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

　　这饭菜做好了，牛小花却犯了愁，姐夫上门，这菜勉勉强强过得去，可是这招待的酒家里却是没有的。

　　牛大柱从不喝酒，牛小花家中自然是没有酒的。牛小花转念一想，隔壁许大叔平日喜欢喝两杯，家中必定是有酒的，不如去他家匀一壶应个急，明日她去了集市买了在还他。

　　想到此，牛小花便将笼屉放在米饭上，将做好的饭菜放进去焐着，匆匆出了门到许大叔家去了。
　　许大叔一家正在吃午饭，牛小花说明了来意，许大叔爽快的答应了，正巧家中还剩最后一壶，便全部给了牛小花。

　　牛小花再三保证改日必定还回来，许大叔只是笑着说不用，许大婶也道牛小花见外，邻里邻居帮衬几把是应该的云云。

　　牛小花谢过许大叔一家，便匆匆回去。

　　打了热水与牛秦氏二人洗了手，陈福生帮着将桌子拉到火炉旁边，牛小花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又将从许家借来的酒并洗好的酒杯摆到陈福生面前。

　　牛小花搀着牛秦氏靠着火炉坐了，盛了饭给牛秦氏与陈福生二人，又倒了酒与陈福生，方才给自己盛了饭。

　　陈福生见牛小花乖巧懂事，事事以牛秦氏为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牛秦氏，细小之处都不成落下，心便放了一半，又想着牛大花怀着身孕，却日日担忧着家中母亲与小妹，吃饭都不香甜。虽是有了身子，整个人却比从前又瘦了许多。

　　牛大花虽是担心牛秦氏母女二人，家中却忙得抽不开身子，又加上她怀得是头胎，胎像却是不稳，只能在家将养着。又因忙着秋收，陈福生实在抽不开身，这才等了这么许久时间，方才打发了陈福生过来看看。

　　陈福生见着牛小花懂事能干，家里家外收拾的整整齐齐，与邻居相处也是好的——桌上的酒她虽没说，想必是刚刚从邻居家借来的，她这般模样，想必牛大花也就放心，安心养着身子。

　　牛秦氏心情很好，又听着陈福生说牛大花一切安好，更是开心，便比平日多吃了些饭。

　　陈福生边喝着酒边与牛秦氏二人聊着天，说着说着便说起过年时家中需要许多猪肉，又问牛小花家的猪是否许给别家。

　　这些事情牛秦氏早已交给牛小花打理，自是不知怎样情况，便询问一旁的牛小花。

　　牛小花正发愁如何与陈福生说起卖猪的事情，听陈福生主动提及，便急急地将嘴里的饭咽下，回答说：“没有呢，我正想着求到了腊月的时候在请姐夫帮忙卖猪，因此没有定了人家，若是姐夫要，那正正好解决了小花的难题，小花先谢谢姐夫了。”

　　牛小花怕陈福生反悔又不要猪了，便将所有的路都堵上了，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小心眼儿了，陈福生向来是老实的，又有姐姐在那，必不会占她们母女便宜，她这般行事便不路到了。

　　想到此，牛小花不经羞红了脸，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陈福生，见其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心下松了口气，说道：“姐夫，若是你要买，都是一家人我便便宜些卖与你，你看两贯钱行么？”

　　见牛小花那样陪着小心的样子，陈福生忍不住笑道：“小花，等到了腊月我便寻人过来将猪赶了去，你便放心吧，至于价钱，反正猪是族里要的，与其银子要人家赚去，那倒不如给自家人罢。”

　　牛小花闻言大喜，脸上喜色再也遮不住，圆圆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她忙不迭地道着谢：“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牛秦氏心中也是欢喜，笑骂道：“你这个贪财的小妮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午饭便在这在三人的笑声中渡过了。

　　牛小花清洗了碗筷，回屋还未坐倒便听牛秦氏说道：“小花，你去把我箱子里的那蓝底白花的包裹拿来。”

　　牛小花应了，扭身便进了屋。不出片刻，便捧着那包袱出来了，牛秦氏拿过牛小花手里的包袱，将它放到桌子上，说道：“福生，这是我给大花准备的催生礼。按理说我该亲自送到你家去，可你看我现在这般样子，自是不方便到你家中去，正巧今日你来，便带回去罢。”

　　陈福生见那包裹鼓鼓囊囊，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便推脱着只是不收。

　　牛秦氏见状知陈福生心中所想，他必是怕着包裹里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便佯装恼怒道：“你看你这孩子，这包里都是我与小花亲手做的小孩衣物，你莫不是嫌这礼轻了，不肯受么？”

　　程福生见状，知是牛秦氏误会，又听牛秦氏道这包里不过是些衣服，也不算什么精贵的东西，便收了下来，提到手里，果然没什么重量，便放下心来，谢道：“麻烦娘了。”

　　又聊了几句，牛秦氏有些乏了，陈福生见牛秦氏面露疲倦之色，便起身告辞。牛秦氏挽留几句，见其坚持要走，便也不再阻拦。又因着身子不便，与陈福生说了些路上小心之类，便嘱咐牛小花将其送出门去。

　　直到将陈福生送出门外，牛小花方才回转，她看了看天色，便拐进隔壁许大叔家去了。

　　许大叔脑子活络，多年前便将家中田地卖了，拿着银钱在镇子里开了间小店。他从城里进些时兴的东西运到镇上贩卖，生意说不上好坏，却也比种田强多了。

　　许大叔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已成亲，因着家中没有田地，又因许大叔是在镇里做小买卖的，便搬到镇子里去住了，也好照顾店面。

　　因为许家老宅在村里，许大叔便与许大婶带着闺女许三多住着乡下。

　　此时许家只有许大婶一人在家。许大叔出门去了，听许大婶说是儿子捎来信，有新货到了，他吃过午饭便到城里帮忙去了。

　　牛小花与许大婶说了会儿子话，方才与许大婶道：“许婶，我明日要到镇子里去一趟，你看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娘。”

　　许大婶也是一个爽快人，她知牛小花家中情况，听了牛小花的请求，一口应下，只道明日小花走得时候与她说一声，她便到她家中去了。

　　牛小花谢过许大婶，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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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牛小花便悄悄起身。她先将昨晚的稀饭热好，就着馒头吃了，又将剩下的稀饭装在瓦罐里放在屋里的炉子上捂着。方才开始为牛秦氏准备午饭。她担心自己晌午回不来，又不好在
　　麻烦许大婶在做饭与牛秦氏吃，便捏了许多扁食，中午的时候许大婶煮熟了便能吃了。

　　牛小花想着今次去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便拿了竹篓，将她昨晚包好的络子绣帕之类的放进背篓中，又扯了一块旧布盖在背篓上。收拾好一切，牛小花与牛秦氏说了一声，便锁了院门出去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牛小花听见许大婶家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方才敲了许大婶家的门，将家中大门钥匙交与许大婶，方才朝镇上去了。

　　天气寒冷，牛小花便走得快些，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镇子上。镇子自是比村里要热闹许多，摊贩们早早将摊子支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吸引着路人。

　　虽是自己摆摊卖的价钱高些，但是因着此次络子与帕子实在多了，牛小花便预备寻了绣品铺子，打算着将这些东西一并卖了出去。牛小花极少来这镇上，实在不熟悉环境，绕了几圈，又问了路人，方才找到了一家绣品铺子。

　　牛小花在门外看了许久，见这宋季绣品铺生意还算不错，老板娘不过四十岁上下，生得白白胖胖，看起来十分面善，与客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牛小花心里有了些底子，方才进了绣坊。

　　牛小花将自己绣得帕子与络子交与老板娘过目，那老板娘一一看过了，见绣工不错，络子打得也是极好的，便爽快的给了钱，又与牛小花商定以后有了东西便都送到她家铺子里来，她给得价钱肯定公道。

　　牛小花哪有那么容易哄得，含含糊糊应了，接过老板娘递过的钱，仔仔细细数了，方才收到钱袋里揣进怀里去。

　　牛小花东西顺利的卖了出去，方才松了口气，背着竹筐悠闲的逛起街来。

　　她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买了，油盐酱醋等沉重的放在竹筐低下，丝线布料等容易压坏的东西便放在上面，不一会儿，竹筐便装得满满的。牛小花看看天色，已经过了晌午十分，便准备回家去了。路过糕点铺子时，牛小花想着牛秦氏最近喜欢吃酸甜的东西，便买了些果脯，桂花糕之类的放进竹筐里。

　　牛小花背着竹筐，埋着头向前走去，哪知一时不查便被人撞倒，牛小花狠狠地扑倒在地，竹筐里的东西撒落一地。

　　顾不得手心火辣辣地疼痛，牛小花忙捡着地上的东西，很快便将东西全部都装到竹筐里。别的东西动只是弄上一层浮灰，掸去也就算了，只是那桂花糕与果脯，落在地上便是再也不能吃了。

　　牛小花心疼那些点心，便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想要与那人理论，谁知一抬头，便见一青衫男子静静地立在她面前。

　　牛小花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便是村中最是俊朗的程子清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那人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清冷一片。牛小花不知怎么，满腔怒气便在这冷清的目光下淡了去，她垂下头，不自觉地避开那人目光。

　　“你没事吧？”那人的声音也如他的人一般好听，就像雨点滴落水中，牛小花盯着他腰间佩戴的那枚雕着繁复花纹的玉佩，胡乱的想着。

　　那人见她不答，便也不再询问，只从怀中取了五两银子，放进她手中，便离去了。

　　牛小花怔怔地看着手中那块碎银子，耳畔全是周围人或羡慕或嫉妒的谈论，议论着她不知交了什么好运，凭白得了那么大一块银子。

　　牛小花急急地抬头，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那人却早已没了踪迹，她面露失望之色，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背起竹筐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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