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捕

作者:青山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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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之殳三


      驶入一个拐角,船舱顿时暗沉下来,只听杨吉轩喊道:“阿寒,我们是不是到了河口?”
      梅凌寒走到舱外,整个世界黑幽幽一片,河水静止,两岸悬崖夹流,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壁横在前面。
      火折子擦亮,只见石壁之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巨凰,因年代久远,水流冲刷,多处磨损不清,但依稀可见它头顶上戴着一只奇怪的半月金冠。尽管是石刻之像,却见巨凰高昂着头颅,巨目俯瞰万物,雄姿英武霸气,雕刻地相当逼真。月魂直勾勾地盯着鸟头上的半月金冠看,一动不动,陷入一种迷惘的状态。
      梅凌寒努力回忆当初坠入寒潭的过程,“那时我们从燕归楼坠下之处就是一座静止的寒潭。”她举头去看,朦胧的月光若隐若现,和当时的境况相似,但崖壁之上非人力可及,摇摇头道:“也许上方另有玄机。”
      “这只大鸟刻画得这么逼真,人间也有神来之笔么。”月魂盯着石壁,明亮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
      梅凌寒心中一凛,再次盯着壁画看,这只威武的巨凰和甘渊城梦境里出现的神鸟图如此相似!
      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她豁然开朗:“如果猜得不错,这里就是出口。”
      杨吉轩解开眼睛上的纱布,定睛去看了一阵,揣摩道:“莫非这道石壁是连接地下河和人界的关隘?”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一直被人掌控,幕后之人很清楚这道石门的作用。”梅凌寒想了想,又觉得和当时境况有些不对,“不知我们到了何地?”
      杨吉轩不解其意,思索道:“也许,我们回来的行程也是被设计好的。”
      忽听轰隆声响,前方石壁开启,滚滚洪水汹涌而下!
      “当心!”他大呼一声,眼看船只顷刻被洪水冲散,急忙挺起竹篙插入石壁稳住船身。无奈水势太急即便,举全身之力怎斗得过天?
      “不行,撑不了多久!快走!”水势巨龙咆哮,淹没他们的声音,梅凌寒急忙揽着月魂踏步向上,点踢石壁借力上跃,但水势凶猛,她负着一人险些被水势冲落,急忙抛出银链向上,险险地勾住一块突兀的石头,二人依附石壁之上,又和当初境况相似。杨吉轩也不逊色,背起惊恐的小莫,挺起竹篙撑向石壁,借着弹射之力跃出关口,长剑划得崖壁刻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方才插入缝隙间借以支撑自己和小莫。回望那只船竟然被水流冲走,撞在石壁上粉碎,折返暗河之中。
      他们还未松口气又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原来石壁外面是座奇妙峡谷,滚滚大河之水自天上来,被那峡谷并行两峰分作三股激射而下,是以轰隆声不绝于耳。
      梅杨二人立刻想到大禹王治水典故。神斧开山,三分黄河,纵横间洪泽东流去,三门神鬼人!一切都恍然大悟,凰之军就是在这里引水入极北之地,果然神不知鬼不觉。
      “姐姐功力大增了,带着我也能逃离这神鬼之地。”月魂关切地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可是时间久了,姐姐的手又得受伤了。”柔和的月光打在她的发上,丝般滑亮。
      可陡峭的崖壁被水冲得更滑腻,无法着力。梅凌寒试了几次,脚底打滑,又看向头顶上方的悬崖大叹一声,想着怎么上去。
      “如果我好好地,就不需要姐姐费心了。”月魂也跟着她的目光看那笔直的崖壁,突地凑近她的耳根说道:“我知道,姐姐为了救我耗费了许多真气,不然也可一试。”那甜腻的少女气息抚过她的耳畔,“你对我真好。”这几个字竟然比暖风更叫人酥痒难耐,吓她不轻,心下颤抖,手毫无预兆的松了下,两人的身子猛地下坠,足尖踏入湍急的河水中,刺骨得冷。她冷汗直冒,急忙收紧银链,竭力稳住自己,大口喘息:“很好玩吗?”声音虽严厉,可揽着她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紧。
      月魂被勒得皱眉,见她窘迫无奈的样子,扑哧一笑:“既然时常吊在半空,以后还是要教会姐姐飞啊。”
      那谪仙般的笑颜并不觉得此刻多么危险,很欣赏似的看着她,“以姐姐的资质,也不难学会。”
      “要教我也得逃出去再说。”梅凌寒不去看她,眼见手臂又被勒伤了,一滴滴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滑下,居然还是旧患处。
      月魂想替她止血,可形势的确容不得她随心所欲,只得收回手来,看着她的侧面默默地想:和你在一起,生死也无妨。
      梅凌寒心里焦急,再这么等下去,很快就乏力坠落水中了。虽不至死,势必被激流冲入闸门,又得进入暗河里。

      杨吉轩想帮她,却自身难保。小莫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敢看下面。
      “阿寒,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接我们?”本是一句苦中作乐的笑话,却听到梅凌寒笑了起来,“吉轩果然有预见!”她人在高处,当然看得见有人摇着撸板在激流中穿越,风中飘荡着长长的白发。
      杨吉轩愕然回首,果真有一只细长的船儿如风中的落叶飘荡而至。
      摇橹的人戴着斗笠,看形体是一个婉约瘦削的年轻女子,而斗笠下那长及膝盖的白发又说明她的年纪。
      “几位客人要坐船吗?”说出的话更令人震惊。
      梅凌寒松开链子,带着月魂落至木船之上,船身略顷,那白发女子退至船尾,用点踏之力平衡船身。
      “多谢。”梅凌寒顿知此人内力不错。
      “不客气,”白发女子冷冷的声音,“几位从暗河而来,可有令牌?”
      “什么令牌?”梅凌寒讶异。
      白发女冷声道:“暗河如此机密,能进出此处的人当然需要令牌。看来你们并没有。”
      梅凌寒冷汗透骨,“看来你是专程来接我们的,还是谈谈条件吧。”
      “梅大人言重,没有令牌也罢,只希望你听一个劝告。”她背着一只黑布包裹的长物,露出的把柄却不是兵器,而是一把琴的手柄,奇怪的装备。
      这时,杨吉轩也跃至,审视着白发女子,“能在峡谷行船的人不仅是船娘,你好像算准了我们会出现。”
      女子淡淡地说:“我劝告梅大人丢弃两件东西,一是你身旁的贡品,另一个就是《九府》了。”
      月魂盯着她,怒道:“我怎么变成‘东西’了。还要把我丢掉。。。你凭什么说?”
      白发女冷冷地说道:“听不听在于梅大人。”
      梅凌寒把月魂揽在身后,盯着白发女道:“要是我们不答应,就无法乘船?”
      斗笠微微一抬,露出白发女精致的下颌,冰冷的口吻:“其实这两样东西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何必执着呢。”
      “我们素昧平生,于我是否好事,你何必关心?”梅凌寒狐疑不已。
      白发女微叹:“劝你丢弃这两件东西又不是我要据为己有,真是执迷不悟。”
      “为何?”梅凌寒摸不着头脑。
      “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一面之缘。”白发女笑了一声,十分古怪。
      “一面之缘?”梅凌寒不解,“可惜我并不记得。”
      白发女淡淡地:“你当然不记得,我又不认识你。”
      月魂又是好奇又好笑:“好古怪,不认得姐姐却要求这么多,叫人如何相信你。”
      白发女只是冷笑:“既然不听,那就下船吧。”
      几人都是一惊,这里如何下船?
      梅凌寒放缓声音:“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诸事过于离奇,且牵连到我的母亲,即便万劫不复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峡谷激流咆哮,却掩不住她的声音,那是蕴藏着无比坚强万般勇气的豪情。
      似乎有一阵子的沉默,白发女无动于衷地说道:“既然一意孤行,我也不多事了。”
      杨吉轩觉得蹊跷:“你是谁?”
      白发女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杨公子。”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杨吉轩大惊,“你究竟是谁?”
      白发女道:“你们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何必为了大人物之间的战争白白失去性命。你也想重蹈你娘的覆辙?”突地,她朝闸门上方弹射一股真力,那闸门竟然悄然闭合,严丝合缝,绝不会让人怀疑它是一道连接古城和人间的闸门。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梅凌寒惊讶又茫然:“前辈认识我娘?”
      “算了,你也是个关心天下的人,谁也劝不了吧。”白发女开始摇橹,冷幽幽的声音在激流中清晰地打入梅凌寒的耳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什么敌人,岂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月魂拉了拉梅凌寒的袖子,“姐姐,这人故弄玄虚。”
      却听白发女道:“故弄玄虚的人好像是你。”
      月魂脸色大变,像是被人狠狠地打在心脏,竟然愣愣地不知回应。
      “你是七子楼的人?”梅凌寒沉声喝道,紫电长剑直指白发女。
      白发女一边摇橹,对她的敌意并不在意,“当盲人最大的好处是心智透明,能分辨真伪。梅大人虽然睿智冷静,却被迷障遮蔽了双眼。”
      盲女?三人惊奇不已,只见斗笠抬起,露出一张并不十分美丽却叫人过目难忘的脸,她的眼睛很美丽却无神,确实是一个瞎子。苍白的面容中显露着一丝病容,如此可怜的瞎子还是未老头先白,叫人因此惋惜甚至替她可怜,但如果你也这么想的话,那么你就错了。因为你没有仔细观察到她嘴角的一丝微笑,那是一种坚韧自信的笑容。
      “其实你们想错了一点,蒙家世代在这里等候客人,只算个摆渡人,并不是什么七子楼的人。”白发女淡淡地说着,“我叫云衣。”
      蒙平的后人?梅凌寒脑中闪过一道闪电,急忙问道:“你既然认识我娘,莫非二十年前,是你送她去雪山镇的?”
      嘴角流露一丝笑容,云衣点点头:“那时候我第一次在此摆渡,遇见了宋女侠。”等了会儿,她情绪微落,缓缓叹息,“那时候的我还很小,险被激流冲下,是她救得我。”
      “你就是摆渡人,”杨吉轩疑惑的打量着她,“或者,你很清楚我们从燕归楼坠落寒潭的经过,也是你送我们去雪山镇了。”
      云衣没有答话,幽幽道:“二十年前,渡口开启过一次。没想到沉寂了二十年,这里又开始热闹了。”
      话里蕴含千般含义,梅凌寒只想立刻得知。却被杨吉轩拉住袖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他说得对,万一言语不和,激怒摆渡人,只能葬送性命。
      水从空坠,狂涛怒卷,玉屑腾空,震撼山谷,奇险万状,令人惊心动魄。她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气,而船只却能过险滩,越断崖,一路顺当地航行。叫人无法不佩服她的高超技术。
      一上岸,云衣就告辞:“几位好自为之。”
      梅凌寒有诸多疑惑,便道:“还请前辈留步,我有事请教。”
      戴上斗笠掩去白发,看不清情绪,只听那淡淡的声音:“待有机会吧,我还有未了之事,恕不奉陪。”言罢,袖子滑出一根木棒,杵在地上,随着轻缓而规律的敲击声,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梅凌寒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苦思不解。
      “姐姐说错了,”月魂轻轻笑道,“那位姑娘哪里是前辈,别看人家头发白,比姐姐大不了几岁的。”
      梅凌寒可没想过这些,答道:“她认识我娘,这是尊称。”
      月魂玩味地笑道:“那要看对谁了,你们中原人好面子,总是弄出一大堆称号出来。其实对女子来说,这些尊称也不重要,姐妹之称尚可,尤其是别把年轻的女子叫老了。”
      梅凌寒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摇摇头:“哪来的歪理?君臣有礼,长幼有序,怎能混淆?”
      月魂越发高兴:“阿母教我看得那些书尽是繁文缛节,真要循规蹈矩的,真要把人困死不可。若是这样,还是不做人的好。”又莫名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做人有诸多规矩,没了自由自在,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做鸟快活。”
      梅凌寒愣了下,轻叱:“不喜欢做人就不做吗?你现在可是‘人’,别胡说。”她不想在杨吉轩面前揭开她的身世,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份麻烦。说着,朝杨吉轩笑笑,“她胡说八道的,你别见怪。”
      杨吉轩觉得诧异,梅凌寒不是个喜欢多说的人,即便兴致来了也只是含蓄的说两句笑言。可她和高昌少女一起变得和过去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倒说不上。
      “摆渡人之事,吉轩怎么想?”
      “应该是这样,凰之军和皇廷之间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摆渡人世代守在闸口就是为了某一天送使者去雪山镇。。。”杨二轩思索着,“既然七子楼的薛白和苏柔也能通过,表明七子楼已掌握这条秘密通道,刚刚摆渡人说需要令牌方能通过闸口,按常理讲,这个令牌应是太祖时代留下的信物。”
      梅凌寒吃惊不小:“这么说,七子楼的主人甚至是皇家之人?”
      “他应该是太祖后裔才合理。”杨吉轩看到她眼里的惊讶,便压下内心的不安,和缓地笑道,“或者是当今天子呢,阿寒不必多想。”
      “不会,”梅凌寒排除这个可能,“天子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绝不会听信荒谬之事。况且七子楼对抗朝廷之举昭然若揭,只要找到幕后主人,这个案子也就明朗了。”
      杨吉轩点头道:“有理。或许这个幕后主使窥知皇室机密,私自盗取了令牌。”
      梅凌寒并没留意他脸上一闪即逝的犹豫,还在苦思冥想着,“若想得知真相,最好找到云衣。不知她有何事未了?”她有些后悔放她离开。
      月魂拍拍小莫的头,笑道:“反正人也在城里,等我们吃饱了再找了。”
      “也好。”梅凌寒经她这一提议,顿觉饥肠辘辘。
      晨光迟迟,他们终于看清这座城邑的概貌,十多米高的城墙,整块青石垒成的墙体,巍峨的城楼让人为之叹服。待看清城门口三个大字,才知这里竟是位于长安和洛阳之间,在历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军事地位的三门峡。
      梅凌寒忽然间领悟,她就是在几里之外的陕西边境的燕归楼坠入暗河,去那极北寒地渡过一段宛若惊梦的日子,再回到陆地来竟有种从天国回到人间的感觉。也为先人在三省交界的峡谷开渠引水的浩大工程再次震撼。
      “集市开张了!”月魂拉着小莫东看西看。也许他们也有从天落地的感觉,对一切都很新奇。
      梅凌寒买了一顶斗篷给月魂戴上,“到了河南境内,或有不解之事发生,切不可放肆。”
      “姐姐是说,麻烦更多吗?”月魂笑道。
      “我们一露面,很快就有人找到我们。”梅凌寒当然知道自己失踪这么久,善镜堂必定寻找,除非她待在暗河里不出现,否则很快地,善镜堂便能找到她。
      “你不是要早日把我送入京师的,怎么了?”月魂对她产生的不安感到纳闷。
      梅凌寒系着斗篷的带子,低声道:“因为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月魂看着她低垂的眼帘,失神地说:“你的手伤了。”
      “无妨。”梅凌寒拿出一条帕子刚要包扎伤口,没想被那双纤柔无骨的手抽去,又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条干净的汗巾系在她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个结。
      “嗯,是我拿来的。”她好像知道她怎么想,倒也诚实。
      原来她刚刚东张西望到处找什么,竟然是要这东西。梅凌寒心里一暖,说出的话却叫人好气,“买东西是要付钱的。”
      月魂嘴儿一撇,“我又没买。”倒是会装傻。
      梅凌寒皱皱眉,可眉弯含着温柔的笑。
      你分明是偷呗。小莫站得挺近,很想告诉她这个性质。可看梅凌寒那副气场,又不敢。
      杨吉轩看着她们站在一起,那份神态是非常亲近的,她不经意便透露出对神秘少女那份发出天然的关爱。在他的印象里,有礼有节的梅凌寒并不奇怪,不是敌对的关系,她还是很好相处的。可如此温柔的梅凌寒令他惊讶。
      他对她有意,也知道她对他有好感,虽然双方都没表达出来,周围的师友早已旁敲侧击撮合他和她了。他因为身份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只要她涉险,他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梅凌寒的态度,仿佛婚事就不是她的重心,对他也跟从前一样有情有义,却少了什么。
      “走吧,去吃饭。”梅凌寒打断他的沉思,“这么久也没吃过饱饭,得寻个好地方。”
      “看来阿寒心情颇好。”杨吉轩笑了。
      “回到人间不易。”她笑道。
      她兴致不错,却左寻右寻迟迟不落店,不知她作何打算。月魂催了几遍,居然没反应,开始郁闷。杨吉轩思虑片刻便明白她的用意,便不管月魂和小莫暴露出来的十足饥饿感,陪着指点两旁的酒楼茶肆。
      此时接近午时,集市热闹非凡,过往的有繁忙的路人,络绎不绝的车马,两旁林立的店铺货摊都挤满了人,古城重镇的繁华比不上京师,也不亚于故都长安。而他们四人的穿戴立刻引起群观,好像是异世界来的客人。原来除了月魂,他们三人都穿着雪山镇的服饰,已经是春天,街上绝对没人穿这么厚的冬衣,更没有这么奇怪的花色和款式。
      梅杨二人不以为然,在众人奇怪的注目礼下,终于走到一家大店门前,两面幌子随风飘荡,斗大的五个字‘鲤鱼焙面王’。
      月魂好奇地笑:“这么大的招牌,一定是最好的美食,就去这家啦。”
      几乎是央求的眼神。
      梅杨二人早知达到效果,便同声道:“就这里。”
      磨蹭了半天,小二把四个大黑碗上齐了,陪笑说,一人一碗菜,慢慢享用。
      月魂首先泄气,这么大的大黑碗装菜,能好吃吗?
      等打开盖子一看才知与众不同,碗大如钵,一条大鲤鱼色泽鲜红,鱼身盖满金黄色的龙须面,香味扑鼻,引人垂涎欲滴。小二殷勤道:“此乃三门峡特产鲤鱼焙面,选用黄河鲤鱼以糖醋汁和油炸面条而制,请客官先用龙肉,再食龙须,呵呵。”
      几人将信将疑,食之果然不同凡响,甜中透酸,酸中微咸,柔嫩不腻,别具风味。
      杨吉轩说,黄河鲤鱼鲜嫩肥美,多食不适,故而几人没有多吃。
      忽听外面响起一阵悦耳的音符,空灵绝美的仿佛从天籁降下,化作如同实质的波纹,向四面八方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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