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尽桃花笺

作者:水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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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律之四


      姚沃冒着雨急匆匆地跑到傅灼华的门外。房门紧闭,没有一丝灯光,傅灼华像是已经睡下。姚沃努力提了提气,轻扣房门,说道:“傅姑娘,你在吗?”
      屋里沉默了片刻,传来傅灼华的声音:“在,姚公子有要紧事吗?我已经睡下了。”
      “傅姑娘,你不用起来。我隔着门与你说几句话就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傅姑娘,我们自认识以来,可能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感觉你总在闪避我。我真是的,说这些做什么。傅姑娘,可能,我有些唐突,我,我倾心于姑娘。”姚沃只觉得这句话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勇气,说完之后就像泄了气一样站在原地。
      屋里传来隐隐的啜泣之声,但在这雨声并不真切,姚沃分不清真假。
      突然房门打开了,傅灼华一头扎进姚沃的怀里,哭泣了起来。
      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相互抱着,他们感觉自己卸下了一切伪装,雨声,风声,眼前的屋子,天地万物都不复存在了,这世上只有两个孤独的相爱着的灵魂。
      “傅姑娘,我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姚沃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湿透了的桃花笺,上面的墨水已经洇开,看不出来字迹了。
      “这笺上原来写着什么?”傅灼华接过桃花笺问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傅姑娘,这是我们两人的名字,像是本来就应该连在一起一样。”
      傅灼华伏在姚沃的胸口上,轻声说道:“对呀,像是本来就应该连在一起一样。可我还是有些害怕?”
      姚沃急忙问:“你害怕什么?难道是我的父母吗?我会告诉他们,我此生非你不娶,他们肯定会妥协的。如果你嫁于我为妻,那是最好的。如果你嫁于我为妾,我就永远不会娶妻。”
      傅灼华幽幽说道:“这样是最好,只是我害怕有人会从中作梗。”
      傅灼华深知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也许这就是爱情,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明明知道这温暖会让自己死亡,但依旧贪恋。
      在这个晚上,他们说了很多,从前到现在的小事一桩桩,都拿到了眼前。

      天没亮,姚沃乘着残存的夜色回了房间,秋海还一直守在门口。
      “少爷,你去了哪里?刚才你冲进雨里,我还以为你发了癔症了。”
      姚沃笑着对秋海说道:“现在我就算真的得了癔症也无憾了。”
      “少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不能和你说,我得先休息一下。”说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姚沃睡的正熟,突然有人把他从床上提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钟月城正凶神恶煞的站在姚沃面前。
      秋海立在一旁,脸上神色焦急。“少爷,我拦着他了,可他非要闯进来。”
      “姚沃,我好意请你来伶伦乐馆,你竟然闹出这样一件事。来人,把他关到柴房。”话音刚落,几个下人就上来抓住姚沃。
      姚沃因为昨夜向傅姑娘表明心迹的事情已经被众人知晓,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能呆呆被他们带走。

      姚沃环顾柴房,除了柴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挪了挪一捆柴火,坐在上面,开始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若是因为昨夜的事情,自己顶多德行有亏,大不必被关到柴房。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都怪自己当时慌了神,没有问清楚。
      想到这些,他急忙起身,柴房的门上上了一把锁,还有一个看守的人。
      姚沃推了推门,那人马上警觉起来,大声说道:“你要干什么。”
      姚沃急忙退了回来,小声说道:“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事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这歹人,枉读圣贤书,杀了人还敢问什么事。”
      “我杀了人,杀了什么人。”
      “蒋一簇,下人说只看见你一人进过蒋一簇的房间,不是你是谁。”
      姚沃不禁有点慌了,蒋一簇怎么会是他呢?“蒋老前辈是因何而死。”
      “衙门里的李奇说是中毒而死,至于是什么毒他就不知道了。你这歹人现在就是明知故问,你杀的人,你会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大哥,真的不是我,你把你们馆主找来,我应该可以帮你们找出凶手。”
      “真是天大的笑话,哪里有凶手帮着抓凶手的道理。”
      姚沃一直在小心的和看守的人解释着,可是那人却铁了心的认为他是凶手。白费了许多唇舌,姚沃还是回身坐在了柴火上。凶手的杀人时间应该就是自已和傅灼华见面的时候,如果傅灼华作证的话,自己身上的嫌疑马上就会消失,可傅灼华会不会说呢?
      姚沃呆呆的看着阳光从柴房的这头走到那头,也没有放他出去。他谈了口气。
      突然,这时候他听见些许的响动,门开了,原来迎接姚沃的那个瘦弱的家丁拿着食盒走了进来。
      “姚公子,吃饭吧。”
      眼见来了个人,姚沃马上来了精神。“我问你,今天上午可有人为我求过情。”
      家丁饶有兴味的看了姚沃一眼,笑着说:“姚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今天在大厅里傅灼华姑娘当众说,你昨夜和她在一起,不可能杀人。”
      一丝暖流涌上姚沃心头,“那为什么你们馆主不把我放出去。”
      家丁边把食盒里的饭菜取出,边回答到:“馆主说傅姑娘既与你相熟,难免会有伪证的嫌疑。还是应该找个人看住你,等到明天下山报官的人回来了,有衙门的人来了才可以放你出来。但是傅灼华姑娘好像出事了。”
      “什么?她出了什么事。”
      “我是个下人,并不怎么清楚,只是听说她从大厅回去之后就晕倒了。李奇和另一位傅姑娘在照顾她。”
      姚沃马上起身,向虚掩的门跑去,门口看守的人始料不及,没有拉的住姚沃。
      姚沃一路狂奔,到了傅灼华的门前。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动人的香气,李奇坐在靠着床边的凳子上,傅丝罗半坐在床上。姚沃冲到窗前,傅灼华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但表情安详,像是在做一个好梦。
      “姚沃,你不要担心,她中毒不深。”李奇说道。
      “你说什么,她中毒了,什么毒?快给她治啊。”姚沃大声说道。
      李奇的神色略有为难,“什么毒?我并不清楚。但是这种毒物只是让她睡去,没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
      姚沃又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话?只会让她睡去,这也是毒药啊。你快给她解毒啊。”
      “姚沃,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怎么解毒,但是他们已经下山请郎中了。”
      一旁的傅丝罗听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禁又嘤嘤的哭起来。
      姚沃不再管其他东西了,他只是握住傅灼华的手。
      这时候,钟月城带着一些人走了进来。
      “姚沃,你为何逃跑。”
      姚沃放下傅灼华的手,站了起来。直直的看向钟月城。“我为什么会跑出来,难道还不明显,你身为乐坊坊主没有证据就随意的囚禁别人,结果又出现了一个受害者。”
      “你这是什么话?凶手害人与我何干?”
      姚沃向前几步,到了钟月城跟前,“与你的关系可大了,凶手并不怎么聪明,但是他运气好,有个不请自来的帮凶。”
      钟月城大怒,大声吼道:“你满口胡言,你才是帮凶。”
      乐坊里的不少客人都听见钟月城的声音,都来了这里。钟月城依旧涨红着脸站在原地。
      姚沃环顾四周,发现在场的人与当时在大厅里的人并无异。等等,有什么不对,哪里有些不对。
      姚沃在原地愣了一会,继而笑了起来。
      “好,钟月城,我就告诉你这个蠢材。十六年前,宋仑夫妇被奸人所害,宋仑失踪,吕夜雪自杀,但他们的孩子活下来了。他们的孩子就在这些人当中,回来复仇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一片哗然。
      钟月城似乎有些害怕,“你不要胡说,怎么可能的。”
      “我没有胡说,昨天蒋一簇前辈对我说的,真是他伙同你父亲引来了将军,目的就是将乐坊据为己有。”
      “姚沃,你竟敢侮辱家父。”钟月城大怒,冲上来作势要打姚沃。
      李奇急忙站到两人中间,充当和事老。“坊主莫要动怒,姚沃现在有些激动,难免胡言乱语,大家都冷静一下,等明日官府的人来了找出凶手,就真相大白了。”
      钟月城脸色略有缓和,“好,不过,他依旧应该被关起来。”
      “我除了这间屋子哪里都不会去的。”
      钟月城仿佛又要动怒。
      李奇说道:“坊主,不必关他,傅姑娘病着,姚沃哪都不会去了。你大可以派人把这间屋子里里外外把守起来,一样安全。”
      众人见姚沃对傅灼华情深,也都纷纷应和,钟月城没办法,只能答应,但在门外留了不少人看守。众人也俱散了。
      “姚沃,你平时极为稳重,今日怎么如此口无遮拦。万一钟月城灭口怎么办?”李奇说道。
      姚沃的目光一直在傅灼华身上。“你会明白的,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五
      时已近子夜,钟应杰的房间内,烛光依然摇曳。
      “老爷,你又睡不着了,这是我给你熬得莲子粥,喝下就好了。”
      这时,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
      “怕是喝下这莲子粥,钟老爷也就一命呜呼。”李奇话音刚落。
      门突然打开了,风吹进来,烛光一动,照在屋里人的脸上。
      “苏夷木,戏已经演的够久了。”姚沃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苏夷木仍然是昨天的打扮,一身白衣,素簪绾发。“姚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公公睡不着,我给他送碗莲子羹。”
      钟应杰的眼神一片迷茫,解释着说道:“人老了,晚上就容易睡不着。苏夷木是给我送莲子羹的。”
      这时候,钟月城,冲了进来,急忙说道:“父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准备喝莲子羹,李奇就突然在我房间里了,吓了我一跳。”
      钟月城关切的看了一眼父亲,又恶狠狠的看了苏夷木一眼。
      “姚沃,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应该在房间了吗?”
      “钟坊主,这真要感谢你的夫人吴射月,我让李奇告诉她,凶手就是你的如夫人,想联合她做一场戏,她便答应了。”
      钟月城依旧还有怒气:“你凭什么说凶手就是苏夷木。”
      姚沃一笑,说道:“好,凶手既然不是你的如夫人,那这碗莲子羹你喝了可好。”说完,姚沃走上前拿起莲子羹递到钟月城面前。
      钟月城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我我为什么要喝。”
      “你的行动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你不想喝,好。府上可有鸡犬一类的活物,拿来一试便知。”
      “不必了,凶手就是我。”姚沃身后的苏夷木幽幽说道。
      “承认了便好,也不用费那些事了。”姚沃将莲子羹放在桌上说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傅灼华告诉你的,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
      “不,是我猜到的。灼华的毒应该怎么解。”
      苏夷木坐在椅子上,仿佛舒了一口大气一样,说道:“不用解,不出五日便会自然苏醒。我只是希望她及早离开山庄,不要牵扯进这件案子。我和她都是苦命人,我害她作甚。不过,你是怎样猜到的。”
      “其实那晚蒋一簇前辈并没有说你父母的事与他和钟应杰有关,他只是说了你父母的故事,顺便无意识的向我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制成锁之后,你父亲为他演奏了一次《十二律》,但他并没有看到幻象,也没有闻到香气,这很奇怪。《十二律》演奏之后,就会飘出一阵香气,那日晚宴的时候,产生幻象的时候只在第一次,而你唱歌的时候,空气中就有这种香气,这很奇怪,好好地一首乐曲为什么产生香气。后来,再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在灼华中毒后的房间我闻到了这种香气,其实,《十二律》根本就无法制造幻境,制造幻境的其实是一种毒物。这毒物燃烧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幻觉,而燃烧殆尽的时候则会产生一种香味。我猜的对不对,宋姑娘?”
      “一点也不错。不过就连我的夫君钟月城也不知道这点。他真的以为运气好,成功演奏了《十二律》。”说完,笑着看了钟月城一眼。“我那个负心的父亲哪里有那么厉害,他只不过是个急于成名的俊俏小生,只有我母亲那种人会相信那种人。这毒物来自于我母亲,她自小长于山林,偶然发现了这种毒物,就告诉了我父亲,没想到我父亲想到这么一个骗天下人的法子。真是可笑。”
      “我猜,宋仑当年造这把锁并不是为了锁住《十二律》,而是为了锁住这毒物,隐藏这个秘密。”
      苏夷木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如果不是蒋一簇告诉将军我的父亲有个美丽的妻子,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我也许会过着平凡人的一生。”
      姚沃有些不忍,说道:“其实你是可以放下仇恨的。”
      苏夷木突然间癫狂大笑:“哈哈,放下仇恨,说的轻巧。哈哈。将军杀死我父母之后,又看上了我姨母,姨母为了我委身于将军。不久,将军玩腻了她,就赶出了将军府。姨母一个女人家带着我没有办法生存,只能沦为暗娼。再等等,我长大了,姨母也年老色衰了,就轮到我了。我当时在江南也算是名噪一时,傅灼华就是因着这种机缘见过我几次,不过当时我姓宋。后来,伶伦乐馆突然就有了名声,姨母催促我复仇,我便来了这里。父亲死后,我为了引来蒋一簇就在箱子上刻上了他的名字,果然,蒋一簇来了。”
      吴射月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我就说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小地方的婆子手里怎么会有那么大都没有脱手的美人。”
      苏夷木目光一变,突然之间满是怨毒:“闭嘴,你信不信我想杀你的话你现在就死在这里了。”
      吴射月马上噤声,退出了房间。
      苏夷木又满目柔情的看着钟月城说道:“夫君,虽说我是复仇而来,但我对你从来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钟月城的眼中似乎有些晶莹的东西,但他很快转过身去,说道:“阿苏,不,宋姑娘,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有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
      苏夷木看他出去,马上失去了淡然,大声喊道:“你回来。你回来。哈哈,你会后悔的,你离我而去是会后悔的。”
      苏夷木站了起来,拔掉发簪散落头发,仿佛与十六年前她的母亲契合了。
      傅丝罗仿佛有些害怕,躲到了李奇的怀里,只有姚沃依旧站在原地。
      苏夷木双眼含泪,对站在桌子对面的姚沃说:“你信不信,他会后悔。”
      姚沃盯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我信。”
      苏夷木哭得更厉害了,还一边喃喃自语道:“对对,是这样,我证明给你看。我父亲的箱子呢,我父亲的箱子呢。”一边到处动翻西找。
      “箱子在这。”有个家丁捧着箱子进来了,“坊主说这是你父母的遗物,还是交给你吧。”
      苏夷木凄然一笑,说到:“帮我谢谢他罢。”接着,她将手里的簪子插入锁孔,卡的一声,箱子开了。苏夷木打开箱子,众人想看看箱子里是什么但都不敢凑上前去。苏夷木便将箱子里的纸向空中一抛。
      “哈哈,你们看看,他后悔了,我父亲他后悔了。这都是他的画,每一张都是,上面都是我的母亲。”苏夷木回到桌子旁边坐下,拿起那碗莲子羹竟吃了起来。
      众人都看着那飘扬而下的白纸,并未注意。姚沃弯下腰捡起一张,上面笔墨浓烈,仿佛初画的一样,一位艳丽无匹的女子跃然纸上。
      苏夷木擦擦嘴,继续说道:“这不是一般的画,这是舌血画。这画的每一滴都混合着舌尖上的鲜血,久不褪色。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姚沃看着空空如也的碗,问道:“你喝了它,怕就是活不成了。”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姚沃说。”
      众人怕她用毒,便都退了出去。姚沃示意李奇和傅丝罗也出去。而自己坐在了苏夷木对面。
      姚沃沉吟了一会,缓缓说出:“其实那日在大堂之上,我就在想蒋老前辈为什么盯着你看。认定你是凶手之后,我以为蒋老前辈是从你脸上看出了你父母的影子,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你头上的簪子。钟月城之前一心想诬陷我是凶手,应该是因为他好像嗅出了你是凶手的端倪,想包庇你。你是不是也爱上钟月城了。”
      “恩,就像你爱上傅灼华一样自然。我和他相处时就会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我和他会一起长大,然后嫁给他,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我而不是吴射月了。其实我本来是决定复仇之后自杀的,但因为他,我改变计划了。当傅灼华来到山庄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她会告诉钟月城我的过去,我只能让她昏迷几天。如果你不诈我的话,我也许就可以逃脱过去。”
      “你千不该万不该给灼华下药,如果你不这么做,我还可以让你在钟月城面前体面一点的承认自己是凶手,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你是说你是故意说钟应杰和蒋一簇有勾结,只是为了让钟月城更难以原谅我。你你知道我现在多么想杀了你吗?”说完,苏夷木便吐出一口鲜血。“罢了,罢了,这是不需我动手的。只是你如此聪明而又心机深沉,远超出我所见过的人。心机深沉之人,大多自私,也不知,傅灼华爱上你是对还是错。”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过了很久很久,姚沃才回答道:“哪里有什么对错,你爱上钟月城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对错吧。”
      姚沃站了起来,向傅灼华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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