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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高知衡大概是受了凉,玩了一上午送郝然回家的时候打了一路的喷嚏。
郝然生气又好笑:“让你装酷了吗?”
高知衡摇摇头,揉揉鼻子无力地辩解说:“我才没有装酷。”
“回家喝一杯姜茶去去寒,知道吗?”她特意叮嘱道。
“姜茶是什么?”
高知衡这回是真的听不懂了,就连建筑学和家装这类专业的词汇都是学了两三年才能记住的,更何况厨房里的东西,这么多年以来他全然没有接触过。
“你真不知道?”郝然歪着头问,高知衡不正经,也不知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我真的不知道!”高知衡在郝然楼底下驻车,“你说说,姜茶是什么?姜做的茶?可姜又是什么……”
他的表情如她班上的小学生一样天真,大概是求知欲感动了她吧,郝然解了安全带,爽快地说:“走,上楼,我给你煮一碗!”
高知衡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大奖砸中,瞬间有些不敢相信:“wait……你说让我上去?”
“不然呢?”郝然率先下了车,往车里拍了一股冷冽的空气。
她当然知道放高知衡上楼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一种默许,对高知衡进入她生活的默许,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高知衡怕她后悔,火速熄火下来,手插口袋站在她面前俯视她,面露一抹掩饰不住高强度喜悦的标准微笑。
郝然没说什么,带他上楼,高知衡爬着楼梯嘀嘀咕咕的,用法语讲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自言自语。郝然在四楼站住开门,高知衡注意力不集中不知道在后头做些什么,一下子撞了上去。
然后立马弹开,惊恐地做了投降姿势:“抱歉抱歉!”
郝然瞥了他一眼,欲哭无泪:“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高知衡在门口脚垫上跺了跺马丁靴上沾的灰,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好奇宝宝似的四处打量郝然的闺房。
她家也太小了些,装修老旧又普通,一眼望去大概六七十平米。
然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郝然身上也是这种温和的薰衣草香。
高知衡深深地吸了一口,骄傲地说道:“普罗旺斯大片的农田种了薰衣草。”
郝然不知道为什么高知衡突然说这个,也没意识到自己在超市随意买的熏香就是薰衣草味,她把高知衡引进厨房,从盘子里取出一块老姜,举到高知衡面前说:“这就是姜。”
“Ah~c’est du gingembre!”(啊,是生姜啊!)
郝然尴尬,她没听明白高知衡说了些什么,叽里咕噜过快的语速使她没法重复一遍问他。她把高知衡推出去:“去沙发坐,我煮好了给你!”
高知衡恋恋不舍地退出了厨房,没获得允许就在屋子里乱逛,然而郝然的屋子太小,除了客厅餐厅和玄关处敞开的卫生间之外,剩下的只有郝然的卧室了。
他悄悄绕过客厅,趁郝然不注意打开了她的卧室门,一股更浓薰衣草香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铺了粉色床上用品的欧式大床。他突然想起昨天在家具城她说的话,原来这就是她的取向。
所谓的年轻人应该睡的床。
微笑着退出去,高知衡乖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播放的节目是《走近科学》,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大多生僻专业词汇,他一知半解。但他知道这个节目在中国是个很有名的科教节目,便装作听得懂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看。
郝然端着热茶出来,放了一杯在高知衡面前,也坐下,问:“你看得懂?”
高知衡意味深长地说:“因为看不懂,所以要学。”
郝然来不及掩嘴便笑出声来:“你知道吗,我终于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嗯?”
“你的嘴上功夫比实力更强。”
“哈哈。”高知衡端起画着卡通人物的马克杯,抿嘴笑了笑,指着杯上的大眼美少女画像对郝然说:“你一定是因为她跟你很像所以才买的对不对?”
“哇,夸你几句你就要上天了。”郝然讶于高知衡的反应能力,“快喝吧,别再让你的嘴闲着了。”
高知衡吸了一口热气,顿时皱眉:“这味道,刺激。”
“还好吧,”郝然自己也趁热喝了一口,“我只放了一个姜,一点都不辣。”
然而高知衡表情还是很古怪,扭扭眉毛耸耸鼻子的,仿佛下口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是不是已经预感到很难喝?”郝然脸色沉了下来。
“啊不不不,”高知衡连忙摆摆手,“我只是觉得太烫了。”
当他在郝然的盯梢之下屏住呼吸把一整杯喝下肚之后,高知衡才解放般地打了个饱嗝问:“姜有什么作用?可以用来预防感冒?”
郝然满意地点点头,也低头喝了一小口:“姜性热,可驱寒,体虚体寒的女孩子需要喝姜母茶调理身体。姜是个好东西,要多吃。”
高知衡若有所思,虽然没听明白,但是“好东西”三个字他听见了,便点点头,机械般地重复:“要多吃,要多吃。”
二人无话,一同看了一会儿电视,其实他们都觉得有些尴尬了。高知衡便主动起身说:“谢谢你的茶,我该走了。”
郝然赏识他的识趣,便把他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高知衡怀着不能抑制的激动心情下了楼。他有入侵她的领地的胜利感,也有种即将能占领她的领地的预感,总之今天的“约会”真的很不错,能取得郝然的信任就已经是跨出了一大步了。
接下来,他想解开心中的疑问,关于她和她丈夫的疑问。可是从普通朋友变成能聊这样私密话题的亲密朋友,还需要好多个台阶。不过没关系,高知衡知道自己有很多时间在她身边待着,至少距离校史馆建成还得一年半。
郝然上午玩得太累,随便做了点东西吃了便躺下睡了个午觉,她没想到自己会没有节制地一觉睡了三个小时,醒过来一看,天色渐黑,阴色笼罩了窗外的天空。
手机显示三条信息,都是来自陈孝媛的,郝然坐起来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打开一看,前面两张是被拍到的她和高知衡滑雪的图片;最后一条是纯文字,陈孝媛问道:“你这样我哥哥知道吗?”
郝然看到图,没有太过震惊,可以想象陈孝媛这个大小姐也到溜冰场去玩儿,这是她的私事。可她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郝然有些气,干脆拨了个电话回去,陈孝媛很快接起,口气轻佻:“喂,嫂子?”
她叫“嫂子”的语气从来都带着一股子不服气,郝然每次听着都会想,她还不如不叫,哪怕叫名字也比听她叫嫂子舒坦的得多。
“嗯。”郝然听得对方手机传来聒噪的杂音,猜到陈孝媛大概又在某个声色场所混着,但还是多嘴问了句,“孝媛,你在哪?”
陈孝媛微醺,反感道:“我在哪儿关嫂子什么事……哦,对了,倒是嫂子,你在哪儿?我看你跟那个外国男人,玩儿得挺欢的嘛……”
听筒里传来一阵哄笑声,郝然听着来自小姑子的质问,不爽当头,却也只能本能地跟她解释:“我今天是跟朋友去……”
解释到一半,郝然忽然舒了一口气,想起了什么。都这样的关系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啪——”地掐断电话,把满耳的噪音断了个干净。
被挂了电话的大小姐气不打一处来,借着酒劲撒泼,狠狠地又回了好几个,郝然晾着,一个都没接。
郝然知道逼急了陈孝媛会有什么后果,但目前看来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就让她告诉她哥。
入夜,郝然为了做第二天上课要用的ppt在电脑前趴了好几个小时,直到眼前冒花儿,她的舍得闭眼休息一下。一看手机,不仅陈孝媛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还有一部分来自陈孝征。
小姑子速度真够快的,郝然意识到自己的“丑事”可能已经飞速传播到了整个陈家,包括陈家的外姓人,姚拾遗。
点开姚拾遗微博一看,果然发现有一条状态更新:“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最可怕了,以后会下地狱的。”
凭着直觉,郝然觉得姚拾遗说的就是她,喉头涌起一股酸水,差点想吐。她去厨房喝了杯热水压下来,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诉了李书沁。
李书沁反应一向比当事人剧烈,她几乎是立刻破口大骂:“哇操!贼喊捉贼好手段啊!你婆家人真极品了,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都没怎么着姚拾遗诶,就跟朋友出去玩了一场而已,搞得全家通缉你么?”
“我跟陈孝征正在闹离婚。他们总忘记这件事,我也总忘记这件事。”郝然无奈。
“那你就时刻提醒着自己不是陈家人了,没必要再受陈家的眼色!”
“唉,那姚拾遗呢,你怎么看?”
“这还能怎么看?姚拾遗跟你小姑子铁打的交情,她微博说的肯定就是你,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要论下地狱,她早该下十八次了!”李书沁说着恶毒的话不打磕巴,“真有病,不知道陈孝征为什么对她这么心慈手软,他也有病!”
郝然缩在被子里跟李书沁打电话,听到李书沁的声音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没那么气了:“我就想早点跟陈孝征离婚,不管是他劈腿,还是我劈腿,求他快点把婚离了吧,别再折磨我了。”
“就是嘛,赶紧离!”李书沁停顿了几秒:“不对……什么劈腿?郝然,你……不会真跟那个外国佬有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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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