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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纳（1）
第八章——塔纳
嵬心丹的炼制是一种接近疯狂的药方，除却用到了大量的会令人上瘾甚至癫狂的嵬心草外，还有几十种不同的毒草混合而成。但越是剧毒，才越能滋养蛊虫的生长，因此强大蛊术的炼制唯有兵行险招，才有渺茫成功的可能。而“赤蟾阙”则是记载在尸典中禁字决篇最为强大也最为可怕的驭虫术。
赤蟾阙是靠吸收毒性生长的蛊，原虫自苗疆金蟾蛊风干所得。与致人惨死的金蟾蛊大相径庭的是，赤蟾阙一旦入主宿体，便会使宿体拥有超越身体极限数倍的体能，不仅仅是武学，就连五感都会变得比正常的人敏锐许多。赤蟾阙吸百毒，纳百毒，便能解百毒，因此成为历年武林中不可奢求的瑰宝。
饲养赤蟾阙的蛊术十分艰难，且饲养期过长，一只成年的赤蟾阙从幼卵到成熟足足需要八年时间，其中若有一丝偏差便会反噬饲主，之所以，长久以来并没有人真的在江湖中见到过赤蟾阙。不仅因为其蛊难成，更因为自从魔刹罗继任五毒教教主之位后，便将尸典中的武学分为生、死、独、禁四字决篇，普通教中弟子只能修习生决篇中的内容，高阶弟子经历数年历练则能修习死决篇，而贵为五毒教的五圣使则能修习独决篇中的蛊术。但唯独禁决篇中的秘术只有教主方可窥探研习。
与以往在死物中豢养蛊虫不同，为了让赤蟾阙可以快速的生长为成蛊，必须以活体作为其幼卵的育床，辅剧毒喂养，虫卵吸收育床内的毒素，分泌蛊血与育床自身的血液融为一体，灌汲周身经脉化解毒素再尽数吞噬消化成长。若以此法驭养则一年可成。因此嵬心丹便是赤蟾阙最好的养料，但此法极难成功，不仅因为赤蟾阙的幼卵本身很难在活体中寄宿，更因为这种以活人炼蛊，蛊不成则人不亡的方式极为残酷狠毒，便是尸典所载中可以熬过这种折磨活下来的人体育床也寥寥无几。被曲厌宵所抓的武林人士，无论中原巴蜀甚至大漠西域的内外家高手比比皆是，但却从未有一人能在嵬心丹毒性的摧残下活过三个月，可越是如此也越是让曲厌宵不甘心。他疯狂的捕抓武林人士，疯狂的在他们体内种下虫卵，喂食嵬心丹，期望可以练出成功的“赤蟾阙”。他的武学资质本就奇高，就连魔刹罗都曾对他赞许不绝，后来更是偷学了尸典中记载的全部武学，且不论在苗疆五毒教内，怕是在当今武林中也绝难找到对手。他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毒术、医术、蛊术，驭虫术、都是罕见的高手，且又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即使是些多不入流的法子用在那些自翊大派的武林人士上，却也是极为好用的。
唐鸩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他没有想过会有这样送上门来的便宜猎物，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相信厌宣的话，甚至为了厌宣可以甘愿服下嵬心丹。
竟有人会喜欢那样一个窝囊废。哼！
曲厌宵把药端给唐鸩，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肩膀上的伤口因为穿着铁链的缘故无法愈合，反复化脓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以往下去他的这条臂膀废了不说，很有可能还会因此死掉。经过那日连番的折腾，唐鸩的身体似乎一直没缓过劲来，虽然尚在恢复之中，却也是极慢的速度，曲厌宵知道他在这样的折辱下已经如同行尸走肉无异，能活着全凭仗这自己以厌宣的性命作为要挟。
“喝药。”曲厌宵执起勺子将满满的一勺药汁送到唐鸩的嘴边。
“张嘴。”唐鸩如同扯线木偶一样，双手捧着药碗，目光呆滞，完全听从曲厌宵的指令做出动作。
这样的一碗药喂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曲厌宵觉得自己这样也是怪极了，以往的药人，用药都是强灌的，他们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若是有人敢吐，他便以蜡液烧开将此人的嘴封上，直到下一次喂药的时候再揭开，如此复往。像对待一个真正需要照顾的病人一样呵护着，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第一人。
催化瘀血的药汁灌入腹中，不消片刻的时间，唐鸩的脸色就变的煞白，伸手狠捶了胸口几下，吐出一洼黑血，随即又倒躺下去。他难得动作大了些，扯得穿在肩膀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又有新的血水从伤口上流了下来。
曲厌宵伸手按了按他肩上的伤口，看着唐鸩疼痛缩瑟着问道：
“疼吗？”
“……疼……”唐鸩目光闪了闪如实地回答道。
“你现在不跑了，我可以给你摘下肩上的铁链，但你也知道，若你再有半分逃跑的念头，下一次就不再是铁索穿肩，而是厌宣的尸体。”
唐鸩恶狠狠的缩了一下，整个人又打起哆嗦。
曲厌宵并不是想要吓唬唐鸩，他只是不想唐鸩再一次不要命的逃走，或者是以死来彻底的逃开他，他察觉得出来自己的不对劲，但是又拼命的告诉自己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取出锁链从难度来说比将锁链打入唐鸩的体内更加困难，硬生生的将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割开，将沉重金属从骨头中挖出来，即便曲厌宵给唐鸩下了麻药却也还是让人疼昏了过去。
锁链取出来伤口的愈合速度显然比之前快了许多，只是唐鸩发了几天热，昏睡中净是一些胡言乱语，人一会哭一会笑的，让曲厌宵紧皱的眉头也不自觉的松了松。
“我以为，唐门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亲手拿着帕子给唐鸩擦干了脸上的汗，曲厌宵把手帕拿过来闻了闻，全是淡淡草药味。
往往毒物滋长的四周均会有相生相克的解毒物生长，但嵬心草这种植物却非常霸道，生长时方圆数里除它以外皆是寸草不生，以其制成的药，更也是霸道万分，长时间服用不仅会产生依赖性，更是会侵入身体内处，唐鸩现在流出的汗水已经有了这种草药的味道，可见服用了将近三个月的嵬心丹，药性已经深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这几日虽然人偶尔能清醒过来，但发热的迹象倒是没什么变化，高烧低烧的不听交替着。
“……厌宣？嗯……厌宣。”唐鸩睁开眼看着正在往自己嘴里喂药的曲厌宵，目光痴痴然的。
“厌宣。”好像是确认了眼前的人，唐鸩又一次喊他的名字，但也只是这样喊他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说。
曲厌宵挑了挑眉，也这样看着唐鸩。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唐鸩又对着这张脸盯了一会，似乎是散热的药起了作用，人困的往前一傾一头扎在曲厌宵的怀里：“嗯？……厌宣……”
“……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在心里憋着很久的话，曲厌宵怔了一下，低下头看着他，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一发不可收拾。
“唔……嗯。”很温柔，非常温柔的吻。
是厌宣的吻。
唐鸩笨拙的迎合着，他是不是头脑清楚根本不重要，如果他真的头脑清楚，那么又怎么可能会对厌宣说出这种话。
对……永远，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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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塔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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