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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也真是头一次见人说出卖了别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湘朔叉腰继续抱怨：“不过您放心，我在你旁边帮忙。要是一言不合翻脸，我拉住他，您使劲踹。”
阿儒是目瞪口呆，不过也能理解。就算湘朔说得好像弃暗投明了，但总归是陆子迟的人。
“别多说这些，人呢？”
“慕小姐。”陆子迟从亭子后慢悠悠地转了出来，他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先看向湘朔，“去外头守着。”
湘朔叉腰拦在两人当中：“嘿，陆公子少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哪个，大姑娘还是三姑娘。”
陆子迟似乎有些羞怯，越过湘朔想看向阿儒，却看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片刻间，阿儒走到湘朔身后，点点她的肩膀：“好了，你问他喜欢谁，你们可有问过我喜欢不喜欢他？”
湘朔和陆子迟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啊。湘朔是结结巴巴，想不通似的：“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喜欢。”
“是啊，就是不喜欢啊。”阿儒点头，“我说过，我不想嫁人，不是在开玩笑的。”
湘朔往后退了一步，左看右看，忽然捂住嘴，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不过看她眼睛都弯成一条缝了，想来是笑得厉害。“哎哟，陆公子，我给咱们小姐守在外头去。小姐，你死命教训他，哈哈，哈哈哈。”
陆子迟却了然点头：“我明白的，小姐同陆某不过初识，还不甚了解陆某的为人。”顿了顿，便转移了话题，“我已获悉上回劫匪的来历，和令堂地契商铺的去处，这件事我让州府暂且压下，想问问你的意思。”
阿儒点头，迅速福了福：“多谢陆公子仗义。这桩事情，我也颇是为难。我是很想快意恩仇，可母亲却不一定会同意。”
“嗯，我明白。那我将令堂的地契商铺暂且官封起来，可好？”
阿儒一思量，被贴上官家的封条，谁都得不到，等过阵子想出办法再拿回来。不过用点时间，
总比拿不回来，成了别人的财产要好多了。
“就按陆公子说得办。”阿儒呼了口气，又问，“阿儒无功不受禄，只不知道能为陆公子做些什么？”
“确实，我也有求于你。”
听陆子迟这么讲，阿儒反而松了口气。别对她说只想慈善不想留名的虚话，最好能明码标价说清楚，彼此都没负担。
她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陆子迟踏着月色逼近一步。阿儒想往后退，却一下子听到外头二妹妹在和湘朔讲话：“你怎么在这儿，大姐姐在里头？”
“二小姐，我就在这里晒晒月亮。大小姐嘛，不是在宴会上么。”
“五房出来的，全都没规矩。”二妹妹哼了声，“让开，让我进去。”
阿儒被陆子迟一拉，毫无防备被拉到之前陆子迟隐藏痕迹的小径上。两人面对面站着，连月色都没法照进来。
陆子迟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贴了下阿儒的嘴唇，收回手似乎张望了下外头。再轻声开口：“头一桩所求，叫我子迟。第二件事，许我叫你阿儒。”
阿儒眯了下眼，地方狭小，如果陆子迟对她动手动脚，她不免使出断子绝孙脚。不过，陆子迟说完之后，便自动往后挪了一些，保持君子距离。阿儒没什么闺名不能被男人乱叫的概念，名字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么。
“子迟，那，你是对三妹妹有意思？”
陆子迟听到自己名字从阿儒嘴里说出，虽然是冷冰冰的语调，但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听到问题后，不免懊恼摇头：“我当时以为五老爷会把花送去给五太太，那阿儒你也能瞧见。”
果然，是渣渣的问题。忍不住又问：“那你刚才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帮她说话。”
陆子迟迷茫地看着阿儒：“刚我是在帮你。让她离开，免得打扰你吃饭的兴致。”
哦，那行吧。既然对三妹妹无意，陆家这条商路还是通顺的。回想了下花园里的成果，如果运气好，两三天后就会有新品种出来。
“子迟对我有恩，我自然要报答。不知道你这趟是住几天？”
“其实本应该在丰京陪祖母的，是听说慕家要安排你嫁人才来的冥安。但我想，我这趟来过，好歹能缓上一缓。”
陆子迟的心思袒露得非常直截了当，这点比猜来猜去要好懂很多。阿儒心想，要是能把婚事当做生意来谈，那倒是不错。不过陆家财大气粗，想来是看不上她那点花。
“喂喂，二小姐，你不在宴会里，往亭子里乱逛，难不成是约了谁见面？”
湘朔和二妹妹的声音渐近，陆子迟靠近阿儒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后天就得走，咱们明天一起出去走走。”说着往身后倒退几步，脚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之中。
“谁？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
阿儒慢吞吞从小径里转了出来，淡淡瞥了二妹妹一眼：“我在这里躲个清静，你倒是一刻都不饶我。怎么了，二妹妹。”
湘朔走到阿儒身后站定：“哎，大小姐，我看是二小姐约了谁见面，一定要闯进来。你可别怪我。”
“既然二妹妹约了人，咱们就闪吧。”
“不准走！”二妹妹双手伸开拦在她们面前，“我刚可仔细听着了，有男人的声音。莫不是大姐姐私会，却被妹妹我撞上了。”
“我在里头自言自语，嗓子粗不行吗。”阿儒往边上侧了一步，“你要是不相信，你就搜。”
“你当我傻啊，必定逃走了。”二妹妹收回手，双手环臂，“不过没关系，我立即就去禀告母亲，让她去翻杂役的名册。或者让人去找何表哥，立即真相大白。”
“你高兴就好啰。”阿儒耸耸肩，对湘朔关照，“咱们把亭子让给二妹妹，走吧。”
也不知道二妹妹要怎么和大太太打小报告，等阿儒回到宴席，发现陆子迟已经坐在席面上，继续由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五太太觉得无趣，又想仔细盘算下给三老爷的礼物，推脱头疼离席，阿儒自然是护送五太太离开。
几人回到五房院落，刚推门，却看到三妹妹身边的丫鬟，正站在院子里往外张望。看到他们几个进去，慌慌张张行礼后，小跑回三妹妹的屋子。阿儒不知道连慈，正等着陆子迟来私会的小九九。她被周姨娘和父亲上回偷东西的事情闹得，一看周姨娘派系鬼祟，就担心丢东西。
快步回去去瞧，屋里没别人翻动，窗下的白梅却在月色下绽放开来。原本白梅就是开着，小小的白色，柳絮飘雪般的点缀在棕褐枝干上。而此时说它的绽放，有点像昙花，一层一层，一瓣一瓣打开。有趣的是，花心里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水珠，晶莹剔透。
福至心灵，她将那颗水珠收到茶盏里，片刻后，花心又冒出一颗。差不多盛满一个小茶盅的水量，也就是一杯茶水的分量，花心里就不再涌出水珠。连带重重叠叠的花瓣收拢起来，像是白梅边的小花苞。
端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幽香，居然还有点酒味。忍不住浅尝，是浓郁的花香混合酒。哎呀，卖酒！有桂花酒，自然就能卖梅花酒。而且要卖得雅致。
“小姐，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站在她身边观察阿儒很久的喜鹊终于开口，她看着阿儒两颊泛红，“哎呀，刚才没喝酒啊，怎么回事。”
阿儒将露水杯放回桌上，捂着有点晕乎乎的脑袋：“明天，我要和陆子迟谈笔好买卖。只要成功，咱们呀，嗝。”被喜鹊搀扶着，倒床上就睡。
湘朔悄悄从外头探头探脑：“喜鹊，喜鹊。”
“轻点，小姐刚睡着。”喜鹊走出房间，反手掩上门。看湘朔一点想笑又忍着的表情，不由笑着问，“怎么了，瞧你得了大便宜似的。”
“嘿，刚才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陆公子吃瘪。恨不得每天都看一遍。”湘朔挠挠头，笑得极为高兴，“不过，喜鹊啊，虽然我是很想让陆公子吃点亏，但我这人实诚。刚才陆公子也解释了，他和三小姐没有半点关系。明天，他想和咱们小姐出去走走。”
喜鹊“呀”了声，“那真是阿弥陀佛。总算咱们小姐，不用受委屈。”喜鹊是忠心耿耿，在她的概念中，只有阿儒嫁得好，才能在慕家扬眉吐气，也能带着五太太少受点气。“那明天怎么安排呢？”
“你们两个臭丫头！躲在外头嚼什么舌根，是不是在编排咱们三小姐！”刚替连慈张望的丫头，气势汹汹地走近，连慈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连慈瞧见五太太回来，思来想去，就算临时抱佛脚，也得去和嫡母搞好关系。虽然父亲答应了，过阵子就把周姨娘扶正，赶走五太太。但显然在眼下是不可能的。五太太是傻子，说两句软话她就信。只要她和五太太显得亲热，那和嫡女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呢，她是来给嫡母请安的。
可走半路就看到阿儒身边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又似乎提到了陆公子。这一下心痒难耐，难不成阿儒也要插一脚么。怎么阿儒那么不要脸，父亲她要抢，东西她要抢，现在连父亲说好帮她牵线的陆公子，也要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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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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