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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合宿
秒针嘀嗒嘀嗒地走着，时间仿佛凝滞一般，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鬓发划过脸颊，每一次拂过耳边伴随温热鼻息的低语，在记忆里刻下清晰的印记。
照井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冲击着鼓膜，把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好奇怪……
她偷偷侧目瞄了一眼少年的脸，下巴的弧线坚硬又柔和得恰到好处，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她甚至可以看清他脖颈上的细小绒毛，在暖黄色的灯光映衬下熠熠生辉。
照井瞳一个激灵，飞快地把视线收回来，装作始终都在认真听讲的模样，死盯着草稿本上的推算公式。
“……明白了吗？”
耐心地讲解完毕，孤爪研磨将投放在纸张上的目光略微收回来，一顿，带着些许犹豫，小心翼翼地移到身边人的脸上。
少女的侧脸半逆着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笔迹，思考的时候微皱着眉唇角轻抿，透光的睫毛仿佛根根可数，扇子般的阴影投射在脸颊之上。
她眨了下眼，在目光相撞之前，孤爪研磨先一步偏移了视线。
他听见她回答：“还不太懂……”
照井瞳有些心虚地咧开嘴角，其实他根本没有听到对方所讲的内容，光是保持头脑清醒就已经够吃力的了。
孤爪研磨并没有显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又仔细地讲解了一遍解题思路，声音仿佛贴着耳边，把照井瞳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境又激起了一番波澜。
——……太奇怪了！冷静下来！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她这样告诫自己，一边用力地甩了甩头。
孤爪研磨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停下了讲题，再次把目光放到少女身上。
“今天已经够多了，早点休息吧…照井。”
最后那个称谓似乎刺激到了某根神经，少女僵硬了一瞬猛地抬起头来:“叫我瞳就可以的！”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然后同时朝同一个方向偏过头去，一时之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弥漫着突如其来的尴尬。
“呃……我是说……”照井瞳尝试着打破这份沉默，声音却和眼神一样飘忽不定，“反正黑尾学长和灰羽君都是那样叫的……前辈…也可以…就直接叫我名字……”她想着悄悄地抬起眼睛，小声加了一句，“……因为是研磨前辈。”
那双猫一样的眼睛也看着这边，与她略显慌乱的目光一触，立刻浮上了隐隐的笑意。
“我明白了，”孤爪研磨用腿移开木椅站了起来，自然地抬起手搭在了照井瞳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两人之间的高度差使这个动作仿佛不经意一般，行云流水，“下次有不懂的问题再来找我吧。”
他收回手，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样不自在地避开了对方惊讶的眼神，他的目光在天花板墙壁木地板之间飞快地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停留在少女星空般明亮的眼眸里。
“晚安，瞳。”
“……晚安，研磨前辈。”
照井瞳看着少年露出错觉般的微笑，看着他转身离开自己的卧房，看着他的背影逐渐从视野中移除，猛然大出了一口气。
她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以掌代扇给自己扇风，感觉耳朵的热度渐渐烧红了面颊，心跳得厉害。
忽然灵光一闪，身体在思考前就先一步采取了行动，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出房间趴在楼梯护栏上探下头去:“研磨前辈，我还没有…大家的电话和邮箱！”
她看见少年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喜悦，她噔噔噔地跑下楼去，顺利地交换了通信地址。
“谢谢……”照井瞳后退了两步，紧攥着手机的手背在身后，两人的距离被拉了些，她一时又有点踌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微微仰起头望着少年的眼睛。
“…明天见。”
孤爪研磨也没有躲避这次注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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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
或许是合宿的吸引力远远超出对学习的厌恶，奇迹般的，排球部全员都通过了期末考试，连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这两大笨蛋都不例外。
考试成绩公布的当天下午，整个体育馆都洋溢着节日般的喜庆气氛。
【今天晚上出发！——仁花】
【等着你来。】
照井瞳打出这几个字，按下发送键，将手机收入口袋，双臂相交把记录本抱在胸前，望着场内的其他人微微笑了起来。
她觉得，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阻止她的好心情了。
第二天早晨，随着山本猛虎悲愤的大吼，照井瞳从体育馆里奔出来，立刻就在一个和尚头的少年后面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温暖的金色。
照井瞳停下脚步，看见谷地仁花从惊吓的表情变为呆愣，随即双目一瞬间放出强烈的光芒，没有半分犹豫便朝这边跑了过来。
“——小瞳！”
照井瞳张开双臂将扑向自己的少女拥入怀中，两人的身高差让谷地仁花能够恰到好处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也让照井瞳的手稍微抬起就能恰到好处地放在她的后脑勺。
谷地仁花收拢手臂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照井瞳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轻轻松开她。
“好久不见，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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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对于经理们来说并没有太重的负担，她们的任务无非就是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给队员们递递毛巾和水，更多的时候只需要聚在一起旁观练习。
乌野的现经理清水洁子学姐就像谷地仁花曾在电话中向她描述的那样，是一个漂亮到甚至可以说是性感的超级美人，生川和森然的经理都是活泼开朗的可爱的女孩子，而作为排球强豪的枭谷则拥有两名经理，一个非常可靠，而另一个，是个超级大胃王。
体育馆里满满的都是挥洒汗水的少年们，而场外一角轻快地聊着天的几个少女，就成了相当靓丽的风景线。
临近黄昏，谷地仁花口中那个帮助了她很多的“日向君”和搭档“影山君”，踏着夕阳的余晖姗姗来迟，照井瞳好奇地望过去，只觉得小个子少年的橙发分外耀眼，眼里仿佛住着太阳。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两人吸引。
令她意外的是，孤爪研磨竟然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不掩饰的欣喜。
照井瞳皱了下眉，没由来地有些在意。
第一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音驹对生川，照井瞳抱着毛巾在场外观战，正在喊着加油，突然被芝山优生拍了肩膀，照井瞳转过头，看见他调转伸出大拇指的拳头指了指门口：“照井同学，有人找你。”
……谁？
照井瞳毫无头绪地向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个眼熟的身影站在灯光的阴影里。
“……橘同学？！”照井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赶紧小跑过去，“怎么了…千绫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发现我上次错拿了你的课本，”像是对她的大惊小怪习以为常，橘千绫轻声回答，抬起攥着数学书的手举到她面前，眼神却不自觉地飘进了体育馆内，“……怎么有这么多人？”
“谢谢。”照井瞳把书本接下来，也追着她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比赛的两支队伍，夜久卫辅漂亮地接起一个球后，孤爪研磨将其轻轻托起，随即灰羽列夫展臂一挥，鞭子一般抽中了头顶的球，避开拦网得分。
“干得好！”她忍不住应援了一声，然后才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前的头发，好在橘千绫的目光被比赛吸引，并没有放在她身上，“那些是其他学校的学生，这几天我们在合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见少女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是吗……”她说，随意地朝她摆了摆手算是道别，“那我走了。”
“等一下…！”照井瞳出声叫住了她，她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担忧地皱起了眉，“其实没有必要特意送过来的啊，都这么晚了……”
“一发现就来了……话说，你也操心太多了，我没事的。”橘千绫果然还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不行！”照井瞳正色道，与此同时场内吹响了一声长哨，今天的练习结束了，“正好，找个人送你吧。”说着她转过头，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仰头咕噜咕噜灌水的少年身上。
“列夫君！”
灰羽列夫闻声回头，看见朝自己招手的小经理就大步走了过来，他在少女面前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淌过下巴的汗：“干嘛呀，瞳？”
照井瞳笑眯眯地往旁边挪开一小步，让身后一脸冷淡的少女得以露出来：“千绫同学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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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吗
——久等了。
2016.6.4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话 合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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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