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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藏男人”在屋内回荡,一字不落传进陆景深耳里。门把从他的手心里滑开,转回原来的位置上。
咔嚓一声,在一片死寂中很响。
响声拉回了陆景深的注意力,轻手轻脚迅速把门关上。
苏梨手忙脚乱关掉免提:“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我听得很清楚,就是男人的声音。你妈我耳朵没聋。”
这话让正准备上床睡觉的苏小朋友掀开被子,蹦到客厅,挤到电话面前:“什么男人?姐你把人睡了?”
苏妈拍开他的头:“去去去,赶紧去睡觉,明天还上课呢。”
苏梨跟着帮腔:“就是,赶紧去睡觉,我明天还要上班,挂了啊。”
“你挂什么挂,大半夜的,屋里的人到底是谁?”
苏梨的手搅着被子,大脑飞速转动,找了个借口:“晚上和我一起加班的同事,女的。她感冒了,很严重,喉咙特别哑,所以声音听起来像个男的。”
怕苏妈不信,她继续编:“我不放心这么晚她一个人回去,这不是我住的地方离公司近吗,就让她在我家住一晚。”
苏妈还真不信:“这样啊,视频我看看。”
“看什么?”
“你妈我是内科医生,我给她看病。”
“这怎么看,视频不高清,看不准的。”
“放心,你妈医术高超,光看面色也能简单开点药。”
这哪能视频?视频不就全部暴露了吗?
苏梨心里懊悔,她为什么要编这个理由。
说是电视剧的声音都比说这个好几百倍。
嘴张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妈,人家要睡了。”
“我刚还听见她让你帮忙拿毛巾,是在厕所洗澡吧。洗完澡打过来,我等你。”
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掐断了。
手机屏幕很快熄灭。
屏幕里的人两条清泪挂在脸上。
苏梨的视线移到敞开的衣柜上。
片刻后她跃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新毛巾,敲响厕所的门。
厕所的门很快打开一条缝,她把手伸进去:“给你,你快点。”
陆景深以为她想上厕所,很快穿好衣服。刚打开门走出来,猝不及防被人拽住手腕,不容他反应,一股力量把他拉进房间。
苏梨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在衣柜里翻找一通。
陆景深看着她的背影,对事情的走向不明所以:“你在找什么。”
“刚才我妈的声音你听到了?”
她停下动作,似乎是找到了。
“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关系。”苏梨转过身,手上捧着一个袋子。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显得很真诚,“就是有个小小的忙需要你帮。”
在陆景深眼里,苏梨脸上的笑容称得上不怀好意。
他的心里逐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忙?”
袋子解开,苏梨从里面拿出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她抖了抖,又用手指头梳几下,那团不明物体终于展露出原有面貌。
是一顶齐刘海黑长直的假发。
陆景深:“......你要干嘛?”
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明显。
脚往地上蹬,陆景深往后挪,和她拉开距离。
“我跟我妈说,你是我的女同事,感冒了在我家借宿。”
苏梨把假发夹在胳膊肘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朝陆景深不停地拜:“我妈要视频给你看病,拜托了帮帮忙,要是让我妈知道大半夜我带男人回家她会掐死我的。”
一句话说到后面连停顿都没有,听起来很着急。
小姑娘深棕色的瞳孔里泛着可怜兮兮的光,倒映出他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陆景深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苏梨原本噘起的嘴展开一笑,飞快地脱掉拖鞋,跪在床上,把假发套在他的头上。
陆景深两手往后撑在被子上,无奈地任由她一通乱弄。梳妆镜清晰地映出床上的战况,看向镜子的那一刻,陆景深后悔了。
化妆镜里映出他的模样,英气的五官配上黑长直,将他一身的男子气概毁得一干二净。
一个大字写在他脸上:娘。
陆景深别扭地扯了扯垂在脸庞的假发:“要不换个方法?你说我回去了?”
“我妈肯定会说我没良心,还会说,”苏梨学起苏妈的口吻,“人家还是病人,这么晚了怎么能让她回去呢,赶紧去追回来。”
“......”
陆景深歪头对镜子挤出一个笑容,镜子上的人不仅娘,还特别诡异,像深夜女鬼前来索命。
简直不忍直视。
他闭上了眼睛。
苏梨拉扯半天,终于把假发戴好。
她往后退下床,左右端详起陆景深的脸。
他的五官深邃硬朗,立体分明。尽管戴上了假发,依旧遮掩不住那股英气。
陆景深被她端详得更加不自在。
他就不应该答应这个馊主意。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拍照,不许外传,也不许告诉阿姨我的名字。”
“放心,绝对绝对不说。”
苏梨拍着胸脯保证,见他眉宇没有舒展,把手举到耳边发誓:“如果传出去,我为你做牛做马,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过......”
发完誓,她的手滑到下巴撑着,声音拉得很长。
陆景深直觉会有更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不过什么?”
“你的五官太英俊了,不像女的。”
陆景深:“......”要像个女的还得了?
“面色红润,不像病人。”
苏梨蹙起眉头沉思。
他叹息,给她出主意:“戴口罩?”
“我妈会让你摘下口罩让她看。”
苏梨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梳妆台上。梳妆台两侧整齐地摆放着收纳盒,里面放满各种各样的化妆品。
她勾起一边唇角,把他拉下床:“我有办法了。”
陆景深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
十分钟后,陆景深僵硬地躺在沙发上,盖着一条厚棉被,手脚都被塞进棉被里。
苏梨搬来一把矮凳,手机立在桌面上,在发出视频通话前再次叮嘱他:“我来说就好,你一定一定不要出声。”
“嗯。”他已经无力挣扎了。
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视频很快接通,苏妈出现在屏幕上,陆景深有气无力地朝她点头,指着喉咙神情痛苦。
他的眉毛被重新画过,五官被修得柔和,双眼化了阴影,显得疲惫无神,假发蓬乱,脸色惨白,苏梨还特意往薄唇上盖了点粉底,画上唇纹,整张脸显得无比沧桑。
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苏妈着实被吓了一跳,本来还对自家女儿的话半信半疑,这会儿全信了:“这么严重啊?”
苏梨在一旁解释:“她喉咙痛说不出话。”
“有发烧吗?”
陆女士摇摇头。
苏妈:“那就好,家里有xx牌感冒冲剂和yy牌咳嗽药水吗?”
“有。”
“感冒药泡一包,咳嗽药水十毫升。先吃上,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还难受要去医院看看。阿姨就不打扰了。”
说完,还真把视频挂了。
视频挂断后陆景深第一时间扯下了那顶假发。
苏梨长舒一口气,赔着笑给陆景深递上卸妆巾。
***
这么一折腾,等苏梨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但是她毫无睡意,一想到陆景深躺在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就忍不住会笑出声。
苏梨翻了个身,面向那堵墙。
枕头边亮起一束光,她拿起手机看,傅夏回了消息。
几个小时前,她把陆景深借宿她家的事情告诉了傅夏。
打开微信,迎接她的是一整面的感叹号。
傅夏:【行啊你,居然把陆景深拐到家里去了,牛逼!】
苏梨:【哪有,我只是不忍心看他孤苦伶仃站在深夜无人的马路上。】
傅夏:【得了,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现在呢?他走了?】
苏梨:【没有。】
这话发出去没几秒,苏梨又收到一整屏的感叹号。
傅夏发来一个流鼻血的表情包,调侃她:【睡一起啊?】
苏梨:【我是那种人吗?】
傅夏:【是。】
苏梨:【屁。】
苏梨抱着手机,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耳边回荡起陆景深说过的一句话。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逛逛。”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窃窃地笑起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
苏梨:【我跟你讲,我和他聊了很多,他还说有机会要带我去美国玩!】
傅夏:【啧啧啧,瞧瞧你那点出息。】
傅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傅夏:【他不是在首都工作吗,怎么会在上棱呢?】
苏梨:【应该是来找人合作吧。我偷偷上网搜他,一点信息都搜不到,他是不是事业刚刚起步?】
傅夏:【不可能吧,别人都说他很有名。】
苏梨挠挠头,再次把陆景深三个字输到百度里,除了“一中之光,考进首都大学”,其他依旧是什么也搜不到。
她换了几个搜索引擎,还是什么也搜不到。
苏梨放弃,好奇地点进那条一中之光。里面分享了陆景深的学习经验,以及毕业的时候学校对他的采访。
少年的访谈中规中矩,问什么答什么,很简略也很官方。
苏梨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半晌后,她做了个伟大的决定。
她给傅夏发消息。
苏梨:【我想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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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面的文小修一下,简化一下人名称呼什么的,对剧情麻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