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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求思
待夜幕时分，南越皇帝一行人才回来，众人都迁到了龙船上，今日方安顿下来。奉野野佯装太累，早早就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途中还听说夜秋篱没同南越皇帝一同游湖，上了船就闭门不出，恐也是晕船。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夜秋篱不像是会晕船的。
可至于为什么他撒谎，她就不得而知了，也不去费心思猜，毕竟跟她无甚关系。
想着绯之在她的隔壁，她也就安心地去会周公了。
不料，她又做梦了。
“不要离开我。”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如泉水般涌入她的心，却有种撕心裂肺的悲痛沉浸在每一个字里行间。
她一惊，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浑浑噩噩的挣扎间，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身一片蒙蒙大雾。雾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影，看不清脸，朝她愈走愈近，就在伸手可触之时，忽刮起大风，吹得她眯起了眼。
耳边，听着那人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却总觉得心被万千斤石头压着，喘不过去。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张面容，模糊不清，她却陡然想喊出一个名字，却卡在了喉咙，她卖力想张开嘴，却是惊醒了。
舱外，依旧是夜色迟迟。
夜半被梦惊醒的事，奉野野还是头一遭遇见。可自她下凡，太多的“第一次”，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梦……委实不够符合她的胃口。好歹也该是左拥金银右抱美男。
秋夜的风拂拂吹着，奉野野瞅了眼窗外平静的湖面，心头第一次有些烦闷。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却是无法静心再睡下去了，只得出船舱透透气。
月亮高挂，龙船静静游在平湖之上，偶有一两列放哨的士兵经过，不一会儿又远去。还别说，此行南越皇帝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只怕若她再当那搅屎棍，南越皇帝不会轻易放过她。就拿今日的事来说，虽南越皇帝看不清，可不代表清柔公主不知道，以她的性格，必定会对她爹告状的。何况静下心来想想，也是会明白个大概的。
下凡这一趟，当真是不易啊。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呢。”一声阴沉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直入她的耳膜。
她留神看去，那人大半部分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独独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愈显妖魅。
竟是夜秋篱。
甲板上没有第三个人，那他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在原地心绪不定，左顾右盼，莫名心虚。
“我有这么可怕么。”他薄唇抿着，只是斜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庞隐约显露出一丝冷笑。
“草民不敢。”奉野野立刻抬步走进，毕恭毕敬。
“若换做是他站在这儿，只怕你早就奔过来了吧。”
她莫名抬头，惯性问：“谁？”
夜秋篱望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有些惊了，难道她对绯之的热情太过明显了，连才接触的夜秋篱都看出端倪来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窥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却是这一眼，让她眉头一蹙。
月下笔直站在甲板上的夜秋篱，一袭黑袍，一张脸透着股冷艳而霸气，这感觉……竟同她方才做的梦里的人形似！
奉野野顿时有些惶急，按理她同夜秋篱没什么交际，就算当真梦魇，也该梦见绯之凤然，再不济，傅子衣也是可能的，毕竟她被他奴役了那么久，梦里奴役他也是可以的。怎么会……
许是她纠结的表情有些露骨，夜秋篱靠近她，单薄顺滑的料子蹭过她的手，只觉一阵冰凉彻骨。
“你最近在做什么？”
见夜秋篱突然同她话家常，她安了安心，回道：“赚钱养家。”
“那为何会同他在一起？”
她顿了顿，“西皇是指傅王爷？”
他沉了沉眉，默认了。
“他逛勾栏，我身为老宝，可不得伺候着。”她委实老实的回答。
“若我要你离开南越，同我一齐回西国，你可愿意？”
她又惊了惊，垂首道：“西皇真会开玩笑……”
“叫我篱。”
“篱……皇。”
他拧了拧眉，冷艳的脸上透着不容拒绝的神情，“你不愿意？”
废话。她下凡又不是玩耍来的，去了西国还怎么护绯之渡劫，除非他把绯之一同弄去西国，她倒还可以考虑一下。
然这话，她无法对夜秋篱说出口。
想了想，她赔笑道：“多谢篱皇厚爱，只是草民糙人一个，跟在篱皇身边有失您的风范，不值得，万分不值得。”
他的语气又阴柔不定起来，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道：“知道么，我不喜欢你用这样油腔滑调的和我说话，尤其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奉野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十分委屈。她周璇在他们之间容易么……先是遇上奴役她还理所应当的傅子衣，接着是不停吃醋的清柔公主，如今又是阴晴不定的夜秋篱，她都要怀疑究竟是绯之渡劫，还是她要渡劫了。
正当她要开口求饶时，甲板上又走出一个人来，慵懒的声音里透着点点淡漠：“西皇还真是对我的人纠缠不清。”
夜秋篱看了眼傅子衣，冷冷的松开了手，迎着他的目光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傅王爷强行把人从勾栏带进宫的？”
傅子衣什么也没说，目光看向奉野野。虽是含笑，却叫她不敢相视。
她咕哝了下口水，夜秋篱能举一反三是很好的悟性，可此时，她觉得他再多说一句，傅子衣就不会再叫她回勾栏。
为了自保，她只得再次逃离。
“草草草，草民告退。”并非她有心要说脏话，是傅子衣同夜秋篱的眼神一同望来，叫她有些慌张，难免结巴了。
离开了他二人的视线，奉野野才松了口气。早知道会遇见他们，她还不如继续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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