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钢琴总想揍我

　　琵安娜铆足劲，正准备一拳轰开半米厚的钛合金大门时，这扇门竟然自己开了。

　　一股恶臭像核武器一样猛然爆开，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一瞬间就会被这种气味夺走半辈子的生命。

　　门口只剩下一道铁栅栏，那群丧尸就像货物一样被堆放在全封闭的大铁盒子里，喉咙间滚出的声音不知道是嘶吼还是哀嚎。

　　琵安娜俯下身，掰断半根栅栏，大小刚好够一个人附身钻出来。但丧尸们明显没有这种意识，只在看见琵安娜之后开始变得狂躁。在禁闭室中横冲直撞。

　　她拿出手帕，默念几句，接着从缝隙中拽住其中一只丧尸的腿，一拔，一摁，上一秒还面目全非的丧尸，下一秒恢复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给了其他丧尸启示，它们纷纷暴动，从缺损的栅栏处拼命往外钻。琵安娜也不甘示弱，拽丧尸，盖手帕，拽丧尸，盖手帕，宛如一道流水线。

　　威尔在旁边都看呆了。

　　这就是力大无穷，完全能举起坦克当投掷武器的丧尸吗？？怎么琵安娜拎它们跟拎小鸡似的！

　　几百只丧尸，由流水线生产，重新变回了人类。琵安娜手速之快，做完一切不过花了五分钟。

　　这、这真的还是当初看见丧尸就尖叫的琵安娜吗？！威尔觉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自己换了个宿主。

　　身后已经隐隐传来枪火声，琵安娜听力原本就极好，她记得这种声音早几分钟就出现了，只是仿佛在被什么阻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接近自己。

　　“咔咔、咔——”

　　走廊上广播声突然响起，吓了琵安娜一跳。

　　“刺啦——这位女士，我们很敬佩您的——滋滋滋、哔——马上，救援就会到——咔咔、嚓咔——！”

　　信号中断的声音传来，威尔不知怎么竟然开始有些紧张。从刚才开始，系统资料栏里已拯救人数就在不停增加，并且早早突破目标人数二十万，还在持续上涨中。

　　连他也不清楚最后会发生什么。

　　琵安娜身后，几百号人正站在那里，一直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跟先前的丧尸模样大相径庭。忽然，其中几个终于出声，对着门口殷勤喊道：

　　“李主任李主任！是您啊！”

　　被叫做李主任的男子推了推眼镜，沉默地与琵安娜相望。

　　人群又开始躁动了。

　　“李主任，不是说咱们变一次，能拿五十万吗？现在不知怎么变回来了，那也不至于不认账吧！”

　　“对咧，听说变丧尸可丑，不晓得我孙女看到我那样子会不会吓一跳唷。”

　　“赶紧发钱别墨迹，我老婆还等我手术费呢！”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跟打针之前一样，感觉身子虚弱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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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琵安娜持续望着来人那双黯淡的眸子：“如果不是我，他们其实就会这样死去，什么也得不到吧？”

　　人群稍微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盯着他。

　　“……是。”男人艰难开口。他没有打算逃避那些掺杂着不敢置信和愤怒的目光，抬头道：“这一切背后真相如何，我们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在看到那些视频跟传单后，我们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琵安娜眸光微动：“特意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我们是来……请你想办法的。”

　　数十名和李主任一样身穿正装的人类依次走进这里，所有光芒渐渐剥离他们，看着他们一直走到这条昏暗通道之中。

　　“我们每一个人都被注射过丧尸药剂。虽然刚才，跟姓甄的已经一刀两断，但他肯定还会继续利用我们。”

　　李主任取下眼镜，擦了擦，平静地看向众人：

　　“外面已经交战很久了。我们的同事死得只剩下这些。不过没关系，我们几个还是可以帮你们逃出去，那些子弹，我们所有人会拼命，全部拦住。”

　　他转过身，和同事们交换眼神，轻轻一笑：“希望你想想办法，让我们在变成丧尸之前，可以先以死谢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群议论纷纷。有人崩溃，有人破口大骂，也有人沉默不语。一直没有开口的琵安娜则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真想死，倒也不用这么浪费。”

　　威尔还在和她脑内通话：“——毕竟是我投诉成功之后要到的buff！谁让他们没把宝贵的金色道具还原啊？多加一个功能是应该的！”

　　手帕再度亮出一阵只有琵安娜和威尔能看见的金光。原有属性后又多了一条：可让目标进化至使用者所希望的程度。

　　“既然你们体内有丧尸药剂，善加利用不是更好吗？我或许可以……让你们进化成不受控制、理智尚存的丧尸，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战斗都行。”

　　李主任眼中突然亮起一丝光：“是真的吗？”

　　“请不要怀疑‘救世主’的能力，”琵安娜歪着头看他，“只是后面，你们就再也变不回来了。虽然救了人，但那个时候，你们应该……不会被人接受。”

　　李主任苦笑：“曾经一直在杀人的我们，还能穿着西装被其他人膜拜。本来就没有比这更不讲道理的事情，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火焰灼烧声，纷杂脚步声，爆炸声，崩塌声，所有的声音都在往这里靠近。

　　琵安娜伸出手，那模样圣洁得如同天使。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捻着手帕，像降下祝福那样从每个人头上拂过。在那一瞬间，不论男女，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膨胀、变形，又开始有新生的怪物降临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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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答应过。但是现在这情况，我直说了吧，我们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上。你知道我手上控制着多少丧尸么？”

　　“到时候，就等着看一群丧尸踏平你们警察局吧！”

　　甄善良才挂断电话，眼前等了许久的瘦小男人就哑着嗓子急急忙忙报告：“从我们公司大楼里跑出好多……丧尸，子弹打在它们身上跟淋雨似的，根本没影响……”

　　“哦？既然我们的丧尸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甄善良嘴角一扬，只觉得大厦倾颓的瞬间甚美，“他们也不可能再反抗我了吧？”

　　“可是……那群丧尸是冲着我们来的，还围成一圈，保护里面的人不被攻击……”

　　“……你他妈在说什么胡话？”甄善良嘴角一僵，推开眼前碍事的家伙，径直冲到最前线。

　　事实一览无余。就算是几乎丧失思考，甄善良也很清楚，眼前这一支怪物军团根本不是出自自己之手。

　　从望远镜里看见琵安娜后，他先是一怔，随后低下头开始剧烈呕吐起来。曾经肥美昂贵的大餐，此刻却只是一地恶心浆糊，犹如目前状况下的他自己。

　　“炸楼的小组呢？！现在这座楼都还没有塌，你们究竟在干些什么？！”

　　“老板……当初是你亲自指挥我们加固过的啊……”

　　“废物，都是废物！”他眼睛发红，一阵怒吼随之炸开：“布置好精准的火力！把楼给我炸塌，压死他们这群畜生！”

　　底下人匆匆忙忙散去。时间流淌的声音彷如丧钟在敲响，甄善良失神了一阵子，总算看见这座大厦轰然崩裂，地震一般的动静传来，几乎晃得所有人都站不稳身子。

　　钢筋水泥的巨大碎块从高空猛烈砸下，冲击波一度让人怀疑是不是遇到了陨石撞地球。

　　甄善良带着一丝希望看向烟雾散尽后的废墟，不多时，那些怪物一般的躯体们再度出现，不过还是像之前那般护卫着所有人前行，他们看起来毫发无伤。

　　他紧握着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掌心已经渗出了血，嘴角却还是笑着的弧度。

　　“拿话筒给我，”他的神情看上去无比淡然，“再把扬声器还是音响的什么东西，开到最大。对了，把每个直播平台给我接上。”

　　手下人不敢怠慢，径直照做。几分钟后，甄善良整理好一身高级西装，接过话筒，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们再往前一步，所有丧尸就会因此全部爆发。”他像是正在发表什么演讲的领导：“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件事，到时候死的，肯定不止寥寥几千人。”

　　琵安娜一挥手，身边所有丧尸即刻按照指令停下。

　　“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请你离开！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各地丧尸就会因为你们而爆发。但只要你离开，我就会照顾好所有接受过药剂的人——每人一千万，并且我将保证，你们肯定能度过平安的一生！”

　　一千万……对于原本就遭受挫折，急需转机的那群普通人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诱惑。

　　这一次的谈判和当初完全不一样。在明白对方有多么固执之后，甄善良立刻清楚了，自己视为蝼蚁的玩意儿，对于她来说却是珍贵无比的东西。

　　这一次的筹码，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

　　“或者，你还可以听一听群众的心声？”

　　甄善良将话筒轻轻推到直播采访画面旁：

　　“快滚啊！滚啊！想让我们死是不是！”

　　“只要你走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好虚伪的救世主，什么救世主会用发传单这么低级的方法啊？”

　　“这位大姐，麻烦你行行好，这可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钱……”

　　“算我求求你，就因为你上一次带来的丧尸，我唯一的儿子没有了。你到底还想要多少人死？！”

　　听够牢骚，话筒移回原位：“这些人的愿望，你尊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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