一个画轴,平乐打开来,发现画中是一位女子,戴着凤冠,着宫装,那形制是贵妃的等级。而画中女子的脸像极了陈氏,却提着陈惜柳的名字。
陈惜柳,陈落梅,她就是母亲的姐姐?平乐的亲姨母?
可那日陈氏口口声声喊着替姐姐照顾好了平乐,她为什么要替姐姐?平乐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她可能并不是陈氏的亲生女儿,而是陈惜柳的女儿?那自己的亲娘又去哪了呢?平乐站在这个屋子里,觉得背后有阵阵阴风传来。
她觉得这一切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陈氏对自己的宠爱已经达到了逆天的地步,这不仅仅是一种宠爱,更多的是像在弥补什么遗憾?她觉得这一切,大概都与这个陈惜柳有关。
在平乐端着药回到陈氏的屋里时,她坐在床边,还是忍不住问道:“娘,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姨母?”
平乐看到陈氏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像是在极力克制颤抖一般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药:“你确有一个姨母,我的亲姐姐。十八年前,她入宫为妃,成为了后宫中最受宠的陈贵妃。”
“那她现在?”平乐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已经故去了。”陈氏声音低了下来,让平乐不忍心问下去了。她总不能问自己的娘,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那样太残忍了,对谁都是一种残忍。
“乐儿怎么突然问这个?”陈氏的表情有些紧张,她盯着平乐的眼睛带了恐惧。
“也没什么,”平乐坐在一旁抿抿嘴,“就是娘前几日说梦话,在喊姐姐。”
“我只喊了姐姐吗?我还有说些别的什么吗?”陈氏追问着,让平乐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是啊,就只喊了姐姐。”平乐隐藏了剩下的话。这让陈氏突然松了一口气。
但夜里,平乐服侍陈氏休息后,叫来了零雨,递给她一张纸条:“帮我交给江大人。”
零雨应下,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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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羡言和林晚的渊源要追溯到那天晚上。他看完林晚背着虞菲表演的200米负重跑后,心里顿然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样!至少力气方面,旁人轻易无法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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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和导员老师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某学生:“陆老师,有人要追你女朋友!”
陆羡言:“把这份没写完的工图作业给他带回去,告诉他工图的刘老师说,他期末不考到100分,就等着挂科吧!”
某学生:“这......满分才100分啊。”
业余调香师×化学系辅导员
这是有关瓶瓶罐罐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