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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你说什么？！”张长贵震惊地扯下葛青青的手，“你在说什么？！”
葛青青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只是低头哭：“我知道你和来福哥的事，在油菜地里，我看到你们……”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张长贵一下子就记起来是哪次，那时，刚刚在张来福身上了尝到仙乐滋味的他根本无心上学，每日坐在课堂里满脑子的欲念横溢，只盼着一到夜里回了房就压着张来福做那事，成绩是一落千丈，后来一次张来福替他收拾书本的时候才发现他考得极不理想的考卷发了好大一通火，再加上张母吃饭的时候提到两个儿子怎么最近都抽瘦了些是不是长贵最近念书念苦了是不是来福最近种田种累了然后和张父商量着是不是杀了家里唯一下蛋的鸡给两个儿子补补，又羞又愧又怒的张来福就怎么都不愿意再让张长贵近身了。
张长贵熬得眼通红，越发的瘦了，张来福看在眼里又控制不住地心疼。于是后来又被张长贵追着承了个赌，说等下次堂考时张长贵还是年级第一便由着他一次。
于是，张长贵便又日日发愤苦读，堂考成绩出来那天他是一路冲向田里的，张来福正猫在油菜田里挖野菜，听到张长贵喊他就抬起身来。
“大哥，我又考了第一！”张长贵献宝地晃着手里的卷纸。
张来福咧开嘴笑，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是嘛，真厉害。”
张长贵看着他笑，咽了下口水。
张来福还没意识到，从卷子里抬头：“呵呵，走，大哥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大肉包去。”
“我才不要吃什么大肉包。”张长贵一把扛起张来福紧走两步给扔进了油菜地里。
张长贵沉默地看着葛青青，后者仍是在哭，张长贵脑子里乱麻丛生，一时也想不起应对的话来。
半晌才开口：“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葛青青急忙摇摇头。
“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葛青青因为抽泣而时不时的身体耸动，脸却发了红：“我……我……”
“算了。”张长贵打断了她，他多半也猜到是女孩子家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是葛青青这种胆小怯懦的，“你先回去吧，你让我冷静冷静。”
“阿贵……”葛青青拉他。
张长贵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来：“你回去吧。”
葛青青很想拉着他问究竟他会拿她怎样，他还是要娶雷晓东吗？他还会抛弃她吗？还有，他也会抛弃来福哥吗……葛青青只能看着张长贵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很快地消失在视野里。
未来看不到，却像噩梦笼罩。
张来福到深夜才回家，和苏三强去谈了个生意，吃了饭喝了酒。
虽然利源码头苏三强是老板，但是什么事情都是张来福做主，连今天一起吃饭的魏老板也说：“张老板极会做生意呢。苏老板你眼光好呀……”
苏三强搂着张来福大笑：“那是，要不这么多年我就拜了这么一个兄弟呢。”
张来福就斜眼看苏三强，苏三强也看着他。
下午两人刚吵了个架，最近生意好，工人必须加班，张来福坚持要给工人加工资并且不加收客户的租金，这让苏三强极不痛快：“我说张来福，你是不是跟钱过不去啊。”
张来福就和他讲道理，苏三强才不是个爱讲道理的人，一下子两人就有□□味了。
张来福不高兴了：“之前你怎么说的，说码头的事情我可以管的。”
苏三强也不示弱：“那之前我也说过了，我才是这个码头的老板，最终拿决定的还是我！”
张来福被堵得没了立场，苏三强这话也让他极是尴尬，多少败了些闯事业的豪气与兴头，拉着脸不高兴不说话不理人。
苏三强这个上风占得就如何都痛快不起来，看着张来福那个死样子自己倒起了愧疚。
“我说的嘛，我是这个码头的老板，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我说这个工人要加工资，就必须加！我说这个不可以加收客户的租金，就不可以加收！”
张来福刚还板着的脸就一下子扑哧地笑开了。
苏三强心里这才说不出的舒坦：嗨，不就是钱嘛，多大的事儿。
不过苏三强也承认，张来福做生意还真是挺有想法的，一会儿一个主意，把利源码头交给张来福，他还是真的放心：“你呀，以前就是一个种田的，后来来上海就是当的包身工，怎么运营起码头的生意来一套一套的？”
张来福嘴上说：“我也不晓得，就这么想了呗。”心里却思量着朱焕亭的船务公司能做到全国最大看起来也是个生意高手，自己或许多少遗传了这点，但是这些自然不会和苏三强去说了。
一下子有了事业而且事业还很忙很花精力，张来福十分的乐在其中，不像以前在沙洲村，贫瘠的世界里，所有的心思除了种田就只在张长贵身上了。
想到张长贵，就想到葛青青说的话，刚才吃饭喝酒的快乐便去了十成十，他可以那么云淡风轻地安慰葛青青说张长贵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在他自己内心最深处，葛青青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张长贵对他的背叛。
只是，他们的关系上不了台面罢了，台面上葛青青才是张长贵实打实的未婚妻。
张来福在想：赶紧让他们两人成亲吧，让葛青青放心，也让自己好死心，就当做了一场荒唐透顶的梦。以前也一直这么想的，若是张长贵成了亲，他必然是要和他断的，对于张长贵来说，这段关系本来就开始于少年无知无畏的欲念，关系的维持更离不了一个欲字，若成了亲，有了妻子，这年少时错误的冲动应该会淡去。——而对于自己，他张来福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去结婚，但也绝不可能和结了婚的张长贵继续，再怎么说，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有一个男人的尊严。那日里张长贵想的一边是葛青青一边是他这样的过法他绝对无法忍受。
当初卖了身离开沙洲村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的，谁知道又牵扯了这么些日子。不过也好的，那时候自己多少觉得生活了无希望，如今，倒有了一番事情可做，总算未来的人生再怎么想着念着不可得的人可日子不算太难过，也该知足。
张来福脚步有些沉重，鼻子有些酸，可是这个事情决断必须这么拿，迫在眉睫地拿。躲避，已经无法继续。
“青青？”
葛青青也不知道在门口坐了多久，暗淡月光下的脸一片惨白，她抬头看着张来福，没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两行：“……来福哥……”
“你怎么坐在这里。”张来福上去扶她，碰到她冰冷的手，“你手多冷啊，你坐了多久，快跟我进去。”
葛青青只是摇头：“来福哥，张大叔张大婶已经睡了，你不要吵醒他们……”
“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等我吗？”
葛青青点点头，又急忙摇头，然后咬着手背呜咽地哭起来。
“青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来福在她身边坐下十分焦急，心里隐约又害怕着听到什么回答。
葛青青整个人似乎因为极度的伤心而有些恍惚，泪眼迷蒙地看着前方半晌才开口：“来福哥，也许，阿贵会不要我了……”
“什么也许？不可能的！”
葛青青回头看着张来福：“他可能要结婚了，和他的那个表妹雷小姐。”
“不可能！”张来福一下子站起身来，“他给我发过誓，他答应要娶你要好好对你的，我找他去！！”
葛青青却没什么反应，仍旧缩坐着抱着自己的双膝微微地摇摇头：“不用了……没用了……我那么哭着求他……他说他考虑考虑，可是我看他，他是拿了主意不要我了，今天要不是因为你……”
葛青青一下子噤了口。
她慢慢地转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张来福，她突然想，如果，如果她还是喜欢张来福就好了，如果是张来福的话，一定不会抛弃她的。
她想起小时候，因为双亲亡故，她被远亲收养，村里的孩子总喜欢欺负她骂她灾星，拿石块扔她，叫她滚出他们村子，每回叫张来福撞见了，就会替她出头。他带着见生人就怕的她和弟弟张长贵一起玩，沙河边，张长贵折了柳条采了桃花给她编花环戴哄她开心，张来福还笑着问弟弟：“长大以后是不是要娶了青青？”
后来大家长大了，葛青青被远亲卖给了黄麻子家，有了少女心思，朦朦胧胧地见到张来福就欢喜，恰逢那两年风不调雨不顺，张家的地收成不好，葛青青就在黄麻子家偷米接济，被张来福拒绝过两回，张长贵却说：“黄麻子家的米还不是我们种的，我们种田的吃不上，他那里去喂鸡喂猪的糟蹋，青青这叫劫富济贫，是女侠风范。”葛青青低头笑，张来福就被堵得没话说了，因为能饿他一个，却不能饿了爹娘还有张长贵。于是，那一回，葛青青也是搂着一小袋子的米笑盈盈地赶往张家，在田里却遇见了那样惊世骇俗的事。
葛青青回去后病了一场，恍惚了几个月，后来再遇见张家兄弟，只是躲着，不敢说话。直到后来张来福坐了牢，杀的还是黄麻子的小老婆，张家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过了，葛青青终究架不住心中的牵挂，去了张家。
却如救命稻草一样。
张长贵对她一天比一天殷切得很，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却抵不住张长贵的甜言蜜语誓言旦旦。这个男孩子本就是长得极俊朗的，有着让人沦陷的资本，又极会哄人，他答应她，给她一个家。
家啊。那么美好的一个承诺，那么可以让她奋不顾身的一个理由。
于是……甚至……
葛青青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以为……至少我能帮他生儿育女，他总要个女人生儿育女的，没想到，先被抛弃的……还是我……”
正在气头上一边哄着她一边扬言要去砍了那小子的张来福僵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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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忙
一咩咩时间都被军师挤占了
我在这里求军师文被会PI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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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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