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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
走到停车场,傅宇恒没有多一刻牵着她的手,直接松掉。
“谢谢。”
“我只是不希望我一手训练出来的人,在吵架说理这一块落了下风。”
应涵扯了扯嘴:她就知道,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亲密。
傅宇恒迈步,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送你回宿舍。”
应涵怔住,脑子一下嗡鸣,直接上前拉住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
傅宇恒阴沉着脸,默了许久,而后转身抬手搭上了她的肩:“是你自己离开青宁的,没人求着你回来。”
“对,是我自己想要回来的。所以……这次算是我求你,行吗?”她的眼里闪烁着她的希冀,那样的卑微、低声下气竟让傅宇恒不小心再次软了下来。
但他无法再沉沦这段感情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在他手里送命。既然如此,那就不应该再优柔寡断,是时候放下斩断情思的那把利刃了。
淡淡的烟味掺杂在风中,悄然钻入鼻息。拥有强大嗅觉的傅宇恒眉头不禁一蹙,食指在鼻梁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收手放入口袋中。
他斜倚在车门上,目光幽静而深远,让人捉摸不透。
应涵抿着唇,站在他身侧,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如果真的会给你添麻烦的话……那就不用了。”她叹息了一声,也回忆了刚才自己是有多强人所难。
他的目光渐渐沉下来:“应涵。”傅宇恒偏头看着她,说话的声音平淡而冷静,“你有去了解过我吗?”
应涵的瞳孔微微颤动,不答反问:“你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我有机会去深入了解吗?”
当然没有。
他低头摩挲着新造的电子腕带,大小不是很合适,有点搁着手。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
他淡淡的一句话,却在她心里漾起微波,也令她沉思了许久。
在她心里,他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的出现像萤火绚丽的星辰,在她冷色调的生活里画上了一道灿烂的星辉。
而他的温度,总是在少顷之间瞬息万变。时而冷若三九寒,时而暖如雪中送炭。
但是,他在她心里,是一个能令自己的心更加安稳的镇定剂,也像恐惧坠海的船只,忽然有了近在咫尺的港湾。
“我也不是很清楚。感觉……像流星吧,对我的好总是转瞬即逝,可我还是把自己的所有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只会记得你给我的温暖和柔情。”
“可我从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直截了当地开口,“别忘了我身上有人命。”
停车场的山风很大,刮在耳畔依旧会簌簌作响。而空荡的停车场人烟稀少,说话也没有回声。
应涵的目光沉寂,好像被周围的荒凉所感染,思及杀人,她的肌肉就紧绷起来。
傅宇恒将她的心态变化尽收眼底,只是打开了车门,手搭在了上方。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只听傅宇恒继续道:“你可以拒绝这个机会,因为如果你了解了,我保证你会接受不了我。”
“你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我只给一次机会。”
“不必了。”她抬头望着他,几乎没有犹豫,“我同意。”
傅宇恒只是默了片刻,半晌,他答:“好。”
——
车子在刚降临的夜幕下停进了车库。
应涵从车上下来,在傅宇恒的身后带着邂逅故友的情怀打量着这栋别墅。
她很有预感,这栋别墅里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特别是那次的地下室。
“进去吧。”
应涵随着他进了别墅,脱了鞋之后才发现被自己遗忘了一天的949正在自己的身后矗立着,眼神似是带了些哀怨。
不过看样子,他的小日子过得很好。
她看向已经迈进厨房的傅宇恒,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打开冰箱时,应涵顺便趴在门边偷瞄了一眼,里面的蔬菜和水果都很充足。
可是傅宇恒却不拿里面的任何东西,关上了冰箱门,又从柜子里拿出了泡面。
“不是有那么多菜吗?”
傅宇恒动作一顿,淡淡地说:“不想吃。”
“哦。”
应涵在这里瞄了一会,明明就是要吃饭的意思,根本就闭口不提刚才答应给她了解他的机会。
也许是吃饱饭再了解吧?
应涵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拿过那些泡面:“我来吧,你开车开了这么久应该累了。”
傅宇恒没有拒绝,只是嘱咐道:“冰箱的菜不要碰。”
应涵没有深想缘由,点头答应:“知道了。”
滚烫的泡面上冒着浓烟,闻着味儿像是煮的一碗饕餮大餐,令人回味悠长。
但心中一旦有了烦心事,任何食物吃起来也都是平淡无味。
一顿面,傅宇恒绝口不提半点事,这让应涵的好奇心渐渐沉淀下来,直到吃完面后,蓄满的好奇便已经迫不及待。
“现在能说了吗?”她把擦完嘴的纸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双手搭在空碗旁交握着,似有些紧张。
他的眼神漠然,看似不经意地瞥过她的手,眼神落在了她面前的碗上,然后就要起身:“先把碗洗了。”
应涵瞅着他在她面前站起身,缄默地将椅子往桌子靠了进去,心中开始气恼,忙起身跑过去抓住他。
“是你说过要给我了解你的机会,为什么现在又一拖再拖?”
傅宇恒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样子,看似白璧无瑕的眉眼中寒冰似雪:“我怕你后悔。”
“我说过我不会。”她的眼神十分笃定,也令她鼓起勇气与他谈起了条件,“还有……我希望了解完你之后,如果我能接受你,你就让我跟着你,行吗?”
爱一个人,总要为自己飞蛾扑火的行为做准备。
可此刻的她,却像是未开弓的弦,蓄势待发。
傅宇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声音低得像跑车的引擎声:“把碗洗了过后,我在书房等你。”
他已经信步走上楼梯,在二楼最隐蔽的房间外消失了身影。
刚才的问话,应涵只当他是默认了。
洗碗的途中,她出着神。
她曾经问过他,他是做什么的。但他也只是给她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却跟她保证了不会和犯罪搭钩。
所以,没有其他的可能会让她放弃接受他。
上楼之前,949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应涵觉着可能是跟着傅宇恒进了书房,但又不是很确定,毕竟他的书房向来不允许别人进。
哦不,不允许她进。因为以前住在这的外人似乎也只有她。
此刻她站在空无一人的书房,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扇韧度极高的门,正思索着要不要在这等他,就听门的下方传出了空灵的男音:
“下来。”
得到了首肯,应涵几乎是一路狂奔下的玻璃楼梯。
不同于上次的是,这次地下室光线十足,不像上次来时都是一盏盏亮起。
不过这也证明,傅宇恒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但是,偌大的地下室好像比上次看起来更拥挤了些。
不对……这只是她视觉上的感受,而事实上是封闭的广场中央,又多了一架战斗机。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她的余光就看见了站在中控台前的傅宇恒,而他的身旁有一个铁柱,更神奇的是,铁柱上有一个蓝色的球形物体,倒是很像一颗水晶球。
霎时间有一种很科幻的画面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心里竟也冒出了一个奇幻的设想。
但很快便被她排除了。
那不可能,不可能会存在。
她这么告诉自己。
傅宇恒的眼中倒映着她身后天花板上的灯光,衬得他的双眸更加锐利,应涵竟不知不觉有种临阵退缩的冲动。
但她不允许,而现在的他也不允许。
“很抱歉,我和你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应涵先是一怔,然后又微微地笑了:“你在跟我开玩笑?”
她的反应皆在傅宇恒的意料之中,他也同样淡然回应:“我想我无法再认真。”
应涵眼底有怒气,她轻呵一声:“傅宇恒,就算你想赶我走,也不需要用这么烂的戏码吧?”
“那么,就当免费请你看一部纪录片。”他很快接道,然后手朝着记忆晶石放了上去。
应涵有些不知所以,可莫名奇妙的预感就这么悄然侵入了她的心里。
蓝光屏倏然变黑,正中央忽现一颗星球,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大。
应涵看清了那颗星球:表面浓密的云层隐隐约约遮盖着它的表面地貌,但依旧能看出有淡蓝色的海洋、土黄色的沙丘,以及颜色不一的绿地。
这时,她被这方美丽所吸引,忘却了她的目的,只是静静地看着“纪录片”继续播放下去。
紧跟着,画面切到了一座极现代化的城市,空中铺设了通道,有潮鸣电挚,疾如雷电地在空中行驶的战车,而地面,则是十里长街,道路虽只有狭窄的两车道,但依旧一路畅通无阻。人们在星球上安居乐业,隔着屏幕听到的笑声,令应涵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这是从前,陌恒星上的生活状况。”他的声音沙哑,与片中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应涵回头看了眼傅宇恒,只见他的眉眼中似有悲伤。
她只是继续当这只是一部电影:“那后来呢?”
傅宇恒的手攥成了拳,眉头紧了紧,可最终还是收了力。
“继续往下看吧。”
应涵点点头,回看屏幕时,画面已经跳到了下一个场景。
天空红光乍现,森林的树木和野花在迅速衰败,空中、陆地悄无人迹,整个陌恒星翕忽之间像是颗空心球。然后是污染的河流,大批的海洋生物在一夕之间消亡。最后,她看见了随处可见的百姓,横尸在河流边、道路旁。他们的面相像是干枯了一般,了无生气。
但是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陌恒星球竟然自爆,走向了毁灭的结局,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洞。
应涵的瞳孔放大,轻微颤动着:“发生了什么?”
“因为诺塔星球连年无节制地征战,引发了一场由星爆产生的核辐射,殃及了整个星系,而陌恒是距离T61最近的恒星,受到的波及自然最大。最后凯伦星系的维持会一致决定——毁灭陌恒星,以保护其他星球不受辐射影响。呵……可最终不都还是走向了灭亡。”
应涵的心不禁跟着沉重起来,她的泪点低,这时眼角就有些发酸。
她将自己拉回正道,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个影片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到现在还和我卖关子吗?”
傅宇恒深深吐了一口气:“我说过,我是认真的。你所看到的所谓的‘影片’就是发生在我故乡的真实状况。”
应涵吞咽了一下,眉头微蹙:“傅宇恒……你当我是三岁患有智力障碍的儿童么?”
她别开头,声音轻得微不可闻:“我不会相信的。”
傅宇恒向前迈了一步,神色凛然:“可惜你不相信也得相信。”
“应涵,你之前的那些聪明都到哪里去了?你仔细看看,这里的一切哪里是你们地球现在达到的科技成果想办到就办到的?嗯?”
他的三个问号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骤然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咬着唇,眼神似在躲闪。
傅宇恒非要她认清现实,抬手附上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正,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微抬,使她的眼神能够与他对上。
“你听好了。五天前我刚填充了家里的食物,准备接下去食用,可就在你刚才看到了满柜的蔬菜,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明明我去到了郢山,冰箱里却还是备了菜,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
应涵怔住,听他继续道:“从你在郢山受难的那天起,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郢山,而且又能够在你按下求救按键的几秒钟之内迅速地赶了过来?”
应涵哑然,目光凝滞地望着他,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下口。
“如果你连这么多的疑点都没发现,那么应涵,我对你很失望。”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那句“我对你很失望”戳痛着她,像是海中巡逻的潜艇意外掉深,心中沉痛的程度也越来越烈。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她的眼泪开始无休止地掉落,她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居然和她来自不同的世界。
傅宇恒冷笑出声,眼神黯淡沉静得令人害怕:“不相信?那就让他来告诉你。”
应涵的睫羽上沾着泪花,明明轻如鸿毛,却压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眨了眨眼,直到视线清晰了她才分辨出那是949。
她亲眼看着949对着傅宇恒弯曲后肢,头脑垂下,表现出极其虔诚的样子。
而令她措手不及的是,949居然说出了人话。
他的项圈闪烁着红光:“指挥官。”
应涵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种情绪,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傅宇恒。
只见他嘴角上扬:“就让他来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949得到命令,把视线转向了应涵。
他沉着声音,却能听出他的歉意:“应小姐,首先作为我的恩人,我很抱歉,辜负了您对我的照顾。”
应涵听到了这番话,才有种被玩弄在鼓掌间的觉悟,她冷声对着他道:“原来你会说话。”
她往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有什么必要在我面前装哑巴?”
949有些尴尬,但从不会表现于脸上,很快进入正题:“应小姐,我是陌恒星军部系统的正式军猫,刚才您在视频里所看到的,的的确确是我的故乡。”
应涵不作声,手攥紧成拳,指甲抠在手心里隐隐作痛。
“而您面前的这位——是我们陌恒帝国最伟大的军人,也是帝国的最高指挥官,曾经统领着帝国九支舰队,拥有无数战功的人。”
应涵的神色一滞,抬头望着他。
他也是这样平静地看着她,神色中带着淡然。
“所以……我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她的眼眶通红,喉咙哽咽着。
“是,你不得不相信。”
他的眼眸漆黑得像是潭水,总是能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泥足深陷。
可是应涵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痛恨这种平静、冷傲,却又让她泥足深陷的眼神。
“从你筹算着和你那些同事去郢山的时候,949就已经向我透露了你的行踪。但我倒是没想到,在我恰好拿到一间房的时候就收到了你的定位求救,直接赶到了信号源的发射点。”
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陌恒星人拥有卓越的飞行能力,那么——”他顿了顿,故作平淡,“你或许已经失去了贞洁。”
应涵眉头紧锁,牙关紧闭,见他那张事不关己的神情,她感觉眼睛都开始有灼灼的刺痛。
就连这样一句话他都能说得这样平淡无奇,他的心,究竟有多么寒冷?
“傅宇恒……”她呜咽了一声,“你难道非要把我逼走你才罢休吗?”
他默了一下,而后眼睛弯了弯:“接受不了事实的人,一直不都是你?”
应涵吸了一口气,把眼泪强逼了回去。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跑出了地下室。
楼梯很长,地下室温度更是微凉,可她恍若未觉,一鼓作气回到了书房,带着那颗被他一次次泼下冷水的心跑出了别墅。
门框边,应涵倚靠着墙面,一次次地抹掉留下的泪水,直到双手浸湿,白色的长衫袖口渐渐透明,在门前那盏皎白的灯光下透着肉色。
孩子和成人的区别,大概就在于遇上莫大的煎熬困苦,前者总是利用声音和眼泪来诠释着他的悲伤和委屈,而后者只是会在极大的心情波动下,习惯把声音压抑到只剩下低低的哽咽。
好奇怪……
明明傅宇恒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告诉她了一些事实,可是她居然会害怕,甚至是有一些无名的委屈。
可傅宇恒给她的印象为什么会与事实迥乎不同?
她努力去回忆着,一幕幕场景开始在她脑海里浮现……
那个将她从流氓地痞手下救出来,眼中泛着寒光地对着那些人道“我不介意一起把你的棺材本赔了”的男人,是他傅宇恒;
那个耐心又严厉地教她防身招数,却不料被自己的冒失而失去初吻的男人,是他傅宇恒;
那个能够应约来到她的同学聚会,能从强烈追求者秦岚的手底下保护着她的男人,是他傅宇恒;
那个陪她去郢山,听她讲述自己的身世背景时出言安抚她的男人,是他傅宇恒;
还有……那个最后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的男人,也是他傅宇恒。可是为什么?那个占据了她整颗心的男人,居然是她甚至是整个地球都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虽然她从来就不觉得宇宙只有地球会存在人类,但她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真的能够有幸见到。外星指挥官……这感觉离自己好遥远,可是又近在咫尺。
她从没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去爱他,又有什么不对的?
……
地面渐渐出现一道黑影,遮盖了头顶的白炽灯。
应涵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蜷缩着身子,安静地趴在自己的膝盖间。
她的情绪平静,却像溪水那样经不起风和声音的激荡。
他静默地站在她的身后,而她却似是能够真真实实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目光辗转在自己身上,无法忽视。
但她的身体竟是本能的想要逃避他。
良久,应涵听见她上方的人说:“我送你回去。”
应涵忽的一愣,转头仰望着他,目光颤抖。
傅宇恒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下两次解锁车门,内部渐亮的灯在静谧的夜里散发光芒。
应涵站起身,身体有些僵硬,手也因为刚才被头枕着开始发麻,刺痛刺痛的。
“为、为什么?”
傅宇恒回头瞥了她一眼:“难不成你要硬赖在我家不走?”
“我们说好的,如果……如果我接受了,你会让我留下。”
他回:“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接受了?”
应涵的眼神似在躲闪,脚步无意识地后撤:“接受了……我接受。”
傅宇恒这次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的样子,像是接受吗?”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一边向她凑近了一步,却在看见她脖子上显露出来的那条项链后,眼神一滞。
其实在他的母亲把他送到了陌恒最残忍严酷的训练基地起,那条项链就开始陪伴着他,也与他一起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记得,她的母亲把这条项链送给他的时候,就曾替他戴起亲口对他说:“这是武器,也是救命符。在你摘下它紧扣在指尖时,它能助你扫清所有障碍,这时候,它是武器;等你有一天有了需要保护的人,亲手把它戴在她的身上,这时候,它便是救命符。”
可是那个让他亲手将它给需要保护的人戴上后,他却依然还是一而再再三地让她受到了伤害。
她的生活,他始终已经介入了太多。
应涵第一次有些不适应这样近的距离。
她只知道,她的内心很矛盾。
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多亲近他一些,还是远离他一些。
她偏过头,勉强地笑着,眼神中带着对自己的讽刺,但始终是有些迁怒的成分:“我当然接受。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外星人么?我倒是觉得我不仅接受极了,而且还应该激动,难道不是吗?毕竟我可是人海茫茫中唯一一个能见到外星人,还是个帝国的最高指挥官。”
其实应涵也没有想到,当这番话从嘴里说出来后,心里畅快了不少,好像真的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有了新的憧憬。
她觉得她真的是个善变的女人,没一会态度就能来个急转弯。
可有时,她也挺看不起自己这样的。
“的确。”傅宇恒点头附和。
应涵怔了片刻,她没想到傅宇恒会突然这样回答她。
傅宇恒转身关了大门,别墅前院的灯光被收入了不少,黑夜也更加宁静。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他下了门槛,向着车库走去。
应涵倏地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有些不安,脸上却依旧故作平静,与他反唇相讥:“难道陌恒帝国的指挥官都是这样的言而无信吗?”
明明说好的……如果接受了他的背景,她就能留在青宁。
傅宇恒微微偏了偏头,不作回应:“走吧。”
以星宸之名许下的诺言是永远不可能会违背的。
但是,他有没有答应过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走到驾驶座方向,正要抬手打开车门,这时,他的手却忽然被抓住。
傅宇恒动作一顿,转头看着一旁制住他左手的应涵。
所有的爱情都是要自己追寻而来的,没有尝试挽回,又怎么能争取好的结果?
应涵抓着他的手有些颤抖,谁也不知道她此刻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强压回去的眼泪终究还是像崩溃的水阀,开始倾巢涌出。
那是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
傅宇恒看着她,目光幽深带着说不出的情愫,在眼底暗流涌动。
他侧身,自诩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面对敌人的那些冷酷和残忍,为什么到了她的面前就尽数退去?
傅宇恒揽住她的肩,将她拢入怀中,轻声道:“没有我,你会生活的更好。”
应涵呜咽了一声,睫羽沾着厚重的泪珠,艰难开口:“你不是我。”
“我会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应涵的鼻尖有他衣服的清香,每每嗅着,她都能感到一丝安定和温暖。
她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手的余热,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吹过一阵暖风,那样和煦。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缓声:“你的本事也不小了,遇到一些普通人已经有轻易应付的能力。我给你的那条项链,其实它真正的用途并不在于求救,而在于自卫和进攻。当你需要它的时候,把十字吊坠从穿线孔下分离,扣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最长的那一端会放射出高温极光。”
“小心使用。”他松开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即使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依然可以随时向我求救,这是我向你承诺过的。”
应涵收回的手垂落在身侧,身子轻轻颤抖着。她用手臂的衣服抹了把自己的泪水,可应涵仍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
“傅宇恒,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残忍?”
“没有。”他默了一下,“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应涵凝望着他那张脸,带着引人沉沦的残酷。她第一次如此不容置疑地应答他,眼中泛着亮光:
“傅宇恒,你会后悔的。”
她强撑起一个笑,一行泪水随之悄然落下,然后她转身,跑离了别墅。
傅宇恒蹙着眉,望着一路狂奔出去的她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而脑海却是不断闪着她刚才留下的那句话……
——傅宇恒,你会后悔的。
——应涵,其实,我早已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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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