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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睫羽一垂,绮里颔下首去,看着臂弯里窝着的人儿。
刚刚才睡过去,华挽的小脸儿上,还残留着前一瞬来不及散去的眉眼弯弯。
纤长浓黑的睫羽,投下一团小小的剪影来,衬得那一双玫瑰眼里,晕染着层层叠叠似浓郁又似深邃的滟滟。
“小华华,送给本官么。”
妖妖娆娆的音色,缓缓落下,仿佛还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个旋儿。
那指尖,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似是扯出了什么东西来。
绮里低下头去,指尖一起一伏,动作极轻,极缓。
华挽偏着头,那一小截脖颈,纤细,清瘦,甚至还能看到隐隐的青色血管。
片刻后,适才扯出来的东西,稳稳地系在了华挽的那脖颈间。
虽然系好,可是那指尖却是并未撤回来,反而,落在那上面一点,轻轻摩挲了一下。
绮里只是这般,便再没了其他动作,唯那滟滟的眼底,仿佛晕了一层化不开的深邃娆色。
什么笑靥如花,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她的香。
那种,挠人心窝的淡香。
——
等到华挽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伸手,一个大大的懒腰还只完成一半,动作跟着猛地一顿。
慢,慢着。
她好像,是在跟台谏官大人小酌一杯来着。
然后呢?
断片,零碎的记忆,完全还是混沌的状态。
华挽惺忪的睡眼,一瞬间睁大,整个人跟着鲤鱼打挺一般弹了起来。
待到看清屋里的熟悉摆设,华挽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缓了下来。
呼呼,好险。
刚刚还以为彻夜未归,回府不太好交待,惊得华挽的脑门子都是一凉。
贪杯一时爽,醒后火葬场。
不过她还是很棒,醉就醉吧,偏生已经人不知鬼不觉地摸回了府,还摸到床榻上躺了下来。
虽然,华挽也不知道,这一波操作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舒了口气,华挽一撑手,正欲从床榻上下来,身子微倾,脖颈间似乎多了块什么东西。
嗯?
算不得多沉甸甸,就是平白地挂了个东西,让人没办法忽略。
眉眼一蹙,华挽在脖子处扯了扯,扯出一条丝线来。
是块佩玉。
刚刚看清东西,华挽光着脚就跳下了床榻,差点儿一蹦三尺高,还好没磕到自己。
难为这才刚醒的脑子了,竟然生生地闪过了一丝模糊的记忆来。
可不就是她之前拿去当铺卖掉的那块佩玉么!
然而,为什么,明明出手了的东西,这会子,竟然还好生生地系在了自己的脖间?
华挽踩着地面,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来。
这佩玉,怕是昨儿她睡了之后,绮里给她挂上去的。
娘诶!简直了。
这到底是不是在逮她的小尾巴?
华挽瘪了瘪嘴,想手上一用力将佩玉给扯下来,只是这么想了想,没能下手。
讲道理,不是因为心虚。
再说了,她虚个什么鬼球的虚。
东西既然已经归了她华挽,那任她处置有什么不对的。
脚丫子一勾,华挽趿拉上摆在床榻跟前的一双绣花鞋,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将脖间挂着的佩玉,给严严实实地藏进了里衣。
——
老夫人那边,许是因为华挽之前的那一款清神湿香起了效果,连带着对她的关注度也多少提了提。
这一日,华挽刚刚用完早膳,便有颜姑姑派了丫鬟过来,说是让她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华挽没有耽搁,跟着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沈氏也在,正盈盈端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见着华挽进去,似乎也没有丝毫的吃惊之色。
华挽站定,温温地福了福身子,开口行礼道:“请祖母安。”
老夫人瞧着气色不错,对着华挽也多了一丝笑脸,这才摆了摆衣袖道:“挽姐儿,起来吧。”
“谢祖母。”华挽应了一声,这才直起身子来。
见着华挽起身,老夫人又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这是个什么意思,华挽自然是懂的。
不慌不忙地上前几步,华挽站在老夫人的旁侧,随即伸出手去,指尖轻柔地落在了头顶两侧,开始按摩了起来。
说是请安,怕也是念着她的按摩了。
沈氏依旧优雅得体地坐着,年轻水嫩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来,红唇娇艳欲滴,更显风情。
老夫人微微阖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华挽的按摩,一边慢悠悠地开口道:“大公主生辰下的帖子,已经到府上了吧。”
这话,自然是对着沈氏问的。
美眸微微一闪,沈氏跟着轻笑一声,接过话道:“昨儿就到了府上,老夫人放心,明日带着裳儿她们进宫赴宴,妾身都安排妥当了。”
“挽姐儿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明日带着她一道,也是时候去宫里正式露个脸儿了。”老夫人微微一顿,随即话音一转道。
华挽手上动作未停,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神色淡然,菱花小嘴儿不过浅浅地抿了抿。
柳叶眉几不可察地一蹙,沈氏清咳一声,这才开口道:“这宫里规矩多,挽姐儿不一定都懂,不如等在府里多学些时日——”
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一句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却是睁开了眼睛来,眼底的一抹精光跟着一闪而过,语气间甚至还带了隐隐的微沉之意:“正因为规矩多,去宫里学学,难道不会更好?”
丹凤眼敛了敛,指尖捻着的锦帕一紧,沈氏这才一勾红唇,含笑接过话道:“老夫人说的对,就是还得问问挽姐儿的意思呢。”
视线一移,却是落到了华挽的身上,沈氏看着她,一张脸华美又逼人:“挽姐儿,你可有那个心思跟着一道去?”
华挽这才停了手,小脸微微一抬,正好对上沈氏的那双美眸,眉眼跟着一弯,却是向着老夫人温声开口道:“多谢祖母,挽儿既是这华府的三小姐,早些去宫里见见世面自然是再好不过。”
沈氏觉得,她会乖乖自觉地说不去么。
不可能,她哪是个这么配合的人。
老夫人满意地颔了颔首,一把拉了华挽的小手,在那手背一边轻轻地拍了拍,一边看着她开口道:“这样才像个华府小姐该有的样子!”
既然接回来了,若是有些用,自然是要推一把的。
若是无用,再弃之也不迟。
华挽作势乖巧地颔下首去,只是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极为自然地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来。
沈氏倒是没再多说什么了,掐着手里的一方锦帕,涂着丹寇的指尖,似乎还有些用力。
——
明日要为了大公主生辰进宫赴宴,华挽一回到屋子,便开始捣鼓了起来。
只是眼下时间比较急,华挽只来得及先调出一款香来。
她记得,之前在那小庚会上,曾听那些娇小姐们说过,大公主得了一瓶蔷薇水,引得人分外眼红羡慕。
既然大公主喜欢那袭人芬芳的香药,那么,她就投其所好好了。
一来,这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二来,还可以为她的下一步做准备。
一晃,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因为是进宫赴宴,虽然是大公主的场合,同样不可马虎。
沈氏瞧着倒还真的对华挽上了几分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的意思,甚至还给她送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衣裙,说让她进宫的时候穿。
一大早,华挽就被青争和青见两个人给拉了起来,估计是怕她今儿丢了华府的脸面,梳妆打扮折腾了好一通。
华挽努力地耐着性子,总算是给撑了下来,一出门,正好撞见华裳两姊妹。
“哟,大姐姐你看,三妹妹今儿还好生打扮了一番。”华棠捂嘴嗤嗤地娇笑了一声,见着华挽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跟着开口道。
华裳也在旁侧,听得华棠娇声开口,随即掩着嘴角轻声一笑:“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是啊,这一对姐妹花,也少不了艳丽衣装的衬托。
华挽只当没有听见那话里多余的意味,只是抿着嘴儿一笑,这才开口回道:“比不得大姐姐和二姐姐。”
“大姐姐说笑呢,即便是人靠衣装,那也要生得不丑——”华棠一伸手,挽着华裳的臂弯,一双翦水秋瞳,高高在上一般地睨了一眼华挽。
华裳任由华棠亲昵地挽着她,没再多说,只是一道向着停在府门外的马车走去。
两架马车,许是四个人有些打挤,便给华挽单独备了一辆马车。
吱呀一声,车轱辘转动起来,马车便开始向前行进。
华挽今儿起的早,又被折腾了一番,这会子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觉得有些犯困,便索性阖着眼皮儿,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轻微的晃悠之意,似乎加重了不少。
原本阖着眼睛的华挽,心下起疑,唰地一下便坐直了身子来。
咚。
马车的速度骤然加快,华挽一时间不察,脑袋直接磕在了内壁,疼得她七荤八素的。
“停车!”顾不得捂着脑袋揉一揉,华挽忍着疼,随即就对着车帘外面喝了一声。
“三小姐,这马发狂了,停不了!”车帘外,马夫随之响起的声音。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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