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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二)
柳诀正觉得奇怪,突然一股强大的推力将他推落地上,浓稠的血落在他的脸上,烫的。他无措地向上看。
一道箭矢,还是一道箭矢,稳稳当当射入了刘远侠的背上。
他张开嘴巴,喉咙却像被人用力擒住,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这刘远侠倒在他面前。
黑色的血从腹部的箭头滴出来,刘远侠皱了皱眉,想的是好痛啊,一定要侧倒才行,他浑身开始脱力,视野越来越暗,最后陷入昏迷的黑暗中。
垂瑞脸色一变,伸手将女人双手迅速往背后一抄,另一只手扼住其咽喉,头扬起来说:“复焰堂的堂主大驾光临,何必掩埋踪迹不肯现身。这是你十八傻中最后一傻,怎样,你要她死不?”
剩下的一刹是一个女人,不说话也不挣扎,已有四十的年纪,看着却还是二十多的模样,紧抿着唇,一双美目看着远方。
空气中只有他的余音回荡。
“好啊,你不现身是不?”垂瑞狠狠地扇了手中的人两个巴掌,扇得她嘴角流出了血,说:“那么好看,你堂主舍得,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说完,手为鹰钩,朝向她的眼睛。
就在那一瞬,“住手。”沉稳中带着一丝怒意。
垂瑞狰狞地笑了,抬头看向前方。
柳诀看到,在潮湿阴凉的林中深处有一个人,年纪大约有四十,脸的轮廓十分硬朗,五官深邃,鬓边已经有丝丝的白发,迈着沉稳的脚步,向这边走来。
垂瑞将声调拉长:“哦,堂主有何事啊?”
柳诀抱着刘远侠的温热的身体,一副哭丧的脸,大爷的呀,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垂瑞冷哼一声:“哭得太早了,他还没死透呢。喂,怎样?没事别挡我杀人。”
林成说:“提你的要求吧。”
垂瑞往那人的耳后边吹一口气,说:“真是感人啊,什么要求都给答应吧,老夫老妻,多么真挚的爱情。”
林成不说话,眼里露出鄙夷和厌恶。
垂瑞冷笑:“解药。”
林来风说:“七日丧歌没有解药。除了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别的要求。”
“咦,这么一看,长得还挺像那爱哭女表子,难怪你青睐有加。”垂瑞说。
林成的脸绷得紧紧的,语气也变得僵硬,即便如此,还是压不住上窜的怒火:“住口,你没资格说她。”
“哦。”他语气充满不屑,眼睛淡漠,手上用力,那女人发出一声呜咽挣扎几下后就不再动了。垂瑞随手将手上的尸体一扔,拍拍手,挑衅地看一眼林成,说:“没有解药,人质也没有用,烂命一条。”
林来风盯了很久那死去的女人,突然拿出连弩弓,瞄准垂瑞,一弩十发,箭箭沾毒,发出幽绿的光,愤怒无比说:“你不觉得你做过了吗?”
垂瑞笑了,倾国倾城,伸出纤纤玉手对着林来风,说:“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和这破玩意能制得住我,年龄长猪身上去了吧。”
林成一动不动,手指紧扣机括,只要按下去,眼前这个贱.种就会死去。
垂瑞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我数到十,还不消失在我眼前的话,就不要怪我不留情。”
林中好像沉寂了,只剩垂瑞的沙哑的声音,林成在他数到七的时候,断然转身。
垂瑞眼中浮起残忍和悲凉,语速变快:“六五四三二一。”足尖猛然一撩地上的弯刀,手中运起千钧力,刀子直直插入林成的右侧的胸膛。
一击必中。林成倒下了。
刚才的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花中,让人还来不及反应。
垂瑞优雅回身,嘴角一咧,森白的牙齿露出来,一步一步缓慢向柳诀走去。
不恐惧吗?是人都会恐惧,何况柳诀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怕,怕死了,就冲他对他下春.药,喂石头给他吃,不,馒头。
带着浑身的血,他是炼狱归来的修罗,柳诀勉强自己与他对视。
吹瑞扬起下巴,红唇轻启,然而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被三支箭打断了。没入胸口的箭。
胸口传来剧痛,身形一矮,瞳仁放大,他脸上出现惊愕的表情,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腔的箭,浓稠的鲜血,痛得他面目扭曲。
柳诀惊恐不已,鲜血溅到他的身上,脸上,吹瑞倒在他的身上,又倒在肮脏的地面上。
他看向前面,那张连弩弓上已无箭矢,那个男人也仰天笑着,一动不动。
风云瞬息万变,刚刚还有胜者归来,而今只剩有他这个小人物,三丈之内,唯他一人。怎不让人感慨?
不行,没时间再做任何感想,刘远侠还没死透,他必须得站起来。他挣扎着站起来,手脚发软,颤抖个不停,暗骂自己,这种事不是看过很多次吗?还这样懦弱!
等他终于将刘远侠抬上去的时候,摸着那两匹马,这才放心了。柳诀看了不远处的吹瑞,明黄色的衣裳,雪白的脸,想到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他杀人不眨眼的手段,鼻端还萦绕着血腥味,鲜血溅在他脸上的滚烫的温度还没散去。
然而刘远侠伤势容不得他再犹豫。
柳诀坐上车辕,“驾!快走。”
竹林里有一个小石潭,潭里有水,水里有鱼。
清风楼的楼主叶言蓝坐在小石潭边悠闲地喂鱼,在他的旁边跪着四个伤痕累累的黑衣人。
“堂主命令我们先行回来。”
“也就是说,失败了。”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平淡。
“是,属下无能。”黑衣人羞愧地说。
叶言蓝抬起头,眯起眼,想了好久,说:“下去吧。”
“是。”
“老了,真是老了。”叶言蓝笑着,又开始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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