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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帛百花取舍
王德胜带着家丁一路无语,方大同这种“催债符”就是典型的“事前嚣张,事中狠辣,事后孙子”:要债前,给自己打气,不输气势,要债时啥都敢说敢做,要完债后就得客客气气不能得罪了这些财神爷。
想他纵横催债圈十来年,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凤国公府姬家这样的高门府第。虽然卵着胆子在姬五老爷和姬五太太跟前耍横了一回,但他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对方不想将自己儿子的丑事张扬出去,这会子他估计也是在哪埋着了。幸亏自己虽是要债占了点理,但还算客气,不然惹恼了那姬老太君,方大同顿感后脖子有点凉。
眼见到了百花楼,方大同这才感觉真正踏实了,但也不大想跟王德胜站在一起了,便小心施礼,开口道:“王管家,您要不先随小的在正厅坐会,小的这让人请白老板出来。”
王德胜微微侧身,双手仍是交叉放在身前,平淡地说了句“有劳”,然后又定定地站着,四个家丁也规规矩矩站在他身后。
方大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到百花楼的大门前拍门:“快点开门!有贵客!”
门房小厮听得是方大同的声音,估摸着是去凤国公府收债回来了,赶忙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开门,躬腰直道“原来是方大爷回来了”。方大同也不理会门房,又快步走回王德胜身边,“管家大爷和这几位小爷里请……”
方大爷啥时候对人这么客气了?平日里除了对老板稍微客气点外,哪能见到他弯腰请门的时候?
门房见此,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又揉了揉眼睛,方大同回头瞧见门房的样子,被权贵家的气场压制的脾性又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凤国公府的管家有事相谈,还不赶快请白老板过来!”
门房一听是凤国公府的管家,脚差点软下去,赶紧跑进楼里找老板去了。
“劳烦给府里家丁带路,请三公子回府。”
王德胜也不理会其他,只管进门,四个家丁走到方大同面前,方大同有些发憷,赶忙称“是”,转头又是一阵大喊“带四位爷去姬三少的房间!”
再说白棠一大早便叫方大同去凤国公府收债,虽是自己有理,但总归是惧怕凤国公府,一直心神不宁,早早起床,在房内走来走去,这会刚让厨房丫头弄了碗莲子粥准备吃早点,结果就听到门房来报凤国公府来人了,也顾不得烫嘴赶忙喝了两口便下楼赶到正厅。
大清早,楼里只有打扫的妈子丫鬟,一个身着墨色袍衫的中年男子随意捡了个位置坐着,眼下正低头喝茶看不清楚脸,方大同在他跟前站着,大气不敢出。待他抬头时,白棠也一脚踩滑,差点摔倒,敛了敛心神,又风情万种笑盈盈迎了过去:
“哎哟,原来是王管家,失礼失礼,包间里请,包间里请……”
王德胜是凤国公府的家生子,也是个严肃、按规矩办事的人,从小跟着他爹,随着姬老太爷行事,对这种烟花之地素来不喜。大公子偶尔会在这些地方谈生意,不过用过饭有时喝几口酒便会离开,有时他陪着,有时其他管事陪着。这大清早来青楼,他这四十多年来统共遇到过两回。上回还是好几年前,去漱芳阁找姬三少,这第二回便是今日。
这会子见到这百花楼的白老板如此花枝招展过来,王德胜也是反感得紧,不着痕迹地避开白棠的“热情”,双手仍在身前,沉稳回道:“白老板请!”
即使坐在包间里,那若有若无的胭脂水粉味也似乎在鼻尖飘来飘去,王德胜委实不愿绕圈子,便直说来意:
“听说白老板也是爽快人,我便直说了。头一码,我家太君带话,百花楼昨晚的花魁值多少钱?”
白棠一听这话,便只在心里暗叫一声“坏了”。这姬老太君可是一代人物,年轻时也不甚在意那凤国公夫人的名头,任性地与姬老太爷纵横商场二十年,将姬家顺利推上天下首富、第一皇商的位子。随着姬老太爷、姬老爷、姬夫人相继病故,那老太君竟仅凭一介女流之力,扛下家主之位,将嫡孙姬大公子培养成人,束发之年便将家主之棒交到嫡孙手上。
再说这费心栽培的花魁柳飘飘,虽是已被姬三少开了苞,身价定会猛跌,但每日少说也得有百来两的进项。一年也有上千两。若是其他人,她还敢试着狮子大开口,对方是姬老太君,她是真有点不敢。昨儿虽是几家公子起哄,那姬三少说是又弄丢了个俏娃娃,一时正在头上,结果硬生生让柳飘飘一个人的初夜价,竟比前些年那五个花魁的身价还高。这价码抵得上百花楼一年的盈利。她一时被这大笔银子蒙了心,才一大早让方大同去凤国公府收债。果然捅了个大篓子。
但就这么把摇钱树给了姬老太君,白棠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毕竟柳飘飘正当红。倘若她不给柳飘飘,便是真真得罪了凤国公府。这一想通下来,白棠忍不住心里一阵发毛。
“老身可否问下,姬老太君赎了飘飘,欲作何打算?”白棠小心问道。
“老太君自有打算。白老板只管说个数。”王德胜仍是无甚表情。
这是势在必得了。这姬老太君难不成想买回凤国公府做为奴为婢去?但眼看到手的钱,她就是再谨慎小心,也是要赚到手的。白棠心底一番算计后,面带为难叹了口气:“柳飘飘是百花楼花了五年功夫教养出来的,吃穿用度全是上好,琴棋书画也是名师所教,所花不菲……”
白棠这般说了一大堆,见王德胜只是双手交握端坐着,其他面上半点回应皆无,只得咬牙道:“一年一万两,五万两。”
这好歹能捞点就捞点。她还指着这些银子养老。
“白老板确定?”
王德胜转头仔细打量了这白棠一番,这老妈子倒是真贪心,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昨儿那七万两,照规矩柳飘飘是分文取不到,全数归了百花楼。就说在府内,五房等跟嫡房早已分家,但还在一个府内,百花楼今儿早上那是踩着凤国公府的声誉瞎闹,光着一条就是大罪,足以让百花楼查封,还敢漫天要价。真不知该说她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老太君的意思很明显,那债五房理亏,得付;擅闯凤国公府,罪当杖毙,只是换了人而已。
白棠脸色突变,顿时说不出话来。
“第二码,百花楼擅闯凤国公府,破坏凤国公府声誉,应当场杖毙,查封百花楼。”王德胜瞟了白棠一眼,见她脸色瞬间刹白,也不理会,继续说到:“前些时日,安阳城谣言四起,说是百花楼的花魁柳飘飘定会为三少收做侍妾,不知白老板可是不知情?”
若说现在白棠还不明白自己该作何选择,那也是白跟男人抢了几年生意。
几个月前,百花楼即将出新花魁的消息,在安阳城传的沸沸扬扬。市井坊间都在传说花魁一出,姬三少少不得会拔了头筹,还指不定被纳回去,即使不能放进凤国公府,也能做个外室。本是市井传言,竟也引得柳飘飘等人起了别的心思。
随着花魁选定之日越渐临近,那几个美人的心思也越来越大,尤其柳飘飘,买通了几个人,到处散播那姬三少早倾心于她,侍妾之说也直嚣云上。直到一个月前,突然没了声音。而百花楼则借着姬三少和凤国公府的名头得了势,今年的花魁揭晓盛会,尤其势大,还吸引了不少眼生的凤都达官贵人,百花楼自是大赚了一笔。这几个月来,凤国公府和那大公子没有丝毫动静,她以为自己暗地煽风点火虽是冒险了些,但总归有惊无险,哪知完全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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