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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舍不下
现在有证物雕纹羽箭，有人证王蓝田称亲眼看见马文才伤人，祝英台是马文才所伤已是不容置疑了，可，可马文才的羽箭早被人偷光了呀！
赵慕涵回想起昨日王蓝田被什么东西撑得形状怪异的袖子，以及他说要帮她教训马文才的话……小田这孩子，对她竟然如此仗义！虽然他做这事有一半是遭受长期压迫做出的反抗，但也有替她出气的意思，这让她如何当众揭穿他嫁祸马文才？
还有，祝英台受伤的事，多半是王蓝田所为，那她不是对不起祝英台？她暗自决定，祝英台受伤后虽然没找自己医治，但她一定是要和王兰抢病人，将祝英台抢到自己这里好好医治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身上留块疤！后来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可祝英台不知道她的身份死活不让她碰，她只好送了一瓶好药过去，此事才算有头有尾。
不过现如今，是非曲直在她眼里已不是秘密。纵然马文才跟她闹翻了，她也见不得他蒙受冤屈，但王蓝田……她还未想出两全之策，索性不发一言。
王世玉看了看挺直腰杆坐得稳如泰山的马文才，后者此时右唇角上翘，眉眼却平静无波，那分明是不屑理会的冷笑。
其实王蓝田入学当日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来马文才显露杀心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好在最后没闹出什么大事，他也就没严肃处理，只是跟陈子俊打招呼以后好好引导这些孩子便罢。虽然马文才入学后的劣迹斑斑，可他并不想一竿子打死一个人，因此就生怕冤枉了马文才这倔强的孩子。毕竟以他观察，马文才就是个即便被人冤枉到死，也不会低下头向谁解释的人。
可这次是王蓝田直接指认马文才暗箭伤人，秦京生虽含糊其辞，却将以往向碗里掺瓷片害梁山伯一顿饭吃得嘴巴千疮百孔等混账事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众学子非闹着他将马文才赶出书院。试想同学的人里有个动不动就打人杀人的暴力分子，还有谁敢呆在尼山书院？
“这……马文才，虽然学生们都说是你干的，但我想杀人犯也该有个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你自己说说，这把伤了人的箭是不是为你所有，祝英台受伤的事究竟是不是与你有关？”王世玉为人谨慎，要定一个人的罪自然不可马虎。
“没错，这只箭是我的，至于祝英台，哼，既然他们已有定论，山长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不过……”马文才凝眉冷笑：“王蓝田、秦京生，祝英台和梁山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这样的狗东西竟也有胆与我作对？”
王蓝田给他阴冷的视线一扫，忍不住浑身发冷，但当看到赵慕涵后硬是挺直了腰板：“马……马文才，你别血口喷人！没有谁给我什么好处，再说谁给的好处本公子看得上眼？你这样的人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连对小涵都这么差，活该众叛亲离！”
饶是众人误会暗算同学，马文才依然不慌不忙，甚至安然坐着，看戏般看王蓝田等人一唱一和，但听了王蓝田的话却勃然大怒。马文才一脚踢飞板凳，在众人反应不及时已上前揪住王蓝田的领子，下一瞬就要一拳招呼上去。此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叫住了他，他那快如幻影猛如惊雷的拳头，竟在嗓音响起后硬是停在空中，距王蓝田仅容一指的地方。
即便如此，王蓝田仍心有余悸。马文才出拳后残留的力道竟带得他额边的碎发摇了摇，甚至令他觉得自己面上隐约作痛，忍不住凑到赵慕涵身边道：“小涵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又要被马文才打了，你果真是我的福星！”
赵慕涵淡笑：“不是我救了你，是马文才手下留情。”
马文才听她的意思，似乎还是向着自己的，心中不由一宽。就是不知眼前的她是否是他思慕许久的女子，思来想去，决定让已赶去杭州的马统抓紧调查。眼下他只微微一笑，走到她跟前道了句：“你来了。”
然而她像没看到他一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绕过马文才，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她只是来上课，而非来参与全院大审判。
王蓝田见马文才神色有异，不禁得意洋洋：“哼，别以为主动打个招呼，小涵就会帮你说话！马文才，我劝你还是别转移话题了，伤了祝英台现在还敢做不敢认，真是丢人现眼！”
众学子也开始叫嚣，让马文才收拾东西滚出书院，称书院没有他这种敢做不敢认的无耻小人。
“想逼我走？你们算什么东西？”马文才身在风口浪尖却仍不肯低调，横着剑眉一声冷笑，便走到赵慕涵身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问：“你也觉得是我暗箭伤人？”
赵慕涵从未见过这样的马文才，被迫孤傲又难掩不安的马文才，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回应。
好在王蓝田挡在了两人面前：“马文才啊马文才，现在谁都不信你了才想起小涵，是不是晚了点啊？”
“我和她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滚！”马文才听了他的话，铁青着脸将王蓝田踢去一边，紧握着拳头对赵慕涵道：“你宁肯信他，也不愿信我？”
谁昨夜指着她鼻子骂，又是谁勒令她卷铺盖滚蛋的，何以一副多重视她的样子？赵慕涵深吸口气：“你性子反复不定，心思又深沉难猜，与小田相比，的确更不讨人喜欢……”
“喂喂！小涵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比我还不讨人喜欢，我哪不讨你喜欢了！”王蓝田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只能撇嘴反抗。
两人的互动看得马文才几乎按捺不住，赵慕涵眼见他又想动手，便大声对众人道：“虽然伤人的雕纹羽箭是马文才所有，但是各位，这次祝英台受伤，若我说有人偷箭伤了人，再嫁祸马文才，也未必有错。因为作为马文才的同窗同学，我可以作证，昨晚他一整夜都呆在房里未出房门半步。试问一直在房里休息的他，又如何在午夜时分，分（河蟹）身去花园行凶呢？至于小田说亲眼看到马文才伤人……”她见王蓝田脸色骤变，也硬不下心指认他偷了马文才的箭，便为他寻了个推托之词：“我认为只不过是他眼花看错罢了。毕竟昏天黑地的，哪能看清楚脸？”
与祝英台交好的荀巨伯，也就是入学那日被王蓝田教训过的娃娃脸道：“那都是你一面之词！整个尼山书院谁不知道你赵慕涵和他马文才交好，你的话如何能信？”
“整个尼山书院谁不知道现在他马文才与我赵慕涵闹翻了，还扬言要将我扫地出门？”赵慕涵见马文才薄唇紧抿，直直看着自己的凤眼里闪烁着纠结之色，不知他这般神情到底是何意思，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久思，便转而看向荀巨伯，似笑非笑道：“马文才昨晚的确一夜未出卧房，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若你非说我作伪证也可以，但请你先拿出祝英台受伤系马文才所为的证据！”
荀巨伯道：“左右都是你们这伙人在说！”
马文才负手冷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们这些人信或不信与我何干？慕涵，我们走！”
“好了！马文才，我们信或不信怎么与你无关，你还想不想继续呆在书院，想不想入朝为官出人头地了？先冷静一点，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现在祝英台受伤一事，人证物证俱在：物证乃一支带血雕纹羽箭，证明的确是马文才所有；人证分别有两人，赵慕涵证明马文才昨夜未出房门，而王蓝田则亲眼看见马文才昨夜于花园中伤人。那么此事的关键，就在他们二人的话孰真孰假了。”王世玉分析之后厉色道：“王蓝田你昨夜亲眼看见马文才持箭伤了祝英台？”
王蓝田见自己谎话败露，又给突然变脸的王世玉吓了一跳，颤着嗓子道：“我……我也不确定，大晚上的其实看不太清楚……只是看到箭是马文才的，我就以为昨晚那个人一定是他……”
“你是说你自己也根本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仅凭羽箭就指认是马文才？”王世玉沉脸问。
王蓝田不知该如何圆场：“我……我……”
马文才在旁阴鸷地道：“王蓝田，你倒是说说看啊？”
赵慕涵却有心转移了话题：“凶手没闹出人命，想来与祝英台并无深仇大恨。用马文才的箭作案，也许是承担不起罪责想找个替死鬼，抑或存心嫁祸，但应该没有害人性命的意思。可凶手到底是谁呢？”
“你推测得有道理，不过就算没有深仇大恨，残害同学的事，也做得太过了！”王世玉沉思良久，语重心长道：“现在线索太少，根本没法查个水落石出，但不管是你们中的谁干的，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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